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錢幣收藏羅伯昭

民國時期錢幣收藏羅伯昭
民國時期錢幣收藏羅伯昭

羅伯昭(1899~1976)名文炯,號沐園,四川巴縣(今重慶市)人。民國10年(1921年)畢業於上海聖約翰大學,長期經營桐油。1956年公私合營後,任上海市工藝品進出口公司經理,上海市第二、三、四、五屆人民代表,黃浦區政協副主席,黃浦區副區長。

羅家兄妹5人,羅伯昭排行老大,底下有一個弟弟,三個妹妹。他自幼聰明,讀書用功,14歲時到上海讀書,先入民立中學,後考入上海聖約翰大學商科。1921年畢業後返回重慶,正值父親朋友楊希仲先生謀劃開拓國際貿易,創設聚興誠貿易部,羅伯昭便進入該部任職。

四川萬縣一帶盛產桐油,當地桐油質優價廉,羅伯昭常在山區奔走,收購桐油和山貨,白天翻山越嶺,晚上投宿又髒又臭的雞毛小店,很是辛苦。數年後,由於業務熟悉而又聰明能幹,他很受上司重用,陸續擔任襄理、經理等職,月薪可以拿到一百多銀元。

1929年,聚興誠總經理楊希仲去世,貿易部內部發生矛盾,羅伯昭辭去職務,自組信昌號,代生利洋行收購山貨、桐油等,從中收取佣金。生利洋行的美商範格,原籍德國,移民美國後,開始到中國做桐油生意。桐油在工業上用途很廣,運到美國銷售,獲利甚豐。範格賞識羅的才幹,1930年與之合作經營。範格出資大部分資金,負責國外銷售。羅伯昭出資兩千銀元,負責國內採購,業務迅速發展。

為了使桐油達到出口標準和方便油船停靠,羅伯昭選址在重慶長江南岸龍門浩建造桐油加工廠。數年間,賺了不少錢,成為富商。

1934年,生利洋行由重慶遷至漢口。據羅伯昭女兒羅炯記憶,那時她家住漢口四維小路一座二層樓的小洋房,印象中父親“穿的是西裝,皮鞋很亮,坐私家黃包車去行裏上班。”可見,當時羅伯昭已經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了。

1938年夏,時局緊張,羅伯昭全家逃難回重慶,為躲避日寇飛機轟炸,又從城裏搬到郊區歌樂山上,生利洋行被迫停業。當時,範格夫婦在上海,勸説羅伯昭移居上海。1940年春,羅伯昭輾轉抵滬,範格夫婦已為他代買下一幢花園洋房,即安福路7號。

到上海後,羅伯昭因戰爭原因和強烈的愛國心和民族氣節,不願在日偽統治下去發國難財,一直沒有從事商業活動。有人曾動員他出去經商辦企業,都被斷然拒絕,他寧可變賣房產來維持家庭生活,過苦日子。羅伯昭曾對兒女們説:“那時沒有任何收入,吃掉了一棟樓(變賣房產所花的錢)。”但羅伯昭一點也不後悔。

抗戰勝利後,生利洋行恢復業務,羅伯昭仍和範格合作,做桐油出口還兼做藥材。範格在美國代他買了小汽車和冰箱,運來上海。再加上家裏僱有廚師、司機及兩名女傭,所以羅家當時在上海頗有氣派。

