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文人雖講究“文以載道”,卻也不乏幽默的因子。這些幽默的因子,或以風雅表現,或以風骨表現,或以風操、風範表現等等。
歷代的能臣、名將、鴻儒、才士等,作為中國傳統社會中“文人”的代表,我們今天有目共睹的文獻,包括稗官野史,也主要出自他們的手筆。
有關他們的故事,最能展現古代文人形象的精神風貌,借發生在他們身上一個個代表性的側面,就能一窺中華民族的風采。
陸賈是個能言善辯的儒生,主張以詩書禮樂來教化百姓,治理國家,常常在劉邦面前稱説《詩》《書》。
劉邦素不喜儒學,對此大為反感,便大罵陸賈:“老子坐在馬上奪得了天下,用得着什麼《詩》《書》!”
陸賈堅持説:“騎在馬上得了天下,難道還能騎在馬上治天下嗎?從前,商湯、周武用武力奪得了天下,用仁和治理天下。能夠文武並用,才是長久統治天下的良術。秦朝兼併六國後,如能仿效前聖,廣施仁政,陛下哪能奪得天下呢?”
劉邦理屈詞窮,面露愧色。
【陸 賈】漢初楚人,有辯才,著《新語》,官至太中大夫。
選自《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中國曆代文人風趣小故事全集》(全10冊)之《風雲卷:風雲際會萬景春》
晉大夫趙朔受到屠岸賈的陷害,被滿門抄斬。當時趙朔的妻子有身孕,僥倖逃到宮中躲藏,並生下一個男嬰。
屠岸賈知道後,多方搜索這個孤兒,想斬草除根。趙朔的門客公孫杵臼和程嬰要設法保護趙氏孤兒。
公孫杵臼問程嬰:“現在為趙氏而死,與將來扶立孤兒這兩件事,哪一件更難?”程嬰説:“死倒容易,扶立孤兒卻難。”公孫杵臼説:“趙氏先君對你非常厚愛,你就去幹難的,我來幹容易的,我先去死。”
於是二人商量,用別人的嬰兒裹上襁褓,由公孫杵臼帶到山中藏起來。然後程嬰去見屠岸賈説:“有誰能給我一千金,我就告訴他趙氏孤兒在何處。”屠岸賈信以為真,便派人跟他到山中找到了公孫杵臼和那個假孤兒。
公孫杵臼故意指着程嬰大罵他是小人,然後就和那個假孤兒一起被殺死了。屠岸賈以為已除掉了趙氏孤兒,便不再搜尋了。於是程嬰帶着真孤兒逃到山中。
十五年後,晉大夫韓厥向晉景公建議恢復趙氏家族,趙氏孤兒從山中出來繼位。程嬰完成了扶立孤兒的使命,覺得應該到地下去報告死去的趙氏先君和公孫杵臼,便自殺了。
選自《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中國曆代文人風趣小故事全集》(全10冊)之《風骨卷:碧血丹心照汗青》
王莽時,涿郡大學者崔篆被迫出任建新大尹,他日日稱病,不問政事,三年也沒出巡一次。
這年初春,在僚屬們強勸下,他才勉強出巡,頒佈春令。每到一縣,他看到官吏貪殘無道,冤案如山,忍不住垂淚道:“刑罰無度,陷民於水火。百姓何辜,受摧殘至此!”
於是,他冒死為民平反冤案,前後共拯救兩千多人。幕僚們唯恐因此獲罪,又紛紛勸他不要以生命冒險。崔篆説:“如果殺一個大尹而能救活兩千多人,我死有何憾!”
選自《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中國曆代文人風趣小故事全集》(全10冊)之《風操卷:一片冰心在玉壺》
甯戚出身貧困,替經商的人趕牛車。他想謁見齊桓公求官做,但沒有門路。
一次他隨商人趕車來到齊國,宿於城門之外。恰好遇到齊桓公出城迎客。只見火把通明,從者如雲,吆喝路邊車輛迴避。甯戚見了,悲從中來,便敲着牛角唱起了《商歌》。
齊桓公聽到歌聲,急忙按住僕人的手説:“奇怪啊! 這唱歌的人一定非同尋常。”於是他下令手下人將甯戚帶回,馬上接見。
甯戚便向齊桓公談論治國治天下的道理。齊桓公見他果然是個人才,十分喜悦,便準備重用。
但羣臣卻提出異議,説這個人的底細不太清楚。他是衞國人,衞國離齊國不遠,不如派人去調查一下。
齊桓公説:“不必了。去調查,總難免知道他的一些小毛病,因為一些小毛病而掩蓋他的大優點,恐怕會使我失去天下的賢才。人無完人,小毛病在所難免,我們就權且用他的長處吧!”
於是就把甯戚提拔起來,大加任用,授為國卿。
選自《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中國曆代文人風趣小故事全集》(全10冊)之《風範卷:富貴不淫貧賤樂》
唐徐敬業起兵討伐武則天,駱賓王為徐敬業寫了一篇《討武曌檄》,列數武則天的罪狀,傳遍天下。
武則天讀了這篇文章十分震驚,忙打聽誰寫的。左右回答説是駱賓王。武則天感嘆道:“這樣的人才不用,實在是宰相的過失啊。”
不久,徐敬業兵敗,駱賓王亡命江湖,不知去向。
後來,宋之問降職,經過錢塘江,到靈隱寺遊玩,深夜在長廊下吟詩:“鷲嶺鬱岧嶢,龍宮鎖寂寥。”他苦苦思考,寫不出下聯。
正好有一位老和尚在燈下坐禪,見到宋之問,便問道:“年輕人為什麼還不睡覺?”宋之問如實以告,和尚笑道:“為什麼不寫‘樓觀滄海日,門對浙江潮’呢?”宋之問恍然大悟,順利續完了全篇。
和尚這一聯,正是全詩的關鍵。天亮後,宋之問去拜謝老和尚,卻再也找不到了。
原來這和尚就是駱賓王。據説他又出海遠行了。
【駱賓王】(約 638 —?)婺州義烏(今屬浙江)人。唐高宗時,為侍御史。因故遭貶為臨海丞。隨徐敬業起兵反對武則天,作《計武曌檄》。以詩文與王勃、楊炯、盧照鄰齊名,為“初唐四傑”。有《駱臨海集》十卷。
選自《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中國曆代文人風趣小故事全集》(全10冊)之《風雅卷:桃花流水武陵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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