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書香北京》訪談節目，看到《蒙曼説唐之血濺玄武門》這一集。中央民族大學歷史系副教授蒙曼女士，在節目裏發表高論曰：“李建成身邊有一批武將，武功可以媲美李世民身邊的秦叔寶等人，比如薛萬徹。”
蒙曼女士的高論，讓我想起了一個正史記載的段子。李世民晚年，李靖已經垂垂老矣。李世民遍觀朝中諸將，曰：“當今名將，唯李績、江夏王道宗、萬徹而已。績、道宗雖不能大勝，亦未嘗大敗；至萬徹，非大勝即大敗矣。”
這不是小説段子，這是正史《新唐書.列傳第十九》記載的史料。李世民金口玉言誇讚的名將薛萬徹，原本是羅藝部下的敢死隊隊長專業户。薛萬徹打仗，有一個特點，就是喜歡帶幾百個敢死隊員，以寡敵眾，向敵人發起突襲。
《新唐書.列傳第十九》記載，薛萬徹在羅藝和李世民麾下效力的時候，好幾次率領敢死隊向敵人發起突襲，都取得了勝利。比如“擊薛延陀，與虜戰磧南，率數百騎為先鋒，繞擊陣後。虜顧見，遂潰，斬首三千級，獲馬萬五千，封一子為縣侯。”
李世民劇照，圖片來自網絡，感謝原作者。
打薛延陀的時候，薛萬徹是李世民部下虎將。在薛萬徹為李世民效力之前，是李建成部下的虎將。李建成手下，還有兩個跟薛萬徹一樣勇猛的虎將，分別是謝叔方和馮立，此二人的事蹟見載於正史《新唐書.列傳第一百一十六.忠義列傳上》。
《新唐書》記載，李世民登基稱帝之初，碰到突厥鐵騎南下。大唐軍隊一路都沒有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剛剛被李世民收服的馮立，率領幾百名騎兵，向突厥鐵騎發起突襲。這一場戰鬥的結果是：“突厥犯便橋，立引數百騎與虜薄，敗之咸陽。”
謝叔方是李元吉的親將，也是武力絕倫之輩。《新唐書.列傳第一百一十六.忠義列傳上》記載説：“ 叔方善治軍，戎、華愛之。本萬年人，從巢王征討有功，王表為屈咥真府左軍騎。”
李建成和李元吉手下有三員虎將，武力可以媲美秦瓊和程咬金等人，他們為何沒有什麼名氣呢？
原因很簡單，成王敗寇之下，薛萬徹和馮立、謝叔方得不到演義類小説的青睞，名氣自然比不過秦瓊和尉遲敬德等人。
李建成劇照，圖片來自網絡，感謝原作者。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李建成和李元吉去太極殿覲見父皇。李建成和李元吉路過玄武門，中了李世民的埋伏。李建成被李世民射殺，李元吉被尉遲敬德打死。
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死訊，傳到了薛萬徹和馮立、謝叔方等人那裏。東宮和齊王府的兵將見到太子和齊王死了，紛紛想跑路逃命。
馮立説道：“太子活着的時候，待我等恩重如山。太子剛死，我們就想逃跑，我們以後還有臉面見士大夫嗎？（生賴其寵，死不共難，我無以見士大夫！）”
馮立和薛萬徹、謝叔方一合計，決定向玄武門發起反攻，就算是無法力挽狂瀾，也要殺幾個李世民的黨羽，為太子和齊王報仇。薛萬徹和馮立、謝叔方等人，率領二千長林兵，向玄武門進發。
李世民集團的雲麾將軍敬君弘和中郎將呂世衡，不知道薛萬徹和馮立、謝叔方的武力值，率領部下在玄武門下列陣，跟太子和東宮餘部決戰。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戰鬥的結果見載於《新唐書.列傳第一百一十六.忠義列傳上》，原文是：“君弘挺身出，與中郎將呂世衡呼而進，皆戰歿。”
李元吉劇照，圖片來自網絡，感謝原作者。
尉遲敬德在玄武門城牆上觀戰，知道與薛萬徹、馮立、謝叔方硬拼，沒有必勝的把握。尉遲敬德關閉城門，任由太子餘部攻打玄武門，就是不肯出城迎戰。
太子餘部久攻玄武門不下，馮立説道：“殺了李世民的兩員戰將，也算對得起太子了。大家就地解散，各自逃命去吧。”
敢死隊長專業户薛萬徹，頭腦比較簡單。他出主意，要帶領大家一起去打秦王府，殺了李世民的家眷。尉遲敬德一聽，就急眼了。尉遲敬德急中生智，把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人頭扔下去。馮立和謝叔方下馬，抱着太子和李元吉的人頭痛哭。
《新唐書.列傳第一百一十六.忠義列傳上》記載，李世民目睹此情此景，説了三個字：“義士也！”
李世民説出這三個字，就透露出對薛萬徹和馮立、謝叔方的欣賞。李世民獲得玄武門之變的勝利之後，馬上就發佈特赦令，赦免了太子和齊王餘部。
馮立和謝叔方向李世民自首，李世民問馮立曰：“汝離我兄弟，罪一也；殺我將士，罪二也。何所逃死？”
尉遲敬德劇照，圖片來自網絡，感謝原作者。
馮立答曰：“出身事主，當戰之日，不知其它。”
李世民放了馮立和謝叔方，還重用二人。馮立和謝叔方，都在貞觀朝成了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
薛萬徹的發展，比馮立和謝叔方要好。薛萬徹官拜唐朝最高武職事官十二衞大將軍，還娶了李世民的妹妹丹陽公主，成了李世民的妹夫。
通過正史記載的史料分析，李建成和李元吉的軍事力量並不弱，手下有薛萬徹和馮立和謝叔方那樣的虎將。李建成和李元吉是遭到了突襲，才有了玄武門之敗。若是李建成集團與李世民集團來一場硬碰硬的戰鬥，李世民集團未必能取得勝利。寫到這裏，我想起了魏徵那句：“太子蚤從徵言，不死今日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