羅伯昭縱橫商場,可以説非常成功,但其影響卻遠不如他在中國古錢幣收藏和研究上的影響大,且他從小就有古錢幣收藏的意識。

作為中國現代古錢幣著名收藏家,羅先生所收藏的錢幣不僅遍及中國古今,其收藏的質量之高也是屈指可數的。丁福保先生曾評價雲:“伯昭在同好中年較幼,好泉較晚而癖嗜之,深蒐羅之勤,餘嘆不如。其所藏雖不逮叔馴仁濤,然篋中不乏新穎可喜之品,兩宋銕範尤為可觀。”杭州泉人張晏孫則曰:“羅君伯昭深於泉學且富收藏,久為同好所推崇,比來蒐集益勤,所得尤多珎美,在昔移雄巴蜀,個且爭長中原,為南張北方之勁敵矣。”(《沐園四十泉拓》題辭)這些評價確非溢美之詞。《沐園四十泉拓》一書,是羅先生於1941年為慶賀自己四十歲生日遴選自藏四十珍品集拓而成的。該書收錄的錢幣有:’西周”圜錢、景和、六銖、乾元重寶背十、天成元寶、鎏金天策府寶、乾封泉寶背天大銅錢、保大元寶背天、永平元寶、祥符元寶折三型鐵母、天聖元寶折二鐵母、熙寧通寶折三鐵母、元豐重寶、紹聖通寶背施鐵母、紹聖通寶大字、元符重寶、政和重寶鐵母、靖康通寶篆書大字折二、靖康通寶鐵母、建炎通寶鐵母、乾道元寶鐵母、淳熙元寶背利折二鐵母、貞祐通寶、大朝通寶銀錢、至元通寶背玉篆書、咸豐重寶寶河當五十木雕母等。這些錢幣均為一時之上選,而先生的眼力,亦由此可見一斑。所以,在當時,羅先生與羅兩位錢幣界泰斗方藥雨、張叔馴一起共享“北方南張巴蜀羅”之盛譽,當非幸致。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泉幣》及五十年代羅先生捐贈給中國歷史博物館的錢幣留拓中,進一步領略到羅伯昭先生之收藏水平:“音刀”直刀、“垣”布、“文雁鄉”三孔布、“市坪”圜錢、壯泉四十、大蜀通寶、天策府寶銅錢、應感通寶、應運元寶、祥符元寶折三型鐵母、元豐重寶、天禧通寶折二鐵母、紹興通福背四大錢、中統元寶、大元通寶小平、巴思八文大元通寶母錢、弘治通寶大錢、天啓通寶篆書折二、洪熙通寶及清代雕母等等。這些錢幣舉世罕見,多屬大珍品、大名譽品,對研究中國錢幣鑄造與流通所具有的重大歷史價值,不言而喻,充分反映出羅伯昭先生超凡的鑑賞力與膽識。更難能可貴的是,羅伯昭先生將自己幾十年的心血,義無反顧,化私為公,慷慨捐贈給國家,為後人留下了一份豐厚的文化遺產,表現出一位知識分子崇高的思想境界。

民國時期錢幣收藏羅伯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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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時期錢幣收藏羅伯昭
民國時期錢幣收藏羅伯昭

羅伯昭先生不僅是一位收藏大師,而且對錢幣富有研究,所撰所述,無不散發出真知灼見,可謂是泉幣界少的“研究型”藏家之一。僅在1940—1945年出版的《泉幣》雜誌三十二期中,羅伯昭先生先後撰寫或提供藏品的文章就有一百零一篇,平均每期有三、四篇之多,著述之豐,令人歎為觀止。先生治學嚴謹,文章講究實在,一點一滴,有感而發,言簡意賅,雖廖廖數百言,而立意深遠,足啓後人之思者每每可見。羅伯昭先生的文章大致可分為兩類,一為考述,一是鑑賞。在考述文章中,羅先生廣徵博引,闡釋發微,《臨安府二百文省釋疑》、《建武五銖範年月日考》、《太平百錢非吳制説、《珎與寶》、《再説珎與寶》、《南漢錢史》、《西川嘉定鐵錢之分析》等都是擲地有聲之作。在《臨安腐二百文省釋疑》、《再説臨安府貳百文省》、《字餘音》三文中,羅先生經過大量的考證,認為產生於南宋末年的臨安府錢牌,其錢文的“”字應釋讀為“貳”而非“一”,所謂“考古文弌可作一,弍可作二,若從貝則遍覓字書無此字也。字既不見經傳,而強釋之為一,於義終未安也。且錢牌之用,期以流通市裏,出入販夫俗子之手。果如翁氏所云,從弌作一百,其字賢士大夫猶不識之,而盼販夫俗子能知之可乎,其不起市井之紛爭也幾希。故餘曰即貳,從俗書也。”這一觀點被近半個世紀後所發現的實物證實,足見先生眼光之敏鋭、立論之高明。而在《建武五銖範年月日考》一文中,羅先生則力排眾議,從古文字“十”和“七”入手,假以漢代年曆,提出了建武五銖錢範的銘文紀年應為“建武十七年”,而不是“建武二十年”的觀點,為學術界所普遍接受,奉為圭臬。《南漢錢史》一文,是第一篇系統研究有關五代十國時期南漢鑄錢發展的文章。在文章中,羅先生開創性地將南漢鑄錢分為三個時期:劉隱鉛錢時期,銅錢時期和鉛錢時期,這對後人瞭解和進一步研究南漢貨幣史具有指導意義。在鑑賞文章中,羅先生將考證與欣賞有機地結合起來,不僅考證錢幣鑄造和版別,而且對錢幣真偽、來龍去脈,一一辨析,探賾索隱。如《泉幣》第二期《紹聖通寶背施》雲:“此品白銅厚重,當系鐵監母泉,旋讀通寶已屬創見,而背下施尤奇也。考施乃施州,今湖北恩施縣是也,北宋時屬劍南道。哲宗本紀,紹聖二年五月置施州廣積監鑄錢,於史有證,尤屬可貴。按今施背鐵錢未見。”又如《泉幣》第六期《統和元寶》:“遼錢統和變化最多,所見有大字小字之分,或背上月,或上月下星,或背無文。此品盛大字,元字不挑,寶足帶隸,背上月文,白銅綠鏽,色澤可愛。曩成都龔熙台藏一品,小字,元寶全仿開元,背無文,絕少,尋歸齊齋。”

