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歲少女三度懷孕 反覆遭性侵表示恨透父親

深圳一家賓館內,很久都沒能洗澡的思思終於洗了個熱水澡,放鬆地為自己吹乾頭髮。

兩年前,12歲的湖南女孩思思(化名)被同村74歲老人性侵併產子,這一消息曾引起媒體及社會各界廣泛關注。兩年後,已是14歲的思思再度被曝懷孕,而在此期間,她還有過一次懷孕墮胎。

性侵、懷孕、產子、墮胎、再懷孕……這些本應與花季少女毫無關聯的經歷卻接連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也讓思思人生軌跡因此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從湖南到北京,從北京到深圳,思思似乎陷入了一個怪圈,脱離不出。

是思思主動與人發生關係,還是被暴力侵害?導致她第二、三次懷孕的人是誰?真相難明。

唯一可確認的,這是一個在不幸家庭中長大的孩子,一個需要幫助的未成年媽媽。

深圳一家賓館內,思思(化名)站在電視機前,認真地看着動畫片。

“我要回北京”

7月23日,深圳。在失聯4天后,李鼎律師中午12點接到了思思的電話。

“我手機沒錢了。”思思帶着2歲的女兒小果兒(化名),與母親王小英一起在深圳市救助站呆了4天。

進救助站前,懷孕已7個多月的思思,在街頭、橋洞下睡了3天。救助站為母女倆買了回湖南老家的火車票。當天下午3點半的火車。

“我不想回湖南,我要回北京。”思思説。李鼎為思思充了50元話費,馬上聯繫了北京兒童希望救助基金會專職幫扶思思的社工李梓琨。基金會曾委託李鼎所在的深圳市龍崗區恆創未成年人公益服務中心幫忙照顧思思,這是一家由多個律師成立的公益組織。時間緊急,李梓琨委託正在深圳的京華時報記者將思思帶回北京。

當天下午2點,深圳羅湖火車站,小雨。

思思站在車站入口處,身穿一件印有米老鼠的裙子,腳踏一雙拖鞋。她臉色有點蒼白,頭髮蓬亂。

思思的母親王小英蹲在地上,懷裏抱着正在熟睡的小果兒。

孩子醒了,王小英把她放下來,小果兒光着腳丫站在濕濕的水泥地上,帶着些許戒意地瞅着記者。

思思的父親李春生也隨後趕到。

一家人經歷諸多波折後見面,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並不問些什麼。

簡單商議後,決定由李春生和王小英帶着小果兒回湖南,思思跟隨記者去北京。

分別時,父母二人都未對思思的北京之行有一句叮囑。

深圳龍城派出所,思思來進行案件進度問詢。

網聊惹禍

沒有行李,身無分文。思思沒有想到有一天會這樣回到北京。

2013年,她曾第一次到北京。那時,她有父母的陪伴,有很多好心人一路照顧,噓寒問暖。

2013年5月,12歲的思思被性侵產子後,強姦思思的元兇——一名74歲的老人被判刑,鎮裏也同意給李家3個低保名額。這件事一度引起媒體廣泛關注。

此後,思思被公益組織從湖南接到北京,由兒童希望救助基金會安置到一傢俬立學校上學。

思思在學校的所有費用全免。考慮到其家人生活問題,基金會為他們一家租了房子,學校還給李春生安排了門衞工作,王小英則專門在家照顧小果兒。

據兒童希望救助基金會介紹,生下小果兒之後,思思曾一度有過割手腕等自殘行為。但進入學校後,經過學校老師無微不至地關照和開導,思思的狀態逐漸穩定下來。至此,一切有如童話故事,歷盡辛酸的灰姑娘似乎有了個好的結局。

直到2014年5月的一天,思思突然失蹤了。

學校老師、基金會,父母到處找她。當大家焦急萬分時,思思回來了。

“我們設想的最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她説自己被一名男子綁架性侵。”李梓琨説,但基金會報警後,警方調取監控錄像發現,是思思自願和一名男子進了賓館,出來時,手裏還拎着一袋類似衣服的東西。這件事後來不了了之。

李春生大動肝火,動手打了思思。他承認自己脾氣急,太暴躁,“但思思太不知道天高地厚。這麼好的學校,這麼好的機會不知道珍惜。她總是在網上、手機上找一些不認識的男的聊天。”

