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蝸居到套房的生活變遷

□杜敏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我從師範畢業分配至南充市嘉陵區鄉下的一所完小任教。所謂完小,是既有小學也有初中,之所以叫小學而不叫中學,是因為辦學條件達不到中學辦學要求,故又稱“戴帽初中”。

來校伊始,首先要解決住房問題。那時還實行住房分配製,但前提得要有房呀。學校的做法是,先自行聯繫有空的宿舍,然後再報備,如果沒有,就先在外租房,等有了空房再解決。我去的時候剛好我的初中老師因他愛人在鎮供銷社上班,他基本都住供銷社,所以他就把宿舍讓給我了,這樣就解決了我的住宿問題。為此,我特別感謝這位恩師,如今斯人已逝,在感恩之餘,徒增一分傷悲!

宿舍外臨一條小河,很小,8平米左右。而要進入宿舍,必須先穿過一間教室。那時可沒有配套而集中的教師宿舍,宿舍就是在各個教室拐彎抹角處搭的個“偏偏”,也就是所謂的蝸居。但我已心滿意足,至少它是我的棲身之所,我不至於居無定所。但很苦惱的是,每天必須多次穿過教室,特別是白天有學生正在上課時最為惱人。次數多了,上課的老師就不滿意了,無奈,我每天只能在她那板着的臉色中進出蝸居。

宿舍雖小,但肝膽俱全。靠牆安了一張1.2米寬的牀,緊靠牀頭安了一張書桌,牀尾放了一個小衣櫥,靠近門口處築了一個蜂窩煤灶台,放了一張供切菜用的學生書桌,房中還擺放了一張小飯桌。這樣,房間的空間就所剩無幾,不足兩個平米。其它雜物之類,一切屈居牀下。

宿舍不通自來水,每天都要往返井台多次,上廁所要去百米之外的公廁。在寒冷的冬夜,為了減少如廁之苦,學校家家户户都備有一個夜壺(尿罐),我也不例外。每天一大早,大家三三兩兩提着夜壺去廁所,見了面互相問候,美好的一天又開始了。

要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裏煮飯,實在是一件煩惱的事。蜂火爐要保證它24小時不能熄火,必須時時關注到火勢的衰微以便及時更換新的煤球。沒用火時火勢太強太耗煤球,讓人心痛;火太弱了又易熄火。每當炒菜需要火力的時候,煤火卻使不上勁,有時只得加些木塊來助力。蜂火爐那刺鼻的味道常常嗆得人咳嗽不止,每次刨除煤灰時都得小心翼翼,否則滿屋塵灰,還得時時開窗通風,以防煤氣中毒。

不久,我在這個蝸居里結婚了。此後,要在這個幾平米的空間裏來安頓一家三口的吃喝拉撒,實在是一件費心費神的事情,可我卻不以為意,反而非常樂觀。記得我當時自擬並手書了一幅對聯張貼於陋室門口:品清茶話薄酒高朋滿座,迎遠賓聚近客喜氣盈門。我還填寫了一首《水調歌頭》自娛自樂:

在地結連理,在天共比翼。寒士緣配淑女,得惠天地意。陋室同譜愛曲,淡茶共度清貧。笑談塵與世,把酒雲和月,抒我胸中意。

歷風雨,穿荊棘,喜盈盈。金風惠我,滿座高朋迎臨。笑我薄茶一杯,贈君萬丈情義。情深水如蜜,金樽共一杯,謹此謝佳賓。

婚後,我們傾家所有置買了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電視機和一台收錄機。可蝸居外臨小河,加之土牆破窗,給了賊人可乘之機,有天半夜趁我舉家外出之際將值錢之物席捲一空。我無奈地望着天,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強忍着悲憤還得安撫家人。我在這個蝸居里呆了4年,在這4年裏,我結了婚生了子;我在這個蝸居里也苦讀了4年,文憑從中師升到了大學本科,成為那所小學的第一個本科生。

後來學校有空房出來,我就從這個蝸居搬出,搬到了另外一個蝸居。這個蝸居在一個木質的小閣樓上,面積比之前的蝸居還小。好在它在樓上,比較安全,環境也要好點,而且過道可以安放蜂火爐,還可以擺放一張桌子,可以堆放一些雜物。再後來,九十年代末,我在學校集資了一套小兩室的單元房。我終於結束了那苦樂參半的蝸居生活,第一次給自己置辦了一個書架一張書桌。我之於生活,已經是非常的心滿意足了。

十年後,我考調進城,幾年之後買了一套三居室的商品房。如今,住在這寬敞明亮舒適大氣的套房裏,我幸福感滿滿,又拿起久違了的筆,我要把我對生活的熱愛,幸福而快樂地流淌在我的筆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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