《泉幣》第七期《建國通寶錢考》一文,可視為羅先生在學術研究方面的代表之作。在該文中,羅先生究其真偽,挈其要害,詳加考證,大膽推測,淋漓酣暢。首先,辨別建國通寶錢之真偽。建國通福錢以前沒有見過,錢譜上也沒有著錄過,歷史上也沒有“建國”這一年號,這對於鑑別建國通寶錢的真偽來説具有相當大的難度。但如果一旦確定這枚錢幣是真品,那將是一個大的發現,可補歷史記載之闕,這又具有很大的挑戰性。為了弄清該枚錢幣的真偽,羅先生不辭辛勞,毅然北上,將錢取回上海,以其睿智,審視再三,斷定果非贗作。“銅色金黃,膛底松花綠鏽,面對黑斑,錆色堅美,權之得三公分六釐。版式狹穿大字,寶含圓貝,四字平整,一氣呵成。遍查建炎各種圖式,建通寶三字,決無此書體,焉能以炎改國。此錢輪郭風氣,酷消政和宣和,亦逼近美製大字聖宋,其為北宋官鑄錢無疑。試比南宋之制,固大相徑庭也。”其次,考建國通寶錢鑄造之可能。北宋時沒有“建國”這一年號,但有“建中靖國”年號,確定錢幣上的“建國”兩字是否是取“建中靖國”年號中首尾“建國”兩字,意義重大。羅先生以北宋時所鑄的太平通寶錢和祥符元寶、祥符通寶為例,指出“徽宗巧技成性,或以靖國二字,不足以概括建中靖國四字之義,爰取首尾二字,一度鑄錢,理或然歟。”接着,推定建國通寶錢鑄造之時間。羅先生以元祐背陝錢和聖宋、宣和、政和錢相比較,指出建國通寶錢鑄於陝西爐銅鐵兼鑄之時,“徽宗既鑄聖宋,何遑鑄建國乎。”並認為,“建國一度之鑄,當在建中靖國元年之初,而聖宋之制,當在建國鼓鑄之後。意者,建國錢乃建中靖國改元試鑄品,旋以其制不合,而改聖宋歟。”最後,設想建國通寶錢應成對錢。“餘按北宋錢自天聖以降,率真篆成對,今篆書建國已發現,真書建國容或有之。”整篇文章條分縷析,層層推進,極有見地。事實證明,建國通寶真書也確有其品,遺憾的是,現僅見一紙拓片矣。

《沐園四十泉拓》是先生唯一一本發行的專集。在書中,羅先生對所收錄的錢幣,或輟以絕句,或加以考證,文字清麗簡約,展現出羅先生深厚的文學功底和歷史卓見。如對保大元寶背天錢,羅先生在書中發表了自己獨特的見解,至今備為一説:“《十國春秋·楚世家》;乾祐三年十一月,希萼帥師陷長沙,殺希廣,自稱楚王。明年春,奉唐朔,稱保大。九年二月甲辰,遣使入貢於唐。三月,唐以王為天策上將軍、武安武平靜江寧遠等軍節度使兼中書令,封楚王。十月辛卯,唐將邊鎬引兵入醴陵,希萼奔衡山,希崇降。十月,遷馬氏諸族千餘人於唐。餘按保大錢乃希萼奉唐朔後所鑄,文字製作與小樣銕乾封不異,背天尤為明證。”