李春生告訴記者,有一次,一個陌生男子還來找思思,被他和學校老師攔住,最後才發現這個男的也是思思的網友。

“失蹤”事件後,李春生與妻子王小英每天爭吵不斷,相互指責。

2014年6月7日清晨,李春生開煤氣罐做飯時,因煤氣爆燃,全身68%的面積燒傷。

在大家都把心思用於照顧李春生時,思思和母親帶着小果兒去了深圳。

兩度懷孕

她們去深圳要找的人是夏某。夏某自稱某電視台員工,深圳一家幼兒園的園長,年近50歲。

記者向該電視台核實夏某的身份,證實他與該電視台一個欄目組在深圳確有業務合作。

思思一家與夏某相識於2013年。思思遭性侵產子的事情被媒體報道後,夏某專程去過她湖南的老家。

夏某後來向京華時報記者表示,他去找思思,主要是因為他開有幼兒園,思思可以跟着他學英語,也可以到園裏幫忙,小果兒還能在幼兒園上學。但彼時李家對其並不信任,夏某留下電話後離開。

據夏某説,此後思思的母親偶爾會打來電話,説思思的情況,並尋求一些幫助。2014年,雙方聯繫漸密。

去年6月至8月,王小英帶着思思和小果兒,往返深圳數次。此時李春生還躺在病牀上。所幸思思學校的一個愛心家長,主動承擔了照顧李春生的責任。

7月底,兒童希望救助基金會、李春生與來北京出差的夏某見過一次面。“我們要求他務必把思思送回北京。”基金會主任張雯説,自稱是想幫助思思的夏某無法讓基金會信任,甚至不能不有所警惕,“因為在基金會的調查中,大多數受到性侵或虐待的孩子都是被熟人傷害的。”

8月,思思回京。而思思在深圳的情況,李春生和基金會很久以後才得知:思思在深圳期間墮過胎,帶她去的人正是夏某。

對此,夏某對記者稱,思思來深圳時就已經懷孕。“她媽媽聯繫我説不想在北京鬧得大家

都知道,所以想讓思思來深圳墮胎。”夏某説,他同意了,陪她們一起去了深圳龍華人民醫院,並付了墮胎費用1000多元。

墮胎的時間,據説是8月初。思思到底什麼時候懷的孕?思思和她母親王小英都對記者表示,“記不清了。”打掉的孩子是誰的?思思始終沒有提起過。

2015年1月初,思思再次發現懷孕。

1月30日,思思拖着皮箱,帶着小果兒,和母親王小英執意要離開北京,前往深圳投奔夏某。

李春生在村口攔住她們,三人再次大吵。李春生希望思思能回到學校繼續上學,“但她媽媽就想帶思思去深圳,她説在北京臉都丟光了。”

最終,李春生未能阻止思思的深圳之行。

雙方反目

重回深圳,思思很喜歡,她認為這裏的生活比北京好。她也不願意回北京,覺得自己沒臉回原來的學校。

思思三人被夏某安置在幼兒園放玩具的屋子裏居住。平時思思會在幼兒園幫忙。王小英在家照顧小果兒,夏某定期給他們生活費。

在思思母女倆到深圳後的第10天,李春生乘坐火車趕往深圳。李春生説:“我想了解夏某的家庭情況,看看他的脾氣怎樣,也想看看思思能不能長期呆下來。”

但夏家讓李春生有些失望。“他家裏什麼都沒有。我打地鋪睡。”李春生提出想到外面找活兒幹,夏某為他先後找了保安、廚房幫工的工作。

思思在幼兒園的工作也並不順心。

3月5日和3月23日,思思在微信朋友圈都提起她給幼兒園的孩子補習的事。她抱怨説,“她們的公(功)課好難啊,我都快教不下去了。”

5月底,李春生因為身體原因,決定回湖南老家。思思決定跟父親一起回去。

但在家裏呆了僅僅10多天,6月16日,思思和媽媽帶着小果兒,再次回到深圳。

其間,李梓琨曾專門趕到湖南,詢問思思是否願意去北京生孩子,基金會已經為她聯繫好了醫院。

“她先是答應我去,臨了她又説不去了,要去深圳。”李梓琨説,李春生趕到後,三人在鎮上大吵。

李春生報警,希望警方攔住思思母女,但警方以家庭事務為由沒有干涉。

7月中旬,李春生接到思思電話,説她在派出所裏,把夏某告了。

事情的起因,是因為夏某的姐姐懷疑思思拿了自己60元錢。思思一氣之下踢翻了幼兒園的垃圾桶,和對方大吵一架後,搬出了夏家。

“我搬到朋友小趙那兒了。”思思所説的小趙,就在夏某家對面樓,兩人通過qq聊天認識。

思思搬走的時候,拿走了一名老師的身份證。夏某找到她要求歸還,雙方再次發生爭執。

“小趙説了威脅他的話。”思思説,夏某就報警了,“他説我和媽媽花了她四五萬。”

夏某事後對記者稱,小趙説要砍死他。經警方調解,雙方在派出所簽字和解。

思思説,哪知第二天夏某又找到小趙的房東,“説不能讓我們再住下去。”

思思一氣之下報警,稱夏某性侵過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夏某的。

性侵謎團

對於此次女兒主動報警,李春生並不吃驚,“我從來不覺得夏某是個心善的人。”

