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出差時斷斷續續地看完了《東京女子圖鑑》,當時未曾料想到在中國這部劇能夠成為“現象級”的熱門話題,畢竟只是每集時長 20 分鐘左右的網絡劇,主演也算不上是一線卡司,大概是激起了漂在繁華都市的異鄉人的共鳴吧,這個羣體的規模大得驚人,背井離鄉在北上廣深等一二線城市打拼,而他們其中的一部分,卻連談論房價的資格都沒有,每個月銀行卡上湧入的單薄數字,無法構建起理想或者未來。
不過日劇中的人生觀豐富且細膩,同樣是以拼搏在東京的大齡單身女性為主角的電視劇,我倒是更喜歡《倒數第二次戀愛》(2012 年),一方面是對於小泉今日子愛慕有加,另一方面則是喜歡劇中傳達出的態度。
年少時覺得自己與眾不同,有與全世界為敵的勇氣,回頭看看,那些信誓旦旦的許諾都是淺薄無力的青春期囈語。最終我們都成為了面目模糊的大人,甚至在某一時刻,對自己都憎惡至極。沒有不寂寞的大人,我們無法改變生活的殘酷面目,只能努力地保持從容。小泉今日子飾演的吉野千明雖然已經年過四十,卻仍懷有對愛情的渴望和對生活的熱誠,這樣的態度值得擁有奇妙的際遇。
人啊,想要活得不那麼痛苦,就得想清楚自己究竟想過什麼樣的人生,並且衡量其可實現的幾率。小泉今日子飾演的吉野千明,45 歲,在電視台擔任製片人,她擁有一份難得的清醒,縱使孑然一身,卻篤定、冷靜。《東京女子圖鑑》主人公的終極理想其實説白了就是被紙醉金迷的“灣區”接納,然而千明則厭倦光怪陸離的城市,幾乎花光了所有積蓄在鎌倉買下一所舊宅,也因此結識了可愛的鄰居們。人終究會孤獨地老去,東京的燈紅酒綠看似熱鬧,實則冰冷,而鎌倉則還擁有世俗煙火的氣息。在這座臨海的小城,千明邂逅了一場戀愛,雖然劇名已經暗示了這場戀愛的結局,但實際上這部劇其實算不上是一部純粹的戀愛劇,談得更多的其實是如何認真生活,如何與自己相處。就算已經 45 歲又怎樣,不能因為年齡大就被剝奪戀愛的權利。就算這份感情無法修成正果,也相信這是人生倒數第二次戀愛,還要心懷期待,而不是糾結此前的過往。《東京女子圖鑑》中呈現出來的感情觀之所以不動人就是因為主人公的目的性過強,或者與同鄉抱團取暖,或是將目標鎖定商場精英,就連結婚都似乎都是遷就之後的結果,而《倒數第二次戀愛》中所表達出的精神內涵則沒有那麼浮躁——
所謂人生 就是去和自己的未來戀愛
愛上自己的未來 一定能有樂趣地生活
我也不想一個人
如果未來愛上一個人
也不要想着那是人生最後一次戀愛
那應該是倒數第二次的戀愛
那樣你才能擁有有情調的人生
不得不説編劇岡田惠和功力十足,前幾日猛然發現小時候就看過他的劇《輕輕緊握你的手》,劇情已經記得不是非常清楚了,但當時窩在 21 寸熊貓牌電視機前哭成狗的情景還是印象深刻的。誠如前文所説,雖然這部劇的劇名是《倒數第二次戀愛》,但除了愛情之外,劇中還有空間容納了友情和親情,精巧且有趣。而於我而言,小泉今日子的魅力就足以吸引我看完全劇,內田有紀的出現則是讓我驚喜,少年時期的內田有紀英氣瀟灑,但我更喜歡她 30 歲之後軟綿綿的樣子。而劇中最有趣的一個角色,則是中井貴一飾演的大哥,這個人物設定太過平實——50 歲的小公務員——看似温吞的性格,其實細膩得很。好的演員一定不會用力過猛,所以我們才能沉浸在故事之中,看這幾位內心温暖的活寶聚在一起相互取暖,讓人感覺熨帖、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