作為錢幣學界的晚輩,雖然無緣與羅伯昭先生這樣的前輩大師相見,但通過拜讀先生撰寫的文章,欣賞先生收藏的錢幣實物及拓片,使後學的我充分感受到了這位錢幣界前輩的手眼風範。同時,也使我深深體會到,只有如先生那樣,不停留於收藏之表面,而是融歷史考證於一體,才能使收藏集大成,研究具新意。所以,在羅先生逝世二十五週年之際,很樂意地接受了羅伯昭先生女兒羅炯女士之約,撰寫此文,以志紀念。

晚清金石藏家高煥文在《癖泉臆説》 中記述:“洪熙通寶錢從未見有真者,唯於胥塘朱微家見有一枚,文字端楷,製作最精,然亦不敢決為真虎也。” 由此可以看出,高煥文對於是否存在洪熙通寶也是模稜兩可。

民國時期發現有兩枚洪熙通寶。據王蔭嘉先生説,一枚為張叔馴先生所藏,“洪熙錢曾見生鏽一品,絕似洪武小平之闊緣小字者,蓋系同爐所鑄,絕非剜改所能,四字結構既佳,而洪通寶三字又與洪武錢絕不雷同也。十八年前,憶為董弢廠所收,以歸齊齋”,後為張叔馴帶至國外,早已銷跡多年,不知流落何方。

另有一枚大字版洪熙通寶為由羅伯昭所藏,羅有文字記述:“餘藏有洪熙一品,作風全胎明息,通寶二字近洪武背北平一種,而雄大過之,底章黑漆古,傳世鏽色極佳,惜為人佩久,面背磨夷。”此錢文平夷,熟舊無鏽,一説為當時樣錢,也有人懷疑為洪武通寶改刻之,後被羅伯昭先生贈給中國歷史博物館(現國家博物館)。

洪熙通寶存世兩枚,今一枚在國博,另一枚在哪裏?馬定祥先生在《歷代古錢圖説》曾批“曾見洪熙通寶小平錢二,張叔馴、羅伯昭各藏一枚”,未言真假。石父先生對洪熙錢持否定的態度,他在《中國古錢幣》一書中曾説洪熙朝未鑄錢。

孫仲匯先生在《古錢幣圖解》和《簡明錢幣辭典》中對洪熙時期是否鑄錢有疑問。

另見有折十型洪熙通寶,黃銅質,明代自嘉靖開始,鑄錢中加鋅,而成為黃銅錢,應屬於不到代的壓勝錢。洪熙年號介於永樂和宣德之間,永樂、宣德通寶存世都非常多,洪熙年號雖不足一年,按説也應該有鑄錢的可能,只是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開門到代的洪熙通寶,希望將來能有發現,以補史缺。

清末,市面上流通的多數是內方外圓的小平錢,一般小孩得到小錢後,不是立即去買零食,就是扔在一邊,絕不會多看幾眼。幼年的羅伯昭卻不然,父母給的零花錢,他總要仔細端詳,反覆觀看,尋找它的特點,認為好的,就收藏起來。

有一次,不經意間,他得到了一枚背有八卦圖的小平錢,覺得很稀奇,愛不釋手,可不慎遺失,使他恍恍惚惚好幾天,直到失而復得,才笑逐顏開,恢復常態。從那時起,他便開始收集錢幣,對錢幣上的信息也都頗有研究。

一般孩童都是按照字帖來練習毛筆字的,羅伯昭也不例外,但他更多的是對着錢幣上的字體練。他發現諸多制錢雖大小不同,厚薄不一,輕重有別,書法各異,但上面都有一個繁體的“寶”字,且“寶”字的寫法多種多樣。羅伯昭出於好奇,將品相好、字體美、寶字有特殊寫法的錢保存起來,臨摹了一篇全是繁體“寶”字的大楷,竟無一完全相同者,國文老師閲後問:“你喜歡古幣?”他連連點頭。

