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執念與信念:K12的下一步

由 許愛花 發佈於 經典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2021年7月24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於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一夜之間,教培行業迎來了疫情之後的第二個黑天鵝,而且是更大更致命的黑天鵝。一轉眼,“雙減”10個月了,作為一名至今還沒有轉行的從業者,想和大家聊一聊我對未來的期許。

從2013年進入教培行業至今已經9年,雙減來的時候我感到特別的迷茫。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是在做一個蠻有意義的事情,但是突然間國家説你錯了,確實痛苦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可以説,到今天還未能完全平復。不過,迷霧終將散去,未來的微光似乎已經開始閃爍,要相信光啊~

2019年學吧課堂關閉以後,我去了樸新教育,感謝樸新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行文之際,看到樸新清算風波,百感交集,衷心希望樸新能渡過難關,相信這也是對所有人最好的選擇。在樸新一年多,我真正有機會大量近距離地接觸各種傳統地面機構,深刻感受到傳統模式的規模化難題。

2020年底,機緣巧合,和樸新肖老師一起重新出發,做的是當時火熱的OMO模式。具體做法簡單來講,就是“讓學生到地面門店來上網課”。其在教學方面的本質是:用“在線的系統”來解決“學習方法”問題,用“線下的服務”來解決“學習動力”問題。而在商業方面的期待是:通過系統來提高品控,通過“剝離教學”來降低服務難度,最終解決“複製”的難題,這也和我過去這些年的思路一致。這種模型在當時已經有了一些非常優秀的案例,不過大家在側重點和具體商業模式上有所不同。

在雙減之後,這類模型由於其在“合規性”方面先天性的優勢(沒有教學老師),開始受到越來越廣泛的關注與實踐,並迅速演化。不得不説一句不太正確的話,市場的力量永遠存在,因為需求並沒有消失,甚至一點都沒有被削弱。所以,到底是相信市場的力量還是相信行政的力量?我覺得,還是兩邊都得信,真正的問題是“平衡點在哪裏”。

今天,還“執迷不悟”留在K12的同行們主要是沿着三種“相對合規”的模式在探索:新教輔、新硬件、新自習室。

  • 第一種的本質是輸出內容,典型代表是新東方盒子和學而思秘籍。相對傳統教輔,他們依託其品牌和體系化教研的優勢,打包進錄播內容,“升級形態”。
  • 第二種的本質是內容和工具,得益於技術進步,有更多的賣點牌可以打,也細分出一些品類,但是主戰場顯然是學習平板,典型代表是傳統學習機三巨頭步步高、讀書郎、優學派,以及新鋭科大訊飛。
  • 第三種最重,在前者的基礎上疊加了服務,典型代表包括道遠課堂、三陶教育和樂樂課堂的未來書房。其中,第二種和第三種還可以結合在一起,比如我司的拾光書房。

目前,增長最快的模型顯然是第二種“新硬件”,它相對第一種更“立體”,相對第三種更“輕”,使其迅速成為替代品以填補供需缺口。我司也沒有免俗,剛剛推出我們的學習本產品“拾光伴學本”。學習硬件並不是新鮮事物,甚至可以説是歷史很悠久的產品。在搶佔突發的供需失衡帶來的紅利時,可以思考一下它的未來在哪裏,而思考的出發點可以是“它的問題在哪裏”。對於一個“歷史悠久”的產品,通常來講它的問題是已經有結論的,而且是不容易解決的。我覺得學習平板主要存在兩個硬傷:1.不用,2.不知道怎麼用。第一個問題最嚴重,第二個問題稍複雜。

關於第一個問題,怎麼解決“買回家落灰”的情況呢?

坦率講,在現有的技術條件下,我覺得除了走“家長眼中的學習機,孩子手裏的遊戲機”這條邪路以外,只能靠人肉解決,無法靠機器解決。至於“遊戲化學習”這條路,越往高年齡段走越無效,因為“遊戲化學習”在低齡段的對手是“學習”,在高齡段的對手是“遊戲”。那麼,靠人肉解決要怎麼做呢?從學習本身來説,我能想到的最優解是前述第三種“新自習室”模式。就是讓學生到線下門店來,我找人看着你用學習機學習,所謂“督學”。

但是,這種做法商業上太重,尤其在當下的疫情環境下更加困難。所以,我覺得可以試一下“在線督學”。事實上,我們自己在做“拾光書房”模式的過程中,遇到了疫情學生無法到店學習時,就嘗試讓學生把設備帶回家學習,然後線上監督。由於“雲端學習”先天具有“可遠程監控”的屬性,所以理論上是可行的。它的難點是如何更“高效”地進行“個性化”、“精細化”的督學。為此,我們的後台系統專門針對這一點做了優化,目前來看,還是起到了不錯的效果。

關於第二個問題“不知道怎麼用”,更準確的説法是“不能有效地使用”。

同樣的,這個問題在低齡段相對好解決,到高齡段比如中學段就開始突出了。最根本的原因在於,高齡段的內容從容量到難度都大幅提升,使得“針對性學習”越來越成為保證學習效果的必要條件。

舉一個比較典型的例子,一個模考400分的高三生,他的目標是達到450的本科線,有大學可上。首先,這是非常有希望的,只差50分。其次,學校裏面以“一輪複習”、“二輪複習”為標準的“平推式”學習方案對他來説已經“事倍功半”了。但是,由於低師生比的存在,以及低分學生在公立校不可避免會更加被“忽略”的事實,使得學校裏面不可能為他定製類似“戰略放棄語文英語,主攻數學生物和地理,數學主攻三角和統計”這種顯然更有效的方案。過去,這種學習方案更多是由課外機構(主要是個性化機構)來完成的,如今靠標準化的教輔或學習機產品是做不到的。

至於吹了好多年的“自適應學習”技術,如果完全沒有人工參與的話,在高齡段也更多還是噱頭了,在這裏不展開了。按照這個邏輯,解決思路也很清晰了,就是“人工針對性地做學習計劃,機器做輔助”,我司的拾光伴學本走的就是這個路子。

聊完學習機這個“供給替代品”後,讓我們重新回到“雙減”,回到前文所述的“市場與行政的平衡點”,去重新思考宏觀政策的本意,嘗試站在更高的視角尋找未來。教育作為一種公共服務,先天帶有“普惠”屬性。對於教育,説的最多的就是教育公平,因為教育應該是階層躍遷的“階梯”,而不能變成“障礙”。但是,從現實角度,又無法完全避免“有優勢”的家庭去佔有稀缺的優質教育資源。所以,問題最終還是指向了“供給端”,而解的方向也仍然是我們過去一直説的——進一步降本提質,放大優質供給。

更具體一些,這個“放大”背後有兩個核心目標:1.大幅縮小“高低價供給”之間的“質差”;2.大幅降低“高價供給”的“性價比”。我們用另一個行業來做個類比——交通出行。人人都想私家車出行,舒適便捷。但是如果人人都擁有私家車,結果就是天天堵車。解決方案是什麼?兩件事:1.大力發展公共交通,提升公共交通的品質;2.大幅拉高私家車出行成本。這兩件事任何一個單獨做都無效,但是如果兩者都能做到,相信可以解決很多矛盾。

最後,非常歡迎對這個行業仍有“執念”的小夥伴們和我們交流。其實未來究竟在哪裏是無法準確判斷的,終究都是有“賭”的成分,只希望在深入思考之後,能夠重拾初心,重建“信念”。然後,努力吧,等待新平衡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