夏爺獨白第二十二彈~陸大人醋缸都已經打翻了,可袁捕快居然還以為,大人是在為了上官曦而生氣~袁今夏同學,你的腦回路,就不能正常一點嗎?
(前情回顧:袁今夏獨白二十一:這麼温柔的陸繹,我還是第一回見)
01.
第二天一早,嚴世蕃便放我和陸繹離開了他的畫舫,我倆還沒走到官驛,就看見整條街上鬧鬧穰穰的,似是有什麼熱鬧的事情發生。
走近一看,官驛門口,居然擺放着好幾個大箱子,這是誰要給陸繹送禮嗎?
不過這禮,看起來也忒喜慶了一些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要來提親呢。
走到近前,卻看見上官姐姐站在門口,謝圓圓則在裏面不知道和師父説着什麼。
這一大早上的,他跑這兒來幹嘛?
他説他是來提親的。提親?原來門口那些箱子,果然是聘禮啊,還真讓我給猜對了。可是,他到這官驛來提的哪門子親?總不會是要和陸繹提親吧?
可我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説,是要和我提親!
謝圓圓,你幾歲了還玩這些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腦子沒病吧?快別在這兒鬧了,我昨天擔驚受怕了一天,還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呢,沒功夫和你在這兒開玩笑。
但他仍然不依不饒,還説什麼我要是不信,就剖開他的心看看,到底有幾分是真的。
我説謝圓圓,你就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好吧,這麼多人看着呢,還沒完了是吧。
説話間,他又遞給我一張單子,説是聘禮單。還説只要我答應,立刻把我娘接過來,馬上和我拜堂成親。
還馬上拜堂成親?真當我們還是三歲孩子嗎,胡鬧什麼。我看你就是欠修理了,一會兒小爺好好打你一頓,讓你清醒清醒。
可打開聘禮單,我卻嚇了一跳。黃金五百兩,白銀一千兩?還有玉浮雕擺件,純金妝奩,上等絲綢,錦緞......天啊,這麼多銀子,這麼多好東西。謝圓圓,你認真的?
他居然還説,這只是一部分,嫁妝也不用我準備,以後家裏的賬房還能歸我管?
等等等等,這江南漕運第一大幫,就是有錢啊。讓我算算,現在只一部分的嫁妝就這麼多,這要是我真的管了他們家的賬房,那我不就,成富婆了?
這麼一説,這買賣好像也......
還沒等我的美夢做完,陸繹卻一把從我手裏搶過了禮單,接着説道:“袁捕快身負要職,可不是説嫁便能嫁的。”
嗯,這話倒也不假。畢竟我現在還是公門中人,成親什麼的,怎麼能這麼兒戲呢。況且謝圓圓這個憨憨,讓我嫁給他?就算看在這麼多銀子的份上,我也得好好考慮考慮。
聽到陸繹的話,謝霄並沒有退縮,反而和陸繹爭辯到:“陸大人管得可真夠寬的,你又是他什麼人?若是今夏錯過了此段姻緣,你負得了責嗎?”
謝圓圓,你就不能少説兩句嗎?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和誰叫板?那可是錦衣衞啊,真惹到了陸繹,可沒有你什麼好果子吃。
沒想到,接下來,陸繹脱口便説出了一句話:“你怎知我負不了責。”
剛聽到這句話時,我以為我耳朵壞了。陸繹怎麼會説出這樣的話?他這話什麼意思?可看他瞪向謝霄的表情,好像也不像在開玩笑。
但什麼叫怎知他負不了責呢?意思就是説,他能夠對我負責?
婚姻大事,關係到我的後半輩子,他説要負責,怎麼負?像我娘一樣,以後給我物色一大堆人,讓我去相親嗎?還是説......他自己對我負責?
陸繹最近,真的是很奇怪啊,先是在湯池莫名其妙地跟我演那場戲,接着又在林子裏手把手教我用手銃,昨天晚上還......雖説也都沒怎樣吧,但我總覺着,他最近看我的眼神,和之前好像不太一樣,是我眼花了嗎?