老師説:“我國錢文化歷史悠久,學問高深,我是古幣愛好者,深知集幣需有一定條件,你長大後可把集幣作為自己的愛好,但目前莫費過多時間和精力,以免耽誤學業。”老師的話,羅伯昭一直銘刻在心。在中學和大學時代,他把全部精力集中於學習,節假日都在圖書館中度過,終成學業,獲得了學士學位。

進入聚興誠貿易部以後,羅伯昭恢復收集錢幣。由於採辦桐油和山貨,他經常行走于山區。一次,他發現某茶館門前擺一串制錢,便拿起仔細觀看,發現內中有值得收集的古幣,周圍好奇的人見他佇足觀錢,便圍上前,看看人,又看看錢,有人説:錢是喝茶老者的,此錢放門前,一直無人問津。老者沒想到今天有人問價,便不慌不忙地講:“貨賣行家,看來你是個行家,也是個愛家,只要你喜歡,給多少錢都沒關係。”

面對慷慨大方,頗有修養的老者,羅伯昭二話沒説拿出八塊銀元,問:“這些錢夠不夠?”老者接過錢平心靜氣地説道:“只要你覺得值就夠了!”然後坐到原處,繼續喝茶。用大洋買小平錢,周圍看熱鬧的人們大為不解,覺得錢都應按面值論價才合理,拿白花花的銀元,買只值幾角的小平錢,豈非一樁怪事?隨後這件事竟成為當地轟動一時的新聞,廣為流傳。

羅伯昭先生1951年4月參加赴朝慰問團,在北朝鮮得到一枚壹元紙幣,背面有他的題字

之後,每次到各地辦事,羅伯昭總要去訪問泉界知名人士,瞭解當地的古玩市場,每當得到珍稀古幣,他甚至比吃山珍海鮮、美味佳餚更有滋味。

在四川期間,他得到了四川畫家、收藏家毛永庚協助,收購了成都藏泉家楊介仁的全部收藏。

1925年春暖花開之際,江南大收藏家和泉學家戴葆庭到重慶訪問泉界,會見羅伯昭先生,暢談我國錢幣文化歷史和國內發展趨勢,展示了其攜帶的一批奇珍藏品,得到了羅伯昭的熱情款待與稱道。摯友相見分外欣喜,為了表示對羅伯昭的敬意,戴葆庭特轉讓了鎏金“天策府寶”、“乾封泉寶”兩枚奇珍。

當時,各地泉友慕名而來,羅伯昭都盛情接待,購得張文彬“大朝通寶”(銀錢)、“天聖元寶”(折二鐵範)。購陳仲壁:“招納信寶”(銀質)、秦權錢“第十八”、“天聖通寶”(鐵母)、“乾封泉寶”(背“天府”)等等。

重慶的古玩店老闆沒有不認識羅伯昭的,精明的老闆收到珍稀古幣,悄悄放下,專等羅去時拿出來亮寶,能賺更多錢。“新幣十一銖”是羅伯昭用五千大洋買的。有時他用幾根金條買回一枚珍稀的小平錢,特別是買到眾泉友皆無的孤品,他感到很自豪,很值得。

1930年代末,羅伯昭已成為長江中上游地區赫赫有名的泉界大家,與南方上海的張叔馴、北方天津的方藥雨並駕齊驅,被譽為“巴蜀羅”。這也是“南張北方巴蜀羅”的來由。

有人為羅伯昭統計過,他花在購買錢幣上的資費在兩千萬以上。儘管如此,羅伯昭認為:“金錢可再掙,古幣難再生。可遇不可求,看好買到手。以免失良機,後悔無盡頭。”

羅伯昭集幣不僅求品種、數量,重珍品,更重古幣知識的提高,每當收集到前所未有的品種,他都要翻閲古籍考證,查找新來者的有關材料,若從書上弄不清楚,他便會找泉友虛心求教,直至研究透徹為止。

羅伯昭的書房裏有二十四史和很多線裝書,有時滿足不了研究需要,他還會去書攤淘書,只要有空,他就坐下來研究古錢幣,以至對我國各個朝代政治、經濟、文化都瞭如指掌。

當年,有錢販子將從沒有人見過,錢譜上也沒有著錄過的“建國通寶”帶到了上海,錢幣界人士都認為是贗品。羅伯昭當時沒在上海,但他僅憑拓片就斷言這是個好東西,一定要追回來。於是派人拿着十兩黃金到北方,將寶貝買了回來。

