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乃西崑崙閒人姓陸名壓,因為趙公明保假滅真,又借金蛟剪下山,有傷眾位道友;他只知道術無窮,豈曉得玄中更妙,故此貧道特來會他一會,管教他金蛟剪也用不成,他自然休矣。”當日道人默坐無言。
次日。趙公明乘虎至篷前大呼曰:“燃燈你既有無窮妙道,如何昨日逃回?可速來早決雌雖!”哪吒報上篷來,陸壓曰:“貧道自去。”道人下得篷來,逕至軍前,趙公明忽見一矮道人,帶魚尾冠,大紅袍,異相長鬚,作歌而來:“煙霞深處訪玄真,坐向沙頭洗幻塵;七情六慾消磨盡,且把功名付水流。任逍遙自在閒身,尋野叟同垂釣;覓詩人共賦吟,樂陶陶別是乾坤。”
趙公明認不得,問曰:“來的道者何人?”陸壓曰:“趙公明!你竟也不認得我,我也非仙也非聖,你聽我道來:“性似浮雲意似風,飄流四海不定蹤;或在東洋觀皓月,或臨南海又乘龍。叁山虎豹俱騎盡,五嶽青鸞足下從;不富貴不簪纓,玉虛宮內亦無名。玄都觀裏桃千樹,自酌叁任我行:喜將棋局邀玄術,悶坐山聽鹿鳴。閒吟詩句驚天地,靜理瑤琴樂性情;不識高名空費力,吾今到此絕公明。”
貧道乃西崑崙散人陸壓是也。”趙公明大怒:“好妖道,焉敢如此出口傷人?欺吾太甚!”縱虎提鞭來取,陸壓持劍對面交還,未及叁五回合,公明將金蛟剪祭在空中,陸壓觀之大叫曰:“來的好!”化一道長虹而去。公明見走了陸壓,怒氣不息,又見蘆篷上燃燈等昂燃而坐;公明切齒而回。且説陸壓逃歸,此非是與公明會戰,實看公明形容,以便定計。正是:千年道行隨流水,絕在釘頭七箭書。
且説陸壓回篷,與諸道友相見,燃燈問:“會公明一事如何?”陸壓曰:“衲子自有處治。此事請子牙自行。”子牙道:“領命。”陸壓揭開花籃,取出一幅書:“寫得明白,上有符印口訣,依次而用,可往西山立一營,營內一台,結一草人,人身上書趙公明叁字,頭上一盞燈,足下一盞燈,腳步罡鬥,書符結印焚化,一日叁次拜禮,至二十一日之午時,貧道自來助你,公明自然絕也。
”子牙領命,前往岐山暗調叁千人馬,又令南宮造、武吉先去安置。子牙後隨軍至岐山,南宮起將台,安排停當,扎一草人,依方制度。子牙披髮仗劍,腳步罡鬥,書符結印,連拜叁五日,把趙公明只拜得心如火發,意似油煎,走頭無路,帳前走到帳後,抓耳撓腮。聞太師見公明如此不安,心中甚是不樂,亦無心理論軍情。且説烈陣主白天君,進營來見聞太師曰:“趙道兄!這等無情無緒,恍惚不安,不如且留在營中,吾將烈陣去會闡教門人。”聞太師欲阻白天君,白天君大呼曰:“十陣之內,無一陣見功,如今若坐視不理,何日成功?”遂不聽太師之言,轉身出營,走入烈陣內;鐘聲響處,白天君乘鹿大呼於篷下。
燃燈同眾道人下篷排班,方出來,未曾站定,只見白天君大叫:“玉虛門下誰來會吾此陣?”燃燈顧左右無一人答應,陸壓門旁問曰:“此陣何名?”燃燈曰:“此是烈陣。”陸壓笑曰:“吾去會他一番。”作歌而出:
煙霞深處運玄功,睡醒茅蘆日已紅;
翻身跳出塵埃境,肯把功名付轉篷。
受用些明月清風,人世間逃名士;
雲水中自在翁,跨青鸞遊遍山峯。
陸壓歌罷,白天君曰:“爾是何人?”陸壓曰:“你設此陣,陣內必有玄妙處。我貧道乃是陸壓,特來會你。”天君大怒,仗劍來取;陸壓用劍相還,未及數合,白天君望陣內便走。陸壓耳聽鐘聲,隨即趕來,白天君下鹿上台,將叁首紅招展;陸壓進陣,見空中火、地中火、叁昧火,叁火將陸壓圍裹居中,他不知陸壓乃火內之珍,離地之精,叁昧之靈;叁火攢,共在一家,焉能壞得此人?陸壓被叁火燒有兩個時辰,在火內作歌曰:“燧人曾火中陰,叁昧攢來用意深;烈空燒吾授,何勞白禮費其心。”
白天君聽得此言,細心看火內,見陸壓精神百倍,手中託着一個葫蘆,葫蘆內有一線毫光,高叁丈有餘,上邊現出一物,長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兩道白光,反罩將下來,釘住了白天君泥丸宮,白天君不覺昏迷,莫知左右,陸壓在火內一躬:“請寶貝轉身。”那寶貝在白禮頭上一轉,白禮首級早已落下塵埃,一道靈魂往封神台去了。陸壓便收了葫蘆,破了烈陣;方出陣時,只見後面大呼曰:“陸壓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