腦子裏正亂七八糟地想着這些事情,謝圓圓卻突然拉起我的胳膊,説這就要帶我去見他爹。
誒誒,謝圓圓,謝霄,你別這麼衝動啊,有話好説,見什麼家長。
還沒被他拉着走出一步,我另一隻胳膊又被陸繹死死抓住了。
他就那麼瞪着謝霄,拉着我,用絲毫不容質疑的語氣説道:“他不能跟你走。”認識他以來,還從未見他這樣過,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憑什麼呀,她又不是你家的。”這邊謝霄也絲毫不肯想讓。
“至少,她也不是你家的。”
這兩個人,今天怕不是都吃錯藥了吧,這到底是在幹什麼啊?謝霄居然還説,明天就要娶我過門?
不行不行,太離譜了簡直。不能再讓他倆這麼鬥嘴下去了,不然非得打起來不可。
既然眼前這爛攤子是謝霄惹出來的,那麼當務之急,就是先把他這個罪魁禍首請走。
不過,想到師父和謝幫主,還有我和謝圓圓的交情,我也不好當場就駁了他的面子,只能説先讓他把東西抬回去,考慮考慮,便把他攆了出去。
02.
好不容易打發了謝圓圓,一回頭,發現陸繹已經走遠了。
他這是,生氣了嗎?
可他這氣生得,我怎麼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呢?他是在氣謝圓圓突然跑到官驛來大鬧了這麼一場,還對他出言不遜嗎?還是氣我不好好當差,招來了這麼一件事,給他添麻煩了?
不管怎麼説,都是謝圓圓的問題。他要不搞這麼一出幺蛾子,哪來後面這麼多的事情。
那就先替他給陸繹道個歉,希望他能先消消氣吧。
您看,老天爺都看不得您生氣,都哭了。快讓卑職給您擋擋雨,這要是生病了,都是我的罪過啊。
可陸繹今天卻不吃我這一套,依然帶着怒氣和我説道:“你這還沒嫁進門呢,就急着替他説話了。”
大人,我這哪是替他説話呀,我這明明是怕他氣壞了您嗎。您就別取笑我了,我又不能真嫁給謝圓圓。
“你知道謝霄和上官曦的事情嗎?”他又問道,但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這個啊,我知道,不過説來也怪,這逃婚對於女孩子來説,是件大失臉面的事,可上官曦對謝霄,好像一點怨恨都沒有呢。
陸繹説,是因為謝霄曾經在姑蘇時,拼命救過上官曦。為此,足足在牀上躺了半年才能下地。
原來如此啊,那就難怪上官曦對謝霄那麼好了。
誒,不過陸繹為什麼會對他們的這段往事瞭解的這麼清楚,難道他......怪不得呢,怪不得謝霄今天來提親,他表現的這麼奇怪,怕不是陸繹有些傾慕上官曦吧!
所以今天看到謝霄負了她,才會表現這麼反常。
不過大人,沒關係啊,上官姐姐人確實不錯,雖然他心繫謝霄,但就今天的事情看來,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您啊,還是有機會的。應該高興才對嘛。
可他既然愛慕上官曦,剛剛又為什麼説,“能對我負責”呢?估計是故意説出來氣謝霄的吧。嗯,應該就是這麼回事。
03.
也不知道陸繹是不是還在為那天謝圓圓的事情生氣,連着兩天,我都沒怎麼見到他人。
查了一下黃曆,發現今天宜齋戒,早上看到官驛的灶間裏有不少新鮮食材,那不如,就請陸繹吃頓飯吧。
一來是和他把那天謝圓圓的誤會再解釋解釋,二來,他要是心情好,那我正好可以趁機求他幫我查查親生父母的線索。
忙活了一上午,也才做好了一菜一湯,照這個速度下去,豈不是要請陸繹吃晚飯了?正巧這時大楊回來了,好兄弟,那我這剩下的幾道菜,可就全拜託你啦。
大楊去廚房前,給了我一封信,説是我娘寄來的。之前我出公差,娘從不會給我寫信的,這次為什麼突然寫信了?
打開一看,信裏面關心我的話沒寫多少,倒全都是和易家相親的事情。
娘啊,您到底是許了人家多少嫁妝啊,您怎麼就這麼想趕快把我給打發了呢?
大楊還在一邊取笑我,説看來易老三對我頗有情意。有什麼情意,小爺小時候也就幫過他那麼幾次,他也不至於就要以身相許吧。
“什麼以身相許?”正和大楊説着話,陸繹卻過來了。這種事情,當然不能和他説了,便趕緊説我要請他吃飯,搪塞了過去。
他看了看桌上的兩道菜,疑惑地説道:“就吃這些?”