羅伯昭不光有實踐經驗,還有著述才能。在《泉幣》雜誌32期中,先後撰寫或提供藏品的文章就有101篇,平均每期有三四篇之多,著述之豐,令人歎為觀止。

值得一提的是,《沐園四十泉拓》一書是其唯一一本發行的專集,是羅伯昭於1939年為慶賀自己四十歲生日遴選自藏四十珍品集拓而成。在書中,羅伯昭對所收錄的錢幣,或輟以絕句,或加以考證,文字清麗簡約,展現出他深厚的文學功底和歷史卓見。

不同於其他錢幣藏家,羅伯昭還是一位錢幣研究的組織者。1940年初,他在上海發起組織“中國泉幣學社”,該社是解放前歷時最長,影響最大,名人最多、辦得最好的民間錢幣組織。

每次例會,都要先確定每週例會的研究題目,分頭作好準備,圍繞議題,各抒己見。每次例會都有記錄備查,會上展示的作品,均認真製作拓本妥善保存,諸如此類的具體工作,全由羅伯昭辦理。抗戰勝利後,物價飛漲,中國泉幣學社編的雜誌《泉幣》經費出現虧空,羅伯昭拿出40萬元彌補,才使該刊善始善終。

1957年,羅伯昭將珍藏的“新幣十一銖”等15247枚錢幣毅然捐給了當時的中國歷史博物館(國家博物館前身)。1962年,他又將珍藏的另一批錢幣捐贈給上海博物館。更令人動容的是,羅伯昭看到古錢商手中有一枚“莊泉四十”,正是上海博物館缺品,他就不惜高價買進,無償地捐獻給上海博物館。其捐獻的錢幣大多舉世罕見,屬大珍品、大名譽品,對研究中國錢幣鑄造與流通所具有的重大歷史價值。

儘管羅伯昭對國家一片赤誠,卻依舊沒有逃過磨難。文革中,羅家幾次被抄,羅伯昭受盡屈辱,但他毫無怨言,並表示“這是受考驗”。

“文革”以後,國家把抄走的一些文物發還給羅家。羅伯昭遭遇的不公平待遇,也沒有影響羅家的捐獻行為。1979年,羅家四個子女商量後決定將父親收藏的錢幣全部捐獻,上海博物館從中挑選了140件,其餘捐獻給了四川博物館,

羅伯昭公餘之暇,唯泉是癖,早在民國13年就開始蒐集古錢幣,30年代在武漢不惜重金收藏罕見古錢珍品。世人譽為“南張(張叔馴)、北方(方藥雨)、巴蜀羅(羅伯昭)”。民國28年初,羅伯昭由重慶取道香港來上海定居,每週必去廣東路上海古玩市場與古泉愛好者茶敍。在古泉界諸公倡議下,羅伯昭着手籌建中國泉幣學社。民國29年初春,在羅氏宅邸召開中國錢幣學社成立大會,被選為副社長。同年又與丁福保等倡議成立“壽泉會”。不僅在財力上支持《泉幣》雜誌,而且為《泉幣》雙月刊撰寫“所謂天監五銖之疑問”等考據文章20餘篇。

羅伯昭總是瞭解當地古玩市場和訪問泉界知名人士,當得到珍稀古幣,他甚至比吃山珍海鮮,美味佳餚更有滋味。他集幣不僅求品種、數量,更重珍品,更重古幣知識的提高,每當收集到前所未有的品種,都要翻閲古籍考證,查找新來者的有關材料,若從書上弄不清楚,會找泉友虛心求教,直至審查清楚為止。羅的書房裏有二十四史和很多線裝書,有時滿足不了研究的需要,還去書攤淘書,只要有空就坐下來研究古錢幣,他對我國各個朝代政治、經濟、文化了如指掌。

重慶的古玩店老闆沒有不認識羅伯昭的,精明的老闆收到珍稀古幣,悄悄放下,專等羅去時拿出來亮寶,能賺更多錢。“新幣十一銖”是用五千大洋買的。在成都,他購買楊介仁的全部藏泉和樊楚村全部泥範、鐵梁五銖。有時用幾根金條買回一枚珍稀的小平錢,特別是買到眾泉友皆無的孤品,他感到很自豪,很值得。有人為羅伯昭統計過,他花錢購買錢幣在兩千萬以上。他認為金錢可再掙,古幣難再生,可遇不可求,看好買到手,以免失良機,後悔無盡頭。1930年代末,羅伯昭已成為長江中上游地區赫赫有名的泉界大家,與南方上海的張叔訓、北方天津的方藥雨並駕齊驅,被譽為“巴蜀羅”。這也是“南張北方巴蜀羅”的來由。