他推測,思思肯定和夏某發生過關係。他説,夏某曾對他説過,想讓思思和他一起生活。但他認為,思思現在懷的孩子不是夏某的。

因為今年1月,當李春生髮現思思第三次懷孕時,第一時間報過警。據思思稱,是住地附近一個手機店老闆強姦了她。

“我記不清手機是壞了還是鎖屏了,就去手機店修。”思思説,修完後,她讓老闆幫忙下載一些鬼片,沒想到老闆給她下了很多黃色電影,“然後他就把我強姦了。”

當時,李梓琨也趕到派出所,協助李春生説明情況。在派出所,她見到了手機店老闆的妻子,“她説她老公不會幹這種事的。”之後,由於證據不足,手機店老闆被釋放。警察要求思思去派出所抽取羊水做DNA鑑定,但思思離京去深圳,一直未去派出所。

思思在深圳報警後,李鼎律師整理了多份談話記錄等材料遞交警方。接到這些材料後,深圳警方當即抓人,但最終因證據不足,夏某被釋放。

深圳龍華區龍城派出所辦案民警介紹,警方為思思前後做了兩份口供,但差別很大。警方也對思思母親王小英做了筆錄,但雙方在關鍵事實上口供不一致。

思思對警方稱,她從今年1月到7月每天都跟夏某發生關係,孩子確認是夏某的。但王小英卻稱,思思肚裏的孩子是北京一家手機店老闆的。

唯一的證據是驗DNA。

思思懷孕初期曾做過孕檢,被告知預產期在今年10月初。考慮到思思懷孕月份已大,抽取羊水可能會有危險,警方尊重思思的選擇,等孩子生下後再做鑑定。警方表示,他們已經採集了夏某的血樣,等思思把孩子生下來後,只需要帶着孩子來派出所抽血就可以進行DNA比對。

夏某堅決否認自己與思思有過關係,他對自己的定位,是一個誠心想幫助思思的好心人。

夏某承認自己確實説過想讓思思和他生活的話,但這為了幫助思思。他説,本來是希望思思過來後,在學習的同時,也幫忙輔導一下孩子們。但思思到了這裏,每天睡到12點多才起來,不然就是玩遊戲看電視,在網上和人聊天。

“她們太折騰人了。”夏某説,思思太讓他失望了,這次讓思思走也實在是沒有能力再幫她,“她都告我強姦了,我還怎麼幫她?”

夏某甚至認為壞就壞在她媽媽身上。“思思在我這裏亂交網友,看黃色錄像,她媽媽也都知道。”夏某説,他也不止一次對思思媽媽説過,對孩子的教育很重要,光要錢解決不了問題,但這些勸説沒起到任何作用。

7月31日,夏某又給記者打來電話,再三表示自己沒有與思思發生關係,更沒動過要和她在一起的念頭。

他發誓般地説,“我要跟她在一起就只有死!”

但思思仍認為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夏某的。得知夏某已經被警方釋放,思思有點不相信。她對記者説,“我希望他被判刑。”

“我恨爸爸”

幾乎每個與思思接觸過的人,都會提及思思的反覆、多變,以及説謊。

李春生對此表示認同,“思思一反一覆,總是説謊話説得多。”他認為思思變成現在這樣,最大的原因就在她媽身上。“孩子每天都跟你在一起,你應該管,為什麼不管?整天打牌。”

他也承認自己在孩子出事前陪她的時間很少,但從2012年到現在為思思付出很多。李春生感覺思思沒有悔改之心,“她每天就好像是在想那些不好的事情。”思思對母親言聽計從,但和父親説不上兩句就開始吵。

“我媽説是我爸毀了我一輩子。”思思説,“我也這樣覺得。”

思思怪爸爸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她突然語出驚人,“我恨我爸,他毀了我一次,又毀了我第二次。”

2012年,11歲的思思被人性侵,由於無法確定施害人是誰,李春生堅持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做證據。

思思第三次懷孕時,也曾想過要把孩子打掉,“可我爸不同意。”

李春生擔心思思以後可能生不出小孩。而且,這個孩子也是證據。

儘管李春生一再表示自己是為了女兒好,但李鼎律師告訴記者,李春生曾流露出只要夏某買房子,就可以讓他和思思在一起的想法。

今年2月11日,思思曾在朋友圈發出一條消息,“現在我爸爸要我嫁給一個老頭,還是一個老師。他叫××,但我一點都不喜歡他。”

提及父親,思思語調激動地説,“他想錢想瘋了。他説讓夏某給6萬,再買個房子,就可以娶我。”