啊,大人,您可千萬別誤會,我今天啊,請您吃的是素齋宴,這可不是我摳門,是我特意查了黃曆,説今天宜齋戒,您吃素啊,還能積下十萬功德呢。
“你是覺得我平日作孽太多,想讓我積點功德是吧?”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了。意識到自己又説錯話了,我連忙扶着陸繹做下,又説了些好話來彌補。
陸繹沒有和我計較這件事,卻又提起了剛才的話題:“聽説你最近喜事連連,我是不是應該恭喜一下。”
果然還是逃不掉,算了,那就索性承認了吧。不過大人,我是真的不想嫁,您就別取笑我了。
他卻説,記得我説過,這件事對我來説是個好事。
大人,您記性都這麼好的嗎?我就那麼隨口一説,自己都快忘了,您居然還記得?看來以後在陸繹面前説話,要小心了,不然不一定哪天,就要被他翻舊賬。
不過謝圓圓這件事啊,我還真是仔細想過了。首先,我娘在京城,肯定不會讓我嫁這麼遠。其次,上官曦和謝霄之間是什麼關係,我要是硬往中間湊,那豈不是自己找死。這樣賠本的買賣,我才不會做呢。
明天啊,我就去讓謝霄滅了這個念頭。
大人您看,這件事情我也解釋清楚了,咱們就別揪着不放了。要不,我去給您熱壺酒吧。
“你還準備了酒啊?”陸繹看起來還挺吃驚的樣子。
其實,也不是我特意準備的,就是那天幫您歸置屋子,發現有兩罈子沒啓封的酒,您看今天氣氛這麼好,要不我就幫您打開嚐嚐?
“明明是你請客吃飯,為什麼要喝我的酒啊。”
這,陸大人,咱們不能這麼小氣嘛。您那麼闊氣,想必也不會差這一罈酒是吧。再説,這酒是誰的啊,不重要,重要的是您今天能吃好喝好,高興而歸嘛。
可他卻又説,果酒不能燙,而且喝這個酒,他必須要用琉璃杯。
陸繹!你這問題,還真是多。
眼下,我上哪兒能給你找到琉璃杯?
見我説沒有,他忽然拍桌子就要走,説酒不喝了,飯也不吃了。
這脾氣,還真是説來就來啊。但是我肯定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不然找爹孃的事情怎麼辦。
大人,我去找,找琉璃杯,還不行嗎?您等着啊。
04.
在後廚翻找了許久,又在官驛四下打聽了一圈,終於在一個放器具的小倉庫裏,找到了兩個琉璃杯。
於是趕忙打好一壺酒,拿着杯子就跑了回去。
陸繹看着杯子,終於不再找麻煩了。
那咱們就開吃吧大人,您先嚐嘗這蘿蔔,這可是大楊的拿手好菜。他吃了一口,沒説好不好吃,但是問道:“這蘿蔔,是用豬油炒的吧?”
豬油?哎呀忘了,今天這不是素齋嗎,怎麼用起葷油來了?
陸繹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問我素齋怎麼會用葷油炒。
我能怎麼説,自然説是因為葷油炒出來的菜更香了。總不能承認是我忘了吧。
“那十萬功德怎麼辦?”
陸大人,你要不要這麼較真啊。你還真是記憶力超好啊,我剛剛隨口編的這麼一個藉口,你居然記到了現在。
大人,您就別老想着這十萬功德了行嗎?您這樣的人,還缺功德嗎?
您就當是我,請您吃了一頓飯,至於是葷的還是素的,您就湊合着吃點不行嗎?看在我一片誠心的份上?