不同於其他錢幣藏家,羅伯昭還是一位錢幣研究的組織者。1940年初,他同丁福保、張絅伯、蔣伯塤在上海發起組織“中國泉幣學社”。該社是解放前歷時最長,影響最大,名人最多、辦得最好的民間錢幣組織。該社社長是丁福保。羅伯昭則是副社長,他把安福路7號的寓所作為學社活動場所。自1940年8月31日至1946年3月16日,該社有案可查的例會多達178次。每次例會,既不是隨心所欲的漫談,也不是毫無準備的雜談,而是先確定每週例會研究題目,分頭作好準備,圍繞議題,各抒己見。每次例會都有記錄備查,會上展示的作品,均認真製作拓本妥善保存,諸如此類的具體工作,全由他辦理。抗戰勝利後,物價飛漲,中國泉幣學社編的雜誌《泉幣》經費出現虧空,他拿出40萬元彌補,才使該刊善始善終。

在學社,有位民主人士對羅伯昭影響較大,他就是民建會發起人之一張絅伯先生。在羅伯昭女兒羅炯回憶文章裏,記載了這樣一件事:“1948年春,父親突然被特務抓去,全家一片慌亂,我和五姐(羅明潤)就坐在樓梯上哭,不知怎麼辦,後來才知是從被捕的交通大學學生身上搜出父親開的支票。特務抓父親的目的主要是敲詐錢財,所以經親友奔走,花了二十兩黃金,特務才答應放人,但還要找個鋪保。我和五姐自告奮勇去找安福路上的一家書店老闆,請他當保人。我們從小到大一直在這家書店買文具,借閲小説,書店老闆很熟悉我們,慨然允諾。父親釋放出來後還有個小特務時不時地頂住父親繼續敲詐。父親生性耿直,本來對政治不感興趣,經過這件事,便時常罵國民黨腐敗。”事後,才知道羅伯昭資助交大學生是由張絅伯牽線的。

1948年冬,國民黨軍事上節節敗退,鹿死誰手,已成定局。羅的好友多數都隨大潮離開上海。是走還是留?羅伯昭舉棋不定,在張絅伯的宣傳下使他決心留下。此後,羅伯昭結束了生利洋行,獨資開設德豐華行。

上海解放,羅伯昭鼓勵、支持女兒參加隨軍南下工作隊,獲陳毅市長親筆書贈“擁軍模範”的證書。在抗美援朝運動中,他帶頭捐獻飛機大炮款。1953年1月,經席文光、葉椿年介紹加入民建組織。同年10月19日他作為上海工商界代表參加第三屆赴朝慰問團,慰問時間長達3個月。在前線,他寫信申請公私合營。合營以後,羅擔任上海市國際貿易業同業公會監察委員會主任委員、上海市國際貿易聯合公司副董事長、上海市工藝品進出口公司經理。

羅伯昭廣收兼蓄,所藏古錢既豐且精,蔚為大觀。40年代,他以大洋五千的高價,收購了一枚即將流散國外的“新幣十一銖”。其他如《沐園四十泉拓》中之六銖、天聖鐵母、紹聖背施、靖康折二、“閩永隆通寶”大鐵錢,“天策府寶”鎏金銅錢等品,均為稀世珍品。

羅伯昭熱愛祖國文博事業,1957年將珍藏的“新幣十一銖”等全部古泉捐贈給北京中國歷史博物館,受到中央文化部褒獎。然好泉之心不輟,此後仍陸續蒐集,並於1962年擷其精華捐贈上海博物館,受到上海市人民政府褒獎。更為動人的是羅伯昭看到古錢商手中有一枚“壯泉四十”,正是上海博物館缺品,他就不惜高價買進,無償地捐獻給上海博物館。1979年,羅伯昭子女遵照先父遺囑,將遺存的古泉幣分贈給上海博物館和家鄉的四川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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