李梓琨説,思思一家人有較強的依賴性。尤其是思思的父親,在和基金會、律師、學校、媒體、警方等各方面交流的時候,幾乎每次都會提到家庭經濟困難,需要經濟幫助的問題。

這一點,記者在與李春生的交流中也有所體會,他多次提及手頭沒有錢,沒有地方住等。8月2日,李春生在電話中還委託記者幫忙解決小果兒生活費的問題。

“思思一家人非常沒有安全感,而他們理解的幫助就只是物質、經濟的給予。”李梓琨説,他們也非常需要電話中的安慰、勸勉,需要人不斷告訴他們正確的是非判斷標準,改變那些錯誤的、混淆的觀念。

希望和等待

對於思思再次懷孕,兒童希望救助基金會主任張雯很早就預料到。

“以眾多被性侵女孩的經歷來看,這個行為也是她不能自主也控制不了的。”張雯説,思思被性侵時剛剛11歲,這是她價值觀形成的一個階段,而遭遇性侵會造成孩子對自己有一個直接的否定。

“被性侵的孩子,有兩個極端。一個是像思思這樣,被性侵時可能得到了一點承諾,一點誇獎,或者一點錢、一顆糖,她以為就是這樣的,慢慢成為一種習慣,總是去接近男性,希望得到一些關愛或是一些物質的東西。還有一種是從此自我封閉。”張雯説,不管哪種情況,社會不能因此認為是孩子活該,矛頭也不應該指着孩子。

“思思變成這樣,很大程度上是外界加給她的。”張雯説,儘管思思也有問題,但問題是出在造成她這樣的人或環境上,首先就是她父母的失責,也與那些跟她發生關係的成年人,以及當前的社會環境都有關係。同時,現有法律在對未成年人保護方面尚有很多空白需要彌補。

作為一個兒童救護領域的專家,張雯認為,要想真正救思思,就得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好孩子,有價值,“但她的父母可能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關愛,她家裏還有經濟困難,所有的這些外因都非常不利,不利於她改變。”

在持續援助思思的兩年時間裏,基金會一直努力向思思傳遞這樣的信息:“你是一個孩子,所有發生的事情都不怪你,你是有希望的,也有很多好的地方,我們愛你。”

張雯講起一個案例。基金會的志願者曾去救助一個被親生父親性侵的小女孩,小女孩一直覺得自己很髒,不願與任何人接觸,“志願者第一句話就告訴她,孩子,你是寶貝,你是公主,我愛你。‘孩子的眼淚嘩的一下就下來了。”她説,“思思是一樣的。”

張雯説,這樣的孩子改變是非常難的,必須要有人不離不棄地守在她身邊。

要想真正改好,在張雯看來,即使是最樂觀的估計,也可能要十年八年。基金會也做好長期幫助思思的準備。

真正改好是什麼樣子?“恢復到正常的世界觀和價值觀,以後有家庭有未來,對自己有很好的一個認同,能接受愛也能給出愛。這樣就行了。”

張雯説,一旦能夠改變,她會有很正面的影響力,也會幫助大量的人,“在我們的志願者中就有這樣的女性。”

她希望社會給這些孩子一些時間來改變。在需要的時候,給她們接納和關懷,“然後要做的,就是希望和等待。”

記者手記

7月25日,深圳晴。北京晴。

雷雨天氣不斷的夏日,這是個好兆頭。

中午一點左右,航班順利起飛。飛機上的思思一路沉默無語。

14歲,本該爛漫的年紀,她卻承受太多。

她還只是個孩子。在深圳雨後濕漉漉的街頭,她會突然駐足,為一隻爬上欄杆的蝸牛歡欣一笑。一隻流浪狗虛弱地趴在地上,她憂鬱地望着,突然説,“它快要餓死了。”

她又是一個懷孕7個多月的媽媽。

她説救助站的飯不好吃。她想吃葡萄、蘋果。為了想吃到綠葡萄,她走了好幾個水果攤。

在機場,因為天氣等各種原因,原定7月24日晚六點飛北京的航班未能成行。直到凌晨2點半,大家才被機場安排到酒店休息。她挺着大肚子等候,到第二天早上才告訴記者,“我腳疼。”

問起以後有什麼打算,思思很茫然,“不知道,看梓琨姐那邊怎麼安排吧。”

梓琨在首都機場迎接她。在車上,梓琨告訴她,她會被送往一個寄養家庭,在那裏生活着六七個和她一樣的未成年媽媽。

“我每週都會去看你。”梓琨説。

但思思對此似乎漠不關心。她並不追問這個家庭的主人是誰,她將在這裏生活多久?她只是説要給媽媽打電話,告訴她已經到了北京。

24日晚上,思思曾接到媽媽的電話。掛斷電話後,她告訴記者,爸媽一回到湖南老家就打了一架,“我爸説我成這樣是我媽的責任,還趕我媽走。”説這話時,她的眼圈紅了。

送思思到她要去的寄養家庭時,正是黃昏。

夕陽映照着思思的背影。她回身衝我們招了招手,一步一步走上樓梯,進入那未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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