“行,湊合吃吧。”
嗯,這才是體恤下屬的好大人嘛。
接着,他説讓我坐下和他一起吃。
一起吃?這就不用了吧。我們畢竟身份有別,坐一桌吃飯不太合適。您先吃,我在旁邊伺候着您就成。等您吃完了,剩下的我再吃。
“坐下,吃飯。”
行行行,您是大人,聽您的,我坐下還不行嗎。
那您再來嚐嚐這個春餅吧,這個也是大楊的絕活,好吃着呢,我給您包一個啊。
我把餅卷好後,都遞到陸繹的嘴邊了,他卻使勁兒聞了聞,有點嫌棄地説道:“味道有點兒怪,”
啊?味道怪?那估計是説這個滸苔吧。也難怪了,陸繹一個純正的北方人,可能吃不慣南方這種食材的味道,不過吃久了啊,就會發現它的好,也就習慣了。
但陸繹卻並不想嘗試這道新菜,而是説吃點別的,可筷子懸在半空猶豫了半天,也沒夾哪道菜。看來這素菜,是不合他的胃口了。
陸大人,沒想到你這麼挑嘴,我猜你小時候,一定不招人疼。
“你小時候招人疼。”他帶點調侃地説道。
當然了,我吃飯從來不挑嘴的。我娘説,當時她去堂子裏選人,就是因為我吃飯吃得最歡,才被她一眼看中的。
既然説到這兒了,那正好,我今天的第二個目的,也趁機和他説了吧。
大人,希望您肯讓錦衣衞幫我一點兒小忙,説不定,我真的可以找到我的家人呢。
“你真的想找到你的家人?”
是啊,我從小到大,也沒見過我的家人,更不知道他們現在是生是死,人在這世上走一遭,總要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吧。
如果這次您能幫我,下回我肯定還請您吃飯。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幫了你,這些素菜我還得再吃第二回是吧?”
額,這個陸繹,怎麼這麼會抓重點呢?其實,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啊。
“這些菜,食材都是從官驛的灶間裏拿的,沒花一點兒錢吧。”
這他也知道?該不會覺得我是在敷衍他吧?
不過大人,您看,這請您吃飯,重要的不在銀子多少,重要的不是我的心意嗎。
這些菜可都是我親自洗的,這幾道菜也是我做的,大楊嘛,也就是順便幫了把手。而且,您剛剛的餅,還是我給您卷的呢。這心意,還不夠嗎?
不夠的話,我再給您卷一個大的。
“不用捲了。”陸繹説着,就徑直抓住了我的手。
這又是怎麼回事?他怎麼又來抓我的手了?不過他的手,好温暖啊。
還沒等我感受到更多的温暖,陸繹或許是自知失態,忙把手拿了回去。磕磕巴巴地跟我説道:“別放滸苔了。”
看來,他剛才也是一時情急,應該是真的受不了這個滸苔的味道吧。
行,那我就給他多放點蘿蔔絲,豆腐絲,看他剛才一直在吃,一定是喜歡吃這幾樣。
既然他已經同意幫我了,這麼大一個人情,光捲餅肯定是不夠的,我還得敬他一杯。於是我掏出之前別在腰間的另一隻琉璃杯,就想要敬陸繹。
可他卻一把奪下了杯子,還説女孩子家,幹嘛要喝酒,以後都不准我喝了。
他這是,怕我喝多了在他面前撒酒瘋吧?放心,小爺自打落地起,就沒喝大過。
“那你上次和謝霄是怎麼回事?”
陸繹這人,也太可怕了吧,他怎麼什麼都知道?連我上次和謝霄喝酒醉了,他都清楚?天啊,我怎麼感覺,我在這個人面前,好像沒有秘密。
但那次真是個意外,那不是因為我心情不好嗎。
“以後在外面,不準喝酒了。”
是,聽您的,您説不讓我喝,我就不喝。
快吃菜吧大人,一會兒都要涼了。
見我給他夾菜,陸繹也夾了一大堆菜,放到了我碗裏。估計是怕我以為他不愛吃,還特意解釋説,我吃完這些,他會吃的。
不是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您最近,好像越來越和平常不一樣了。似乎是,比之前,更加温柔了。
其實我也看出來他不太愛吃這桌子菜,既然這樣,就不難為他了。
但為了表示感謝,我總得為他做點什麼。捶背,揉肩,按摩頭......再不濟倒個洗腳水什麼的,我都可以做的。
可陸繹卻一副被我嚇到的樣子,還沒等我把話説完,就站起來要走。
“不用了,我現在什麼都很好,真的不用了。”
大人,卑職就是想為您盡一份心意,您也配合我一下嗎,不然我心裏總是過意不去的。
要不我給您沏壺茶,或者再弄點點心?
“什麼都不用了,一切如果的可能性都沒有了。”陸繹邊走邊説道。
奇怪,剛才明明還好好的,我不就是給他按摩了幾下嗎,怎麼突然就跟逃難似的跑開了。我有那麼可怕嗎?
這個陸繹,還真是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