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的民生百態現如今只能從黑白老照片中瞭解到,這些黑白舊影中的零散照片也為我們講述了舊時人們生活中的奇聞軼事。
這是一幀約兩寸許的照片,畫面上的男童、女童身着粗布長衫並排坐在一張矮凳上,稚嫩的臉上隱含着些許不安。讓人詫異的是,那女孩半開夾襖坦露右乳,懷抱着的嬰兒正作吮奶狀。照片的兩旁用端正的楷書豎寫着四行字,從右起為:“宣統二年庚戍歲有童夫童婦男九歲女八歲正月初八日生一子長僅七寸特志之以備後覽。”照片上方橫書一條為 “系山西省太原府祁縣澗壑村人氏薛姓奇聞”。
宣統二年即1910年,距今整整100年。那時,法國人達蓋爾發明攝影技術雖已有半個多世紀,廣東科學家鄒伯奇研製的照相設備也在國內外應用,但晚清之際的山西照片還是非常稀少。誰可能為一個鄉野農户拍攝這張照片呢?因照片上沒有像民國照片上常有的店名字樣,看來照片出自何人之手已難以考證。
薛貴民、薛貴仙兄妹晚年合影
在訪談中,這張百年老照後面的故事逐漸在時光的模糊中清晰起來:
清宣統二年正月初八日(1910年2月17日),澗壑村農家薛姓8歲童養媳李福珍生下一個男孩子,其夫薛子道當時9歲。男嬰五官端正,肢體健全,只是體型極小,乳名貴民,學名萬春。這是迄今全國範圍內發現生育年齡最小的圖片資料。
正月初八,在晉中一帶的民俗中是祭祀星辰的日子。8歲女童生子本就極其罕見,又巧與星宿奉祀之日相遇,人們便説這男嬰是天上星宿轉世,非同凡人。於是不日便在祁縣乃至省城引起轟動。十里八鄉前來探看的人擠滿了這個曾經落寞的鄉村。祁縣、太谷的知縣也都親臨探視,饋贈禮品。村裏的富户還集資為貴民唱了一台好戲,喬家堡喬在堂則把薛子道、李福珍夫婦及其子薛萬春接到喬家堡住了十幾天,並設宴慶賀。後薛家利用所收的喜錢為孩子尋了奶媽,將其養大。李福珍8歲生貴民後,10歲又生了一個女兒,取名貴仙,以後再沒有生育,於1948年病逝,終年47歲。薛子道於1965年去世,終年65歲。薛萬春自幼身體健康,終生務農。幼年訂魯村王雪梅為童養媳,生有兩個兒子,5個女兒,並有9個孫子。薛萬春2000年1月去世,享年91歲。
中國國家地理雜誌2002年第15期的封面照片
照片左方的新娘眼睛向上看且看不見裙子下面的雙腳只見鞋子而被網友稱其為“冥婚”照
一張讓我們驚訝不已的民國夫妻照,主人公是身穿中式服裝中年男子,圍坐在他身邊的,是他1妻12妾
揭開日本老照片中的清寧宮怪獸之謎
薩 蘇
從日文説明中看到,這是一頭動物標本,長兩百五十五公分,旁邊還有一頭更大的,長兩百六十二公分,推測活着的時候兩獸體重都超過千斤
所謂宮殿,皇上住的地方,一般來説都是記者的禁臠。不過清末民初時期,日本有一名記者乘亂跑進了瀋陽故宮,拍到了一些照片,倒是保留了不少這座清朝舊皇宮的遺影。這套照片,老薩在日本1925年的一本舊攝影雜誌中偶然看到,覺得頗有歷史價值。
此圖為奉天清寧宮寶物之一——怪獸(日本《歷史寫真》攝影雜誌1925年版)。注意照片後面的椅子,那是滿清特色的鹿角椅,用獵取的雄鹿角做的。這兩把只是椅背上有鹿角裝飾,還有整個椅子全是鹿角做的。中國人對椅子要求是尊嚴重於舒適,坐着其實可難受了,從太師椅到皇帝的寶座都是又硬又涼;所以沙發是個外來詞。不過,畫面上最吸引人的還是伏在桌上的那頭怪獸。
從日文説明中看到,這是一頭動物標本,長255公分,旁邊還有一頭更大的,長262公分,推測活着的時候兩獸體重都超過千斤。也就是説,站起來比姚明還要高20多公分,體重,至少頂5個……
寶物裏怎麼會有動物?
