説起上世紀初的舊上海,最繞不過的一個人那就是杜月笙,被人稱上海皇帝,中國第一幫主,黑白兩道通吃。他表面文質彬彬,很講義氣,卻心狠手辣,為虎作倀,在上海就沒有他辦不了的事,其富有傳奇的一生,至今已逾百年,人們依然津津樂道。
先不説其他,單説杜月笙當年出行的座駕,那年代,不象現在滿大街都是小車,有一輛自行車都算是富豪了,出門能坐個黃包車就算高級享受,要是有汽車的人,都是洋人或非富即貴的人,杜月笙卻擁有汽車9輛,司機和助手18個,他的車牌是7777。要知道,上海灘車牌四個連號的那更是體面人物,比如3333是上海灘大律師鄂森,4444號為盛宣懷四子盛老四奪得,5555號則為虞洽卿之婿江一平大律師奪得,好的車牌要二三十兩黃金才能拿到手。
所以,在上海灘的三大亨裏,要説名頭最響,聲望最高,實力最強,人稱“三百年黑幫第一人”,然而,這樣一名叱吒風雲的黑幫老大,他的成長軌跡令人感慨萬端,因為他早年父母雙亡,是靠親戚撫養長大,少年時期為了生計獨自前往上海打拼機緣巧合進了入青幫,因為人機靈一步步被一些小頭目看中,於是坐上了青幫老大的交椅。
那麼,這名水果小販到黑幫老大,從小混混到大人物,從流氓地痞到社會名流,被黎元洪評價:“春申門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曲鱔修成了龍”的杜月笙,他究有什麼過人的本領呢?
杜月笙的發跡,最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找到了一座重要的靠山,軍統特務頭子戴笠。可以想象,在民國亂世裏,一個地方的流氓頭子,黑社會老大,要是在手握重兵,有槍有炮的軍閥的眼中,根本算不上什麼,這一點,杜月笙的恩師黃金榮被軍閥的兒子盧小嘉弄得灰溜溜的,對他觸動很大,因此,找到戴笠是他一生最大的賭注。
當年,沒有混出頭的小流氓戴笠,27歲從浙江江山老家懷着夢想來到了上海灘闖世界,一直好賭練了手擲骰子的絕活,他喜歡到賭場出千贏錢,而後屢試不爽,但有一回被抓了現行,壞了賭場規矩。
賭場的馬仔要收拾戴笠,他很冷靜,聲稱要見賭場的大老闆,於是他見到了杜月笙。
杜月笙見戴笠毫不懼怕,就讓他給自己表演出千,戴笠不卑不亢,將自己的技術全盤托出,杜月笙一看這個年輕人有膽有識,頗有前途,便放了戴笠一馬,還跟他結為把兄弟。
隨後,不甘久居人下戴笠決定南下廣州,報考黃埔軍校,而杜月笙與蔣介石也是老相識,就送戴笠1000塊銀元,戴笠從此投入蔣介石麾下,一手創建軍統,一路飛黃騰達。戴笠知恩圖報,後期對杜月笙頗為照顧,成杜月笙最大的保護傘。
杜月笙的女兒杜美如曾回憶説:“我看見他(戴笠)就發抖,他那兩隻眼睛,眼珠子又黑又亮,好像一看就能看到我的後腦勺,殺氣好重,叫人很害怕。他和父親見面,家裏的所有人都要把門關起來,我們都得呆在屋裏,不能出來。”
杜美如生於1930年,生於一個動盪的年代,原本是一種不幸,但杜美如的命運卻是令時人豔羨的。她雖生於亂世,然卻生在杜家,作為杜月笙與京劇名伶姚玉蘭之長女,杜美如真可謂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妥妥的一位富家千金。
杜美如從小就被父母疼愛有加,從沒受過委屈。值得注意的是,杜美如雖然飽受疼愛,但並沒有因此放下學業。她從小就開始接受近乎嚴格的教育,正是這一段求學經歷,養成了她堅強的性格。
在杜月笙的孩子杜美如看來,自己的父親是個大人物,從不害怕任何人,但對戴笠卻十分害怕。在一次訪談中,特意提到她第一次見到戴笠時的印象,感覺戴笠的眼神恐怖,不怒自威,説戴笠的“威”好大。
戴笠因為臉長嘴大而被別人稱之為“馬臉”,當別人説他長得像馬時,他不但不生氣,反而還會很高興。
杜月笙之所以懼怕戴笠,是因為戴笠的特殊地位和顯赫權力,儘管表面上他對杜月笙仍很尊敬,不過他的特殊地位和顯赫權力讓杜月笙也對他畏懼三分,無論公事私事,杜月笙對戴笠都不敢耍心眼兒,特別是抗戰爆發後,軍統權勢空前膨脹。
正當杜月笙最風光最愜意,權勢要發展到了頂峯的時候,1946年3月17日,戴笠乘坐的飛機意外撞山墜毀,戴笠失事身亡。消息傳來,受到刺激,精神狀態變得不正常啦,這位喜怒不形於色的上海灘大佬竟然臉色大變,險些崩潰。
他的女兒杜美如回憶説,父親看上去非常傷心,嘴裏不停喊“完了,完了”,當時我家住在七樓,父親拉開窗簾就要就要跳樓,還好被子女制止,直到數月以後才逐漸恢復,但再無往日雄風。
戴笠這一去,杜月笙心裏極度分裂,一個大樹就這樣倒了,自己的保護傘也就徹底沒了,立刻感到孤立無援,嗅到危險的氣息。從此兩人黑白搭檔,互為盟友,互相提攜的情形交一去一不返,曾經風光一時,縱橫十里洋場,稱霸上海灘的日子也即將過去。所以這也是他心情鬱悶,崩潰的重要原因。
隨後,杜月笙攜家人子女來到香港,兩年後的1951年夏天,杜月笙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已經病入膏肓。無法治癒。在8月16日下午,63歲的杜月笙嚥下了最後一口氣。走完了他人生的旅程。
她的女兒杜美如後來嫁給一名空軍中校,並在約旦開了第一家中餐館,當起了老闆娘,光陰荏苒,時間來到了2017年,87歲高齡的杜美如夫婦來到了杜月笙早年的居住地——上海杜公館。她驚訝地發現,杜公館正門上竟然刻着“竹苞松茂”四個大字,杜美如不禁感嘆:這門中的四個字,竟然包含着自己丈夫蒯松茂的名字。真可謂是無巧不成書,兩人激動地在門門留下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