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它已經在新生的光華之中, 曙光的晶瑩環繞着它的行程! 瞧它在提攜它的上升氣流裏 鑲嵌得心醉神迷而多麼嫵媚。 by 迪埃戈
人到情多情轉薄,
而今真個不多情
雙節第三天的秋雨,令人坐立不安,上午出門穿的短衫短褲,回來忙忙碌碌不覺汗津津,就是沙發歇息,涼意侵蝕,打了數個噴嚏,趕緊換成了蒼山長褲,舒了一口氣。對於完美主義者而言,打掃衞生比較折磨靈魂,無時無刻不在糾結剩餘的瑕疵,直到傍晚穿起了類似冬天的睡衣,食指被鋼絲球磨破影響了碼字,才幡然醒悟自己的時間將要過去了三天。
契訶夫不會想到未來,在他去世以後,他寫給太太的信件會印刷成書籍的某些頁,甚至包括他稱她為”榨取我靈魂的女人”,以及可能意想不到的“小女戲子”,“小克妮波爾”,“小蟑螂”等等。有一些東西依附天才的靈魂,才有趣,又有一些事情合乎情理,更接近俗世。
1936年的魔都,陸小曼為了紀念徐志摩誕生四十週年和罹難五週年,整理編選出版了《愛眉小札》,其中除了徐志摩和陸小曼的日記,還有徐志摩給陸小曼的情書,詩人情書裏寫道,“龍龍:我的肝腸寸寸的斷了……”。“龍龍”顯然是徐志摩對陸小曼的暱稱,除此之外,還有“眉眉”,情書這個東西,紙質信箋才有意義,滾燙的出發,郵筒保温,輾轉多少歧路,風雨兼程,才能抵達抒情對象那裏。
胡適的日記包羅萬象,以至於專門出版,從二十歲到垂垂老矣,胡先生這個人比較有趣,作偽般的有趣,他的這些日記,《留學日記》中連續三天打牌,終於反省了一天,接着繼續打牌,“7月13日,打牌。”.....“7月17日,打牌。”名人的日記,誰硬要堅持絕對真實,那也是真實的謊言,局部的真實,凡是在身前,出版自己日記的大師,估計敝帚自珍,雕琢的成分不在少數,況且善於掩飾是人人的原生屬性,不能倖免,日記之類的東西,勿管真假,姑且看之。
在美國留學時,胡適曾將日記分數次寄給他信任的好友許貽蓀。許貽蓀對胡適的矯情心知肚明,摘抄一部分日記取名為《藏暉室札記》投給了《新青年》發表。從1916年12月1日算起,《新青年》一共在11期雜誌上連載了胡適留學日記的內容。只是在大師沒有成為大師之前,日記發表了以後,誰也未必知曉日記之前被主人矯枉過正了多少貌似私密的東西,如此一來,便更有趣了。
尋常人的情書日記即便公之於眾也無人問津,吸引不了大眾的眼球,當然歷史的胡適絕不僅僅是個每天只知道打牌之人。打牌的意味深長,我是難以體會,高智商的東西怕費腦筋,純粹遊戲的簡單娛樂,又覺得度日如年。想來棋牌的樂趣,大抵即是悠長莫測,時間很快被消磨掉了的瀟灑。
帝師翁同龢的《翁文恭公日記》似乎被稱為晚清的三大日記之一,自然中國男人從古至今,現在依舊如此,骨子裏對女人的蔑視,造成了女人的女性主義、女權主義男不男女不女,表面上女人飛揚跋扈不愛紅裝愛武裝徹底解放了,實際上男尊女卑,只要女人器官的原罪還在,其他皆是虛妄,瞧瞧翁老毫不顧忌記載了自己家暴妻妾的過程,倒是對歷史模稜兩可,噤若寒蟬,戊戌變法和頑固派維新派的痕跡若是在此看不到些許端倪,日記正襟危坐的寫着,留給了別有用心的後人。
原來是記日記的,人生這場大戲,本有所期待,漸漸面目全非,庸俗不堪,整日奔波,努力勉強果腹,遂不肯把心中的小九九白日夢放在一本本的東西里,對周遭的憤懣,以及那些小瞧你的諸人,並不會因被你寫進日記而殺伐了他們若干遍,他是他,你是你,加上文字的存在,隱晦的情緒隔年翻出來影響還在,不如不記,徹底忘記。
女人心,海底針,男人心有時差不多。道德多麼可疑暫且不言,早期閲讀林清玄,日記薄便有摘抄,李敖的渣與不渣,《法門寺》一直可看,到了1996年,林清玄以躺在醫院的妻子“不治之惡疾”為由,提請法院判決離婚,次年與第二任妻子結婚,應該純屬私人問題,但是從此瞧這人就有了心病,原來書中的情感可以虛擬,既然如此,他的書便不再翻了,我沒有評判別人道德構造的權利,只能約束自己閲讀的偏頗,由於審美層次所致,小人之好惡,跺跺腳而已。
繪畫:ZengFanZ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