從這張瀋陽故宮的地圖上看,的確有清寧宮其地,由此可見日本記者的記錄並非忽悠。據介紹,清寧宮是後金首位可汗努爾哈赤的寢宮之一。
清寧宮附近一座建築的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鎮殿熊館”。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還真讓我找到了一條新聞:
清寧宮怪獸頭部特寫(日本《歷史寫真》攝影雜誌1925年版)
2010年6月11日,兩張已有百年的特大熊皮懸掛在瀋陽故宮的鎮殿熊館,吸引了不少遊客觀看。這兩隻熊一雌一雄,據説,它們生前因護駕有功被皇太極封為“鎮殿侯”。二熊死後,又被製成模型,陳列在金銀庫內,為皇上看守金銀珠寶。
這兩張熊皮巨大,雄的高度為2.45米,寬為2.03米;雌的高度為2.47米,寬為1.05米。儘管隨着歲月變遷,熊皮黑色的毛髮已慢慢脱落變成棕黃色,但從這魁梧的身材和凶煞的面孔,仍然可以看出當時“鎮殿侯”的風采。據展館的工作人員介紹,每一隻熊的重量都在千斤以上,是世界上極為罕見的東北黑熊。
這熊皮到底啥來頭?流傳最廣的一段民間傳説是,兩隻熊被馴養在盛京皇宮,因為力大無窮,又通靈性,皇太極用這兩隻熊協助侍衞守護大清門。一次,皇太極在經過大清門的時候,遭刺客襲擊,這時二熊撲上前去奮力將刺客撲倒,救了皇太極一命。為了感激它們的救命之恩,皇太極封二熊為“鎮殿侯”。熊死後,又將它們的遺體制成模型陳列在金銀庫內,要二熊繼續在此守護。在瀋陽故宮博物院剛剛建立的時候,兩張熊皮被放在大清門陳列展覽,它們繼續完成自己的使命(《故宮展出清宮巨大熊皮》,載《瀋陽晚報》2010年6月12日)。
這條報道基本解開了日本記者舊照片中怪獸的謎團。不過,依然存在一些疑問:報道中稱這種熊為“東北黑熊”,這是“亞洲黑熊”的別稱,根據互動百科提供的資料,亞洲黑熊體長1.6米左右,體重一般不超過200公斤,怎麼會長成500公斤的巨獸呢?要知道,哺乳動物與爬行動物的一個重大區別就是體內有控制體型大小的基因,不會像恐龍一樣越老個兒越大,對自己的身體一點兒沒譜。
那麼,會不會是其他的熊呢?比如,棕熊。中國的棕熊雖然不算太大,但美洲的能長到680公斤,從那邊游過來兩頭也沒準。不過,棕熊是典型的圓臉龐,和這標本如動車車頭一樣的腦袋有點兒不搭界。或者是變色的北極熊?
我推測這兩頭熊可能就是當地所出,那個年代沒有好的製作標本的技術,好像就是個空心的熊皮裏面楦上填充物,因為沒有頭骨撐着,所以臉是長的,變成了動車車頭的形狀。正因為裏面沒有骨架,填充物腐朽以後估計乾脆就攤開成張皮子展覽了。
30年代,四川江油竇圖山上的寺廟,僧侶以簡易的鐵索為橋,踏索越塹。下面雖是凌空萬丈,而照片中的僧侶卻神色若定,步伐穩健,彷彿舊時小説所稱的武林中人。僧人們離羣索居,孤山一隅潛心修行,或有修得獨門秘術,以待他日出山替天行道也。
圖為1925年,雍和宮的大威德金剛。作為藏傳密宗的聖地,雍和宮中曾有多座大威德金剛,不過今天多已被移走,這兩張照片記錄了其在原位時的真實形象,也可算作無意中留下了歷史的一個註腳。
大威德金剛,也就是我們常説的歡喜佛,由於其奇特的造型,有些民間的説法講歡喜佛是皇宮中進行性教育的啓蒙之物,多少讓其帶有了誨淫的性質,甚至有人因此向其求子,把大威德金剛變成了送子娘娘。其實,這是與其本源不相符合的。真正的大威德金剛,在佛教中代表的含義原為光明。
雕像中擁抱的男神與女神,分別是大威德金剛本尊和明妃,威德代表剛勇,明妃代表智慧,二者的結合寓意以勇氣和智慧戰勝惡魔。而兩尊神的裸體則代表其脱離塵世。事實上,佛教傳説中大威德可以戰勝死神,他曾降伏死神閻魔天,因此其名字具有“死亡的征服者”之含義。大威德金剛這樣的造型也有着以生戰勝死的哲學暗示。
也有説大威德金剛其實是文殊菩薩的憤怒相。假如這個説法是真的,去向歡喜佛祈禱的恐不應該是求婚求子的,而應該是參加高考的朋友。
讓我更有興趣的是其中日本駐華記者拍攝的風景照片,從中可以看到那個時代中國的影子。
這一冊中,有一篇清水安三所寫的《燕京雜記》,其中兩張插圖,用的是佚名攝影家拍攝的一尊佛像,頗令人有些神秘之感,細看,拍攝地點是在雍和宮。
可以看到,這尊佛像與眾不同,竟然是一對裸體正在交媾的男神和女神共同組成。這就是藏傳佛教密宗的主神之一———大威德金剛。
圖為1925年,大威德金剛在佛座上的照片。在陰暗的殿堂中,加上特意營造的環境,大威德金剛的神秘與威猛才顯露無遺。
估計看曹丞相頭蓋骨的各位朋友感覺也會差不多,沒有了活曹操的生命、霸氣和智慧,那不過是一個頭蓋骨罷了。
仔細一查這篇文章的作者,原來清水安三是個大大有名的人物。他就是朝陽門外崇貞女學(今北京市陳經綸中學的前身)的創辦者、教育家,曾經因為揭露日軍南京大屠殺而遭到日本法西斯政府的迫害。
《北京週報》被迫停刊,就與他在其上發表的親華文章有關。他是李大釗和魯迅的友人,也是中日友好的先驅者之一,曾説“我有一顆十分愛日本民族的心,但同時又有一種把中國的憂患當成自己憂患的心情”。更奇的是這位教育家本身是一名基督徒、傳教士,卻在文章中引用了佛教塑像的照片做插圖,看來,在他的心中,並沒有多少宗教的芥蒂。
聽説雍和宮的“歡喜佛”並非拆除,而是遮掩起來,這或為真實的情況。前幾年,我曾在雍和宮見過此佛,不過,或許是因為修繕的原因,當時已經從蓮台上拆下展出,在陽光下看了以後毫無感覺。
然而,在這本雜誌上的大威德金剛,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