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自：人民日報客户端
餘書福 宋嘉華 賴桃發
在於都縣寬田鄉高龍中小學，有這樣一位教師，她以一個人民教師“只為桃李競相開”的情懷，躬耕三尺講台，讓桃李滿天下；以一個賢良媳婦的孝順，敬老愛小，使得一家和睦；用一個普通母親的慈愛，託舉一雙兒女展翅翱翔，越飛越高。
她就是劉夢燕。從教30年來，她一直在三尺講台上播種希望、收穫喜悦。國慶節剛過，記者來到于都縣寬田鄉高龍中小學採訪了劉夢燕，聆聽一個鄉村教師紮根山區三十年的故事。
心繫孩子，做出別樣選擇
“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一晃30年就過去了。”見到記者，50歲的劉夢燕依然有些靦腆。
1993年9月，19歲的劉夢燕從寧都師範畢業，還沒回家，愛女心切的父母就給她在段屋初中“物色”了一份英語教師的工作。
“到偏遠的地方去，那裏更需要老師。”年輕好勝的劉夢燕“違逆”了父母的意願，她毅然選擇了到離家50公里外的高龍中小學去任教。儘管有太多的不捨，女兒的選擇，父母還是沒有反對，他們給劉夢燕購買了嶄新的自行車和生活用品。
開學那天，天還沒亮，母親就給劉夢燕做好了早飯。
“到學校的路坑坑窪窪的，還是讓你爸送你去吧。”吃過飯後，母親走近女兒身旁，輕聲説。話語裏充滿了牽掛與不捨。“媽媽，我已經是老師啦，你不用擔心的。”劉夢燕安慰説。
臨行前，母親依依不捨、反覆叮囑女兒要好好照顧自己。面對眼角通紅的母親，年輕的劉夢燕擠了擠眼、撇了撇嘴説：“我知道啦！”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吃過早飯後，劉夢燕騎着自行車出發了。微風陣陣拂過，劉夢燕倍感愜意，不禁哼起了小曲：“輕輕敲響沉睡的心靈，慢慢睜開你的眼睛……”
“哎呀——”就在劉夢燕沉浸在無限的喜悦之中時，自行車突然一個趔趄，往路旁栽去，她不由地尖叫了一聲。等她緩過神來，才發現自行車的前輪被路旁的一棵松樹擋住了“去路”，自己連人帶車栽倒在路旁的草叢裏，兩個膝蓋蹭破一層皮，手掌心也被雜草劃破了，殷紅的血絲清晰可見。
時值九月，序屬三秋。滿頭大汗的劉夢燕強忍疼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自行車艱難地抬到路上。車是不能騎了，她只能推着自行車，沿着灰塵漫天的馬路一瘸一拐往前走。
下午三點，當灰頭土臉的劉夢燕出現在學校門口時，校長驚呆了，心疼地領着她到廚房用餐，對她説：“小劉啊，你就是我們學校的希望。”
校長的話，在劉夢燕心裏泛起陣陣漣漪。她對自己説：“一定要讓山裏的孩子看到希望。”
躬耕講台，只為桃李芬芳
如果説從家到學校坑窪道路是一道不可迴避的難題，那麼簡陋破舊的校舍和貧瘠的辦學條件則是劉夢燕必須跨過去的“鴻溝”。
“課桌椅‘缺胳膊少腿’，教室也破舊不堪。”時過幾十年，學校當初的印象，劉夢燕記憶猶新。
1993年10月的一天上午，劉夢燕正給初一的孩子上着英語課。一陣狂風過後，緊接着，原本飄着的小雨瞬間變成了暴雨。雨水穿過屋頂“滴滴答答”落在課桌上，打亂了教學秩序。劉夢燕趕緊讓同學們把課桌往不會落雨的地方挪。
雨一直下，教室裏實在沒有可以挪動的地方了，劉夢燕只好停止了講課。就在這時，又是一陣狂風吹過，屋頂上的瓦片“嘩嘩”作響，幾十個孩子開始騷動起來。
“必須讓孩子們趕緊離開。”一個念頭在劉夢燕腦海裏閃過，她來不及細想，提高嗓門喊了一聲：“同學們請安靜，按座位順序依次離開教室。”
同學們還是第一次看到老師如此嚴肅，頓時安靜下來。在劉夢燕的指揮下，有序離開教室，往剛剛建成、只有一層的鋼筋混凝土教室裏躲雨。
雨越下越大，整個校園成了“一片汪洋”。直到最後一個孩子離開教室，劉夢燕才一步一個趔趄、深一腳淺一腳地和大家匯合在一起。“當時，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時隔幾十年，説起這次經歷，劉夢燕毅然心有餘悸，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險情，她心裏害怕極了。“可我是老師呀，我必須保證每個孩子的安全。”話語簡短，大愛無聲。
“是劉老師的關心，我才走上了講台，成為光榮的人民教師。”已是骨幹教師的邱建堯説，初中三年，正是有了劉夢燕老師的傾囊相授，他的英語成績突飛猛進。1997年中考，他以英語110多分的優勢，被寧都師範錄取。
“劉老師不僅對自己教學的英語課程要求高，其他學科也不讓我們落下。”已是九江某機關單位工作的葉文全説，每到過年，和他一樣前往劉夢燕家裏看望老師的同學成羣結隊。大家都對老師充滿無限的感激。
大愛慈孝，收穫累累碩果
“媽媽，因為疫情，這個國慶節我沒能回來陪伴您。等過年我早點回來看您。”課間時分，劉夢燕遠在北京大學就讀的兒子肖京打來了視頻電話，視頻裏母子倆有説不完的話。
入職高龍中小學後，同是寧都師範畢業的同事肖北京，對劉夢燕關愛有加。很快，他們就墜入了愛河。結婚後，夫妻倆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家公家婆和身患殘疾的小叔子的重任。
為了不影響教學，夫妻倆一合計，將家公家婆和小叔子從20多里的大山深處接到了學校附近的高龍圩上居住。
“相比較對家裏的虧欠，我們虧欠兒子更多。”劉夢燕説，為了不影響教學，肖京打出生開始就和父母一起住在學校。肖京5歲那年夏天的一箇中午，食堂工作人員沒有看到蹲在門口玩耍的肖京，將一盆滾燙的開水直接潑了出去，一聲尖叫過後，肖京的後背、肩膀和手臂造成大面積燙傷。醫生強烈建議至少要送到縣城的醫院救治。卻被劉夢燕拒絕了。
“當時我和丈夫都帶着畢業班，只能把孩子放在學校附近的高龍衞生院治療。”劉夢燕用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説，肖京住院的那段時間，夫妻倆輪流“值班”，利用中午午休和下了晚自習後的時間陪伴孩子。
苦難是人生最好的考驗。劉夢燕説，肖京進入縣城讀書的第一年，在一次體育課上不慎造成右腿骨折。晚上，夫妻倆上完課趕到醫院看望時，肖京正在病房裏看書呢。“我問他疼不疼？他搖搖頭説不疼。那一刻，我的心像被刀割了一樣。”
“我很感謝我的媽媽，從她身上我學會了自立自強，更懂得了感恩。”肖京説，母親不僅精心呵護每個學生健康成長，還對爺爺奶奶和叔叔照顧有加，是學生心目中的好老師，是他的好母親，給了他無窮的動力。他從小就懷揣着對母親的景仰，努力學習、勤學苦練，爭做更優秀的自己。2011年，他被北京大學錄取。現在，他已經是北京大學在讀博士。
“一片丹心終不悔，只為桃李競相開。”高龍中小學校長華攸昌説，從教30年來，劉夢燕先後被評為省市縣先進工作者、優秀班主任。2000年，獲評全省百名鄉村優秀女教師；2014年，獲評江西省模範教師。“作為一名鄉村教師，教書育人是我的天職。我將繼續俯下身、潛下心，做山區孩子的點燈人。”劉夢燕説。
審籤：鄭少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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