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部隊的軍長手下擁有數萬兵力(一般來説是三至八萬人不等),只需要負責運籌帷幄、發號施令,至於衝鋒陷陣、與敵人面對面拼殺戰鬥這種事,理論上輪不到軍長來幹。
鮮為人知的是,一代名將聶鳳智在解放戰爭期間,就曾親自上陣與敵人的一支正規部隊展開激戰,堂堂一軍之長此時“大材小用”,竟幹起了營長的活兒。
1949年4月21日,解放軍第二十七軍二三六、二三七、二三九、二四一、二四二團和軍指揮所全部渡過長江。各部登陸後,分別向各自預定攻擊點發動了不停頓的猛烈進攻。
二十七軍軍長聶鳳智登岸後,當即口述一份電報:“我們已勝利踏上江南的土地!”以此向軍委報捷。
接下來,二十七軍便在聶鳳智親自率領下,開始了長達七天七夜的江南千里大追擊。他們沿安徽宣城、廣德一線向浙江吳興挺進,力爭在月底前與友鄰兵團在吳興會師,將寧杭公路一舉切斷,包圍南逃之敵。
追擊的一路上,到處可見譭棄的車輛、大炮,污穢的軍毯、被裝,散亂的紙張、彈藥,這是敵人狼狽逃竄的痕跡,在公路兩側,濛濛細雨中,敵軍的傷員和散兵在哀嚎、在乞憐。
聶鳳智和參謀長李元帶着精幹的軍指揮所,跟大部隊展開競爭,一直靠前行軍。
27日上午,聶鳳智率二十七軍指揮所到達廣德以東20華里的界牌村。聶鳳智命令部隊在原地暫停休息,消除一下連續行軍作戰的疲勞。
經過連續多日的高強度行軍,大家確實疲勞到了極點。他們剛一歇下,有的人抱着槍坐在地上打起瞌睡了,有的身子剛一靠上樹幹就發出了鼾聲。
聶鳳智身為指揮員,卻顧不上馬上休息,他轉身鑽進一座小茅屋,攤開作戰地圖,打算查看二十七軍各師到達的位置。
他把眼睛盯上七十九師的前進箭頭,正尋找八十師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叭、叭、叭——”“噠、噠、噠——”
警衞員急匆匆地衝進來説道:“報告軍長,村北發現敵人!”
聶鳳智三步並兩步跨出屋外,只見村北敵人的火力很猛。從輕重機槍的聲音來判斷,這根本不像是敵人的散兵遊勇,極有可能是一支正規部隊。
“咣!”又是一聲炮響,落在聶鳳智前方六、七米遠的土坡下,掀起的泥土濺了他一身,頭上也滿是灰塵。
“糟糕,看來敵人已經打到我們軍部來了。”聶鳳智心裏一緊,臉上卻不動聲色。
由於二十七軍穿插太快,各部隊均機動追擊,所處位置比較分散,此時軍部附近沒有作戰部隊,倉促之間又根本沒辦法跟他們聯繫上。情況萬分危急,怎麼辦?
聶鳳智當即與參謀長李元商量:“我們要穩住陣腳,不能慌。現在敵我雙方都摸不清對方的虛實,我們要立刻反擊,給敵人來個下馬威。”
李元表示贊同,他説:“軍長,請你回到指揮位置,我來對付敵人!”
這時,不遠處有幾名戰士推過來一門山炮。李元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他們,大聲命令道:“對面有敵人,趕快炮擊!”然後,他親自指揮炮手向敵人轟擊。
作戰科長劉巖一把抓過防空團的高射機槍,一邊怒罵着,一邊操起槍,對準敵人就是一通平射。被打中的敵人紛紛扭曲着身子,慘叫着倒下。
當時軍部的戰鬥人員僅有偵察連和通信連,共兩個連的兵力,聶鳳智當即指揮他們從側翼包抄敵人。
機關幹部、炊事員、飼養員、文印員雖然都是非戰鬥人士,面對這個緊急情況下,也在聶鳳智的指揮下一齊上陣殺敵。
可以説,聶鳳智雖然是一軍之長,此時卻“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幹起了營長的活兒。
經過幾個回合的激烈戰鬥,這一股敵人最終被二十七軍軍部全殲。後來查明,他們來頭還不小,竟然是南京偽總(統)府警衞團的一個整營。
勝利結束這場意外的戰鬥之後,軍部人員都興高采烈。
有的幹部打趣道:“今天這一仗真有意思,軍長當營長,參謀長當炮手,指揮我們打了一個漂亮的殲滅戰。從今天這件事來看,咱們軍部機關的戰鬥力還真是不容小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