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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天京事變,楊秀清被殺,太平天國註定玩不轉
1851年1月,金田起義爆發,2萬太平軍浴血奮戰兩年,終於殺入清朝第二大城市南京,而後改名天京,作為太平天國首都,正式與大清對峙。隨後,太平軍在北線、西線、東線出擊,橫掃八旗、綠營;剛剛崛起的湘軍,在湖口之戰、樟樹之戰中慘遭失敗,元氣大傷。1856年5月,楊秀清調集各路大軍,攻滅“江南大營”,解除天京之圍。
一連串勝利,讓太平天國領導集團衝昏了頭腦,為爭權奪利,彼此間矛盾不斷尖鋭。1856年8月,天王洪秀全下達“密詔”,調北王韋昌輝率3000兵馬火速進京,誅殺東王九千歲楊秀清,釀成“天京事變”,讓太平天國元氣大傷。楊秀清被殺,不但導致軍事統一指揮系統混亂,還讓拜上帝教信仰崩潰,加快了太平天國滅亡之步伐。那麼,楊秀清能力強悍,洪秀全為何要殺了他,自毀長城呢?要知道,此時天下未定,還不是“兔死狗烹”之時。
湘軍著名間諜張德堅在《賊情彙纂》中評價:“雖不讀書,罔知兵法,然皆譎詐機警,逞其毒焰,竟能成燎原之勢。”楊秀清出身窮苦,沒讀過兵書,卻無師自通,排兵佈陣,戰略戰術,都是超一流水準,其能力相當強悍。那麼,楊秀清為何如此厲害呢?李秀成《自述書》説:“不知天意如何化作此人”,説他軍事能力與生俱來,無人可以替代。
太平天國前期,軍事上連連獲勝,與楊秀清統一指揮分不開。洪仁玕評價:“過去東王在世時,拓土開疆,猶有日闢百里之勢,而今進寸退尺,戰勝攻取,大遜於曩時”,對其也是五體投地。1851年1月,金田起義爆發,楊秀清用兩年兩月就殺入南京,若沒有超強之指揮能力,是不可想象的。
東王九千歲楊秀清如此厲害,主要原因在於他身份太過特殊——享有“天父傳言”權,關鍵時刻就是太平天國最高領導人,更是拜上帝教信仰之精神紐帶。憑藉“天父傳言”,各路諸侯不敢不聽話,不敢不搏命作戰。
太平天國是個“政教合一”的農民政權,君權、教權之間矛盾非常尖鋭,具體表現為楊秀清與洪秀全之間矛盾,這成為天京事變之制度隱患。秦朝建立以來,君主專制一步步強化,在明清時期達到頂峯,走向極端。洪秀全,作為太平天國的“皇帝”(天王),對權力的渴望是可想而知的。可惜,洪秀全偏偏沒掌權,因為至關重要的教權,由楊秀清控制——“天父代言”權力。
1847年,馮雲山被逮捕投入獄,洪秀全無法將其從監獄中救出來。馮雲山,拜上帝教實際創始人,威望非常高;馮雲山被逮捕,洪秀全又無法解救,紫荊山區教徒人心惶惶,對“上帝”產生了懷疑。關鍵時刻,楊秀清出馬,他表演“天父下凡”,以上帝口吻訓斥教眾,穩定了人心,避免教會走向分裂。
隨後,楊秀清號召大夥捐錢,將馮雲山從監獄中救出來。如此,大夥對“天父傳言”之事深信不疑。洪秀全、馮雲山雖説不滿意,卻也不好意思“打臉”,只能承認既成事實。如此,洪秀全有苦説不出,只能忍了。
“政教合一”的太平天國,楊秀清享有“天父傳言”之權力,自然就能染指其他權力。1851年12月,永安分封,天王洪秀全被迫承認“所封諸王,悉受東王節制”,楊秀清從而控制了教權、政權、軍權,成為太平天國實際最高主宰,無人能與之抗衡。此時,楊秀清是九千歲,但權力超越了萬歲洪秀全,君臣之間關係惡化。
憑藉“天父傳言”,楊秀清在關鍵時刻地位高於洪秀全;“天父”一旦回去,楊秀清地位又在洪秀全之下,兩者關係相當混亂。為了樹立權威,楊秀清動不動就表演“天父下凡”,以上帝之口吻訓斥諸侯王,包括洪秀全。“上帝下凡”時,洪秀全要跪在楊秀清跟前,聽候“天父”教誨,不能反抗。
1854年“宮女事件”中,楊秀清“天父下凡”,斥責洪秀全,揚言要打天王40大板,且公開執行,讓洪秀全丟盡了臉面。雖説楊秀清最後收回成命,但洪秀全已經受委屈了。此時,洪秀全不被打,但朱九妹等宮女,移交東王府,楊秀清是贏家。
“宮女事件”,楊秀清奪搶奪洪秀全宮女,讓天王顏面盡失。1856年,摧毀“江南大營”後,楊秀清又表演“上帝下凡”,強迫洪秀全冊封“萬歲”,其野心未免太大。如此,洪秀全再也受不了了,他直接下詔“勤王”,讓平日遭到楊秀清欺壓的北王韋昌輝、翼王石達開火速回京,除掉東王,釀成天京事變。
楊秀清權力大,能力強,但人際關係太糟糕,將各路諸侯得罪一遍,最後慘死於天京事變,毫無反抗之餘地。東王九千歲楊秀清被殺,太平天國軍事上就沒了統一指揮,將領紛紛擁兵自重,不聽中樞調遣。此外,“天父”楊秀清被殺,意味着拜上帝教乃是騙人之工具,太平天國信仰崩潰,沒了凝聚力。
沒了軍事統一指揮,拜上帝教信仰又崩潰,太平天國註定玩不轉。此後,將領紛紛擁兵自重,不聽中樞調遣,彼此矛盾重重,最終被湘軍各個擊破。例如,安慶之戰,李秀成不救援陳玉成,坐視安慶淪陷;蘇州之戰,陳坤書、黃子隆,擁兵自重,多次拒絕李秀成求援,最後被李鴻章各個擊破。
綜上所述,楊秀清軍事能力強悍,太平天國前期能連連獲勝,與他超強之軍事指揮分不開。但是,楊秀清享有“天父傳言”之權力,權勢壓倒洪秀全。平日裏又太過囂張跋扈,目無尊長,不遵守“君臣之道”,動不動就“上帝下凡”,威脅杖責洪秀全,讓天王在羣臣面前毫無尊嚴感。如此,就算天下未定,洪秀全為了自保,只能下詔“勤王”,讓韋昌輝、石達開等進京,除掉東王,自毀長城。
參考書目:《太平天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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