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作文的靈魂拷問：不論本手、妙手、俗手，終歸是落子無悔

今年，全國新高考Ⅰ卷的作文題，其實是一個直擊靈魂的拷問。

作文題用了圍棋的三個術語“本手、妙手、俗手”。直接意思是闡釋基礎與創造的聯繫。“本手是基礎，妙手是創造。”先追求本手，勤下功夫，把基礎打牢。

這處事的道理並不複雜。但題既以圍棋切入，不能不多説兩句。

有句老話，人生如棋。圍棋起源於中國本土，也最能體現古人對宇宙和人生的看法。

譬如，古人認為“天圓地方”，故而圍棋棋盤為方在下，棋子為圓在上。正所謂：“局方而靜，棋圓而動，以法天地”。

再如，圍棋只有黑白二子，彷彿代表天地陰陽。詩人亦多以黑白指代圍棋，陸游有詩言，“對弈飛黑白”。

再如，圍棋的玩法，也最體現生存競爭的殘酷。“棋者所執之子，以子圍而相殺。”

圍棋在中國文化譜系中，暗含人的命運、人與天地的關係。把人的一生比喻一局棋，衝破命運的圍堵，各人都有各人的下法。走的每一步、每一個決策，無外乎本手、妙手或俗手。

本手是合乎棋理的正規下法；妙手是出人意料的精妙下法；俗手是貌似合理，而從全局看通常會受損的下法。

執棋者想贏，人也都想朝着好的方向走，做出最有利的決策。即便是俗手，在當時看來可能也是合理、正確的，只是因為缺乏全局的眼光和智慧，看不出結果是受損。

許多人一生中的重要決策，偏偏落於俗手。另一些人，多下本手，雖不必然出類拔萃，倒也能順遂一生。妙手少有。下出妙手之人，也是跌跌撞撞走過來，本手功夫純熟。

作家矯健的小説《天局》，有一個“勝天半子”的故事。故事主人公是一位叫“渾沌”的棋痴，萬事糊塗，惟獨精通圍棋。臘月三十，冬夜大雪中，渾沌在訪友的山嶺中迷失，以石為子，與天人搏殺，最後關頭，他以自己為棋，傾盡所有，勝天半子。

最後下出的妙手，鎖定勝局，是因為他的棋痴。何為棋痴？渾沌是個凡人，為何與天對弈？小説處處充滿隱喻。隱喻的正是那些不願得過且過，拼盡全力生活的人。

人的一生，多下俗手的是俗人，多下本手的是常人，多下妙手的才是高人。渾沌“走路跌跌斜斜，據説是踩着棋格走，步步都是絕招”，痴迷如此，花費的心血非常人所能及。

落子無悔。當棋到終局，是俗手、是本手、是妙手，每一步都算數。

撰文|瀟湘晨報記者柴歸

*文章為主編有態度原創出品，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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