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學校漸漸“消失”

日本學校漸漸“消失”

4月7日,日本大阪日吉小學,一年級學生家長到校參觀。 圖片來源 視覺中國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王 梓

佐藤英太和蒼井星迎來了初中畢業典禮。這所學校有過擁擠、喧鬧的時光。現在,只有兩名畢業生的腳步聲在大廳裏迴盪。

按照傳統,低年級學生要在典禮上為畢業生別上粉紅色的胸花,但佐藤和蒼井沒有學弟學妹可以為他們做這件事,只好由教師代勞。這兩名15歲的孩子是日本福島縣天榮村湯本中學的最後一批學生。送走他們後,這所有76年曆史的中學於今年4月永久關閉。

“念初二的時候,我們就聽到過學校要關閉的傳言,沒想到會成真。我很震驚。”佐藤説。

日本厚生勞動省2月發佈的數據顯示,該國2022年的新生兒數量跌破80萬,是自1899年有統計以來的最低數字。共同社、《每日新聞》報等日媒稱,這一時間比日本國家人口與社會保障研究所此前的推測早了8年,當局視之為“日本的國難”。

亞洲地區的出生率近年來普遍下降,日本的形勢尤為嚴峻。由於少子化發展速度快於預期,日本越來越多的學校被迫關閉。許多學校被改建成了釀酒廠或藝術博物館。社會學家警告,這使得偏遠地區更難吸引新的年輕居民。

英國路透社援引日本官方數據稱,從2002年到2020年,日本近9000所學校永久關閉。

規模較小的公立學校是少子化的“重災區”,它們通常位於鄉鎮和村莊的中心。對那些本就在為人口流失而掙扎的農村地區而言,這是又一記重拳。“我擔心,如果這個地區沒有中學,就不會有人考慮來這裏安家。”佐藤的母親真澄説。湯本中學也是她的母校。

天榮村是個寧靜的地方,居民不到5000人。這裏以稻米和米酒聞名,山上零星開設有温泉旅館、滑雪裝備租賃店和露營地。20世紀50年代,在農業和製造業的支持下,村裏的人口一度達到1萬人。但與繁華地區相比,在這裏生活的不便逐年凸顯,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搬走了。如今,18歲以下人口僅佔當地居民總數的約10%。“沒有孩子們的聲音,這裏變得更加安靜。”湯本中學校長渡邊三雄説。

湯本中學位於天榮村的中心。走進這棟兩層建築,能看到往屆畢業班的合照懸掛在大門附近,從模糊的黑白照片過渡到清晰的彩色照片。2000年前後,照片上的學生人數明顯下降。

去年,這裏沒有掛上新照片。

佐藤和蒼井從小就一起上學。在小學,他們的班級有5人;升入中學後,全年級只剩他們兩人。

在一間能容納20人的教室中央,兩人的課桌並排放置。初一時,他們吵得不可開交。到了初二,他們終於適應了這種彆扭的情況,一起努力“模仿正常的校園生活”。課外社團活動是日本學校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但佐藤和蒼井沒有多少選擇,主要打乒乓球。

據《日本經濟新聞》報報道,日本15歲以下人羣的數量在1954年達到峯值,之後逐漸減少。日本第二次“嬰兒潮”(1971年至1974年)前後,兒童數量有所增加,之後連續數十年遞減。今年3月29日,日本樂敦製藥公司公佈了2022年《備孕白皮書》,《備孕白皮書》顯示該國Z世代有一半趨向不生育:18歲到29歲的未婚男女中,不想要孩子的人佔比高達49.4%。從性別來看,不想要孩子的男性佔比為53%,女性為45.6%。不生育的理由包括經濟問題、擔心國家的未來、擔心無法給下一代幸福等。

在嚴峻的形勢面前,日本首相岸田文雄承諾採取“前所未有的措施”提高生育率。3月31日,日本政府公佈了少子化對策草案,包括允許高收入家庭領取育兒補貼、提高對多子女家庭的補貼力度、增加育兒假、擴大保育服務等。日本政府還考慮推行學校免費供餐、擴充獎學金、將分娩費用納入公共保險。

新設立的首相直屬機構“兒童家庭廳”於4月3日正式辦公。政府宣佈,這個有350名職員的新機構將成為兒童相關政策的“指揮塔”。共同社稱,未來3年是該國努力提高生育率的衝刺階段。

從4月起,員工超過1000人的日本企業有義務公佈男性員工休育兒假的比例。日本政府希望以此鼓勵男性休育兒假,減輕女性育兒負擔。厚生勞動省2021年的調查顯示,該國各類企業的女性育兒假休假率為85%,男性僅為14%。政府近日宣佈,力爭到2025年把男性育兒假休假率提升至50%,2030年達到85%,促進並完善“男女能夠合作育兒的環境”。

在天榮村,佐藤和蒼井告別了他們的同學生活,奔赴不同的高中。蒼井的夢想是在家鄉當幼兒園老師。

“不知道那時村裏還有沒有小孩子。”她説,“如果有的話,我想回到家鄉。”

來源:中國青年報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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