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探討要不要指着讀這件事前,我們需要了解一些關於閲讀的重要信息。
美國塔夫茨大學的認知神經科學家和兒童發展心理學家瑪麗安 · 沃爾夫在《普魯斯特與烏賊:閲讀大腦的故事與科學》一書中,用「人類閲讀行為5個階段」為我們解讀了「閲讀大腦」的形成過程。
沃爾夫的這 5 個階段是根據大腦髓鞘的發展變化得來的。
因為閲讀需要眾多的腦區合作才能完成,不同腦區的聯繫和合作要靠髓鞘形成。將孩子的原生態大腦改造成閲讀腦需要長達十餘年的努力。
通過大腦掃描,發現孩子第一次閲讀時,相比成人,要使用更多的大腦區域工作。這是由孩子的大腦生理成熟度決定的。絕大部分的孩子需要到 5~7 歲,神經纖維的髓鞘才基本完成。只有隨着孩子的閲讀神經逐漸專業化,「閲讀腦」才算初步建立。
這個過程要尊重孩子的大腦發展規律。
比如,在閲讀行為第一階段中。孩子作為「新閲讀者」,通過學習不同的聲音、詞語、圖像的概念,積累口語和書面語言,從而認識一些字母和符號、自己的名字,講簡單的故事。
而大概到 6~7 歲時,孩子作為「新手讀者」,才會開始關注字母、字形等關係,也才有能力閲讀簡單的故事。
也就是説,無視孩子大腦生理成熟度,教導孩子在 4、5 歲之前識字的努力很可能會產生反作用。尤其到了小學三四年級,閲讀能力會被普通孩子反超。
閲讀新手的大腦-左右腦平衡激活
成熟閲讀者的大腦-左腦高效處理文字信息
為了識字而指讀
有可能因小失大
繪本閲讀的重要功能是讀圖,對於三四歲以前的孩子,重點的應該是培養孩子的閲讀興趣。很多家長,熱衷指讀的目的卻是識字。
孩子認識世界是從認識形象開始的。先看到,摸到,感受到「蘋果」的形象,才能將「ping guo」的發音跟眼前這個又紅又圓的物品相關聯,最後再抽象成文字「蘋果」。
而文字的學習是將語音與形象關聯,再把形象抽象為符號的過程。這個過程並不適合三四歲及以前孩子的認知和思維發展規律。
換句話説,孩子認得這個字,但不一定知道它的意思。就像兩三歲孩子能夠將 1 數到 100,但是理解 12 個蘋果和 21 個蘋果,哪個更多,卻需要很長時間的學習。
親子閲讀時,孩子總喜歡看圖,尋找圖畫中的細枝末節。因為圖像更符合孩子的生理發展。看圖獲取信息屬於直觀的形象思維。而識字需要孩子在腦海中進行二次加工轉化成形象,然後再接收,屬於抽象思維。
繪本中描述的故事角色與發展情節,即使沒有父母的陪讀,孩子也能從畫面中理解故事的內容。這時候強行把孩子的注意力,從圖片中轉移到文字是不明智的。既不利於孩子從讀圖中汲取觀察力、想象力、審美體驗等營養,也容易導致孩子花力氣在指讀識字上,而降低了繪本的趣味性,影響了對故事畫面和情感的感知。
要不要指讀?
孩子説了算
那是否就因此一槓子否認了學齡前孩子識字的需求呢?非也,我們不排斥孩子識字,而是需要預防為了識字而閲讀。識字不是閲讀的首要目的,而是閲讀過程中的一個伴隨產物。
那到底該不該指讀?什麼時候開始指讀?如何指讀呢?
孩子説了算。
當你發現孩子不滿足於圖畫展示的內容,開始把注意力從「讀圖」轉向「讀字」上。開始詢問「這是什麼字?」「這是什麼意思?」,這其實就是孩子識字敏感期的到來,一般是 4~7 歲,這時候就可以順勢引導了。
可以用適合的方式提高孩子對文字的興趣,如走在街上,看到各種指示牌、廣告牌、招牌等,都能聯繫實際,引導孩子識字。
繪本共讀時,也可以在強調文中具體事物或事件時,指出關鍵文字,建立孩子對圖畫和文字的聯繫,更全面形象地識字。
如讀《我爸爸》、《我媽媽》時,跟孩子玩大家來找茬,找找封面哪個字相同,哪個字不同,字跟封面上的人物有什麼關係呢?甚至是把不同的繪本放在一起,根據父母説到的繪本名稱,讓孩子來找對應的書。
既能增進孩子對文字的認識,也能加深孩子對繪本的理解。
日常生活中,還能在每樣傢俱上貼上名詞卡,製作一根「魔法指讀棒」,讓孩子找出家裏或繪本中認識的文字,大聲讀出來。
或者製作蒼蠅識字拍,配合字卡,一起來玩拍拍樂的遊戲。真正做到寓教於樂,聯繫現實,把生活變成生動的識字課堂,邊學邊玩。
以識字為目的,將書視為識字的工具,只會讓孩子離書越來越遠。
以閲讀為目的,將文字視為閲讀的工具,識字就能幫助閲讀,讓孩子走進更浩瀚的書海。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