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影響所有環節 歐美訂單大幅減少
本報記者 倪 浩
每年聖誕節之前，被稱為“世界超市”的義烏都是觀察西方國家經濟狀況的一個窗口。與往年相比，2020年顯得極為特殊，持續近一年的新冠疫情正困擾所有國家，全世界新冠確診人數已超過7000多萬，由於新一波疫情加劇，許多國家宣佈了更嚴格的“封鎖計劃”。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環球時報》記者走進了義烏。
多年罕見
歲末年尾，義烏國際商貿城聖誕用品經營區有一股不同於往年的失望情緒。2020年暴發的疫情，讓這些用户遭遇了多年罕見的銷售下滑。記者來到義烏國際商貿城一區三層聖誕用品經營區，此時紅彤彤的年貨用品已成了經營區域的主基調。整個走訪過程中，記者所接觸到的聖誕用品經營商户無一例外都表示，今年的銷售比去年出現明顯的下滑，大概下滑20%到50%不等。
義烏海關提供的數據顯示，今年前10個月，義烏共出口聖誕用品18.6億元，同比下降了3.1%。但因統計口徑比較龐大，不同聖誕用品品類商户的實際感受有着明顯的差異。
商户霍女士主營歐美和非洲市場，她的店鋪裏聖誕用品琳琅滿目。她告訴記者説，因為疫情原因，她至今沒有接待過一位國外客户現場採購，全年的銷售額直接下滑了一半。
潘女士主營燈類產品，主要銷售季節也是聖誕。她告訴《環球時報》記者，去年聖誕節的銷售很樂觀，她正等着