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一篇文章,題目叫《一位普通教師自述:我身邊的教師,沒有一個熱愛教育》。
看完之後實在按奈不住,寫下了這篇文章。
也想跟大家探討探討當今教師的現狀真的如文章所説那樣嗎?
作者是一名中學教師,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工作,先在農村初中任教十多年,後在縣城一所重點高中任教至今,從教二十多年。
據他所説:
所有的教師只會照本宣科,缺乏全面的知識修養,沒有人文內涵;
思想教育落後,從來都是恩威並重,並不是什麼理想教育、道德教育;
沒有工作熱情,晉上級就萬事大吉,老牛不再拉磨;
事事定規則,讓學生無比聽話,無比馴服;
最重要的工作是迎接上級檢查,一面要求學生講真話,做正直的人,一面教學生撒謊;
除了關注學生成績,別的沒人會關注;
偶爾搞點活動,也是為了粉飾,只安排少數“精英”學生,大多數學生沒有參與的機會,淪為“看客”;
歧視“渣子生”,只看重“尖子生”和加把勁就能統考上線的“邊緣生”;
教師的勞動幾乎沒有創造性,完全是枯燥、機械的勞動,不敢創新,也不需要創新;
專家善於作秀,幾十年來中國沒有一個教育家。
不可否認,作者的觀察和感悟有相當的現實性和代表性。
當前,一線教育的確呈現出假大空的特點,形式主義嚴重,缺乏創新,很多教育改革都是老酒裝新瓶,很多專家脱離一線,不能制定出符合教育規律和實踐的路線。
但是,僅僅因為這樣,把所有的教師都一棒子打死,認為沒有一個教師真正熱愛教育,顯然有失公允。
其實,真正熱愛教育的教師往往都出自一線,他們才是教育的試温片和下水者。
在我的身邊,擁有極高個人素養、酷愛讀書、善於思考的教師大有人在。
他們要麼把自己的思考融入在日常教學中,要麼寫在自己的社交媒體裏。
儘管沒有成為名家,但隻言片語也如點點碎金,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比如我認識的一位教師“拂風”,就在網絡上發表了很多教育類文章,其中不乏真知灼見。
比如前段時間指出“皇帝並沒有穿衣服”的李田田,優美的文筆,純真的心靈,無不流露出對教育深深的愛。
他們,都是生活在教育一線的人。
像這樣的教師還有很多,有的善於把自己的思考匯成文字,有的喜歡在課堂上踐行自己的理論研究。
他們很多並不出名,甚至連身邊人都不知道,只是因為樸素的教育理想而默默奉獻。
其次,我並不認為“恩威並重”的教育和“理想教育”、“道德教育”有絕對的衝突。對於那些世界觀、人生觀還沒有形成的青少年,“威嚴”有時候甚至比“一味仁慈”更有力量。
比如近段時間磚砸老師的學生,前段時間刀刺老師的學生,你給他們講道德講理想有用嗎?
當教育沒有了鋒芒,教育也就沒有了力量。
蘇霍姆林斯基説,沒有愛,就沒有教育。
但只有愛的教育,是不完整的教育。
教育,必須要有規範,要有懲戒。
作為老師,我們可以幫助學生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和道德觀,但猶如樹苗需要修剪,花叢需要打枝一樣,合理的矯枉也是很有必要的。
説教師的勞動沒有創造性也是不嚴謹的。
教材是固定的,是死的,可是每一屆的學生是活的,是不同的。
即使教了一輩子書,每一年還是會遇到新情況,遇到新問題,遇到新困惑。
教育,才是最有創造性的勞動。教育也是一個逐步發現自己無知的過程。有很多教師會有這樣的感慨:我教了一輩子的書,怎麼越教越不會教了呢?
能夠有此感悟的老師就一定不會是照本宣科、機械授課的老師,因為他們有困惑、有思考。
思考就是創新的開始。至於經常迎檢、只關注學生成績、教學生説假話、搞活動是為了粉飾,這怎能怪到一線教師頭上?
教師只是教育大廈中最細微的沙礫,雖然他們起着奠基的作用,但這座大廈的圖紙和施工進度都掌握在更高權力者手中。
一線教師,只能在教育理想和現實環境衝突的時候,發一發牢騷,可是誰又能否認,這些牢騷,就不是對教育的熱愛?
就連作者自己,不也是因為對教育的熱愛才有“我身邊的教師,沒有一個熱愛教育”這樣明顯偏頗的觀點嗎?
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就是這個道理吧。
總有一部分教師,不甘於做被閹割的羊,他們一邊用追求成績來“迎合”上級,一邊把自己的教育理想滲透在每一次課堂上,無奈而感傷。
寫在最後:
現代管理學之父彼得·德魯克曾説過這樣一段話:
決定經濟向前發展的並不是財富強,他們只決定媒體、報紙、電視的頭條,真正在GDP中佔百分比最大的還是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創新的中小企業;真正推動社會進步的也不是少數幾個明星式的CEO,而是更多默默工作着的人,這些人也同樣是名不見經傳,甚至文化程度教育背景都不高,這些人中,有經理人、企業家,還有創業者。
同樣,決定基層教育質量的並不是那些所謂的專家、學者,也不是少數幾個先進教育工作者,而是那些默默無聞的一線教師。他們也許文化程度教育背景也不高,但他們在最初踏上三尺講台的時候,哪一個不是一腔熱血?儘管歲月和現實磨碎了他們的理想,他們會失望,會痛苦,會退縮,但他們中的大多數對教育的那腔熱血,從來不會冷。因為這種愛,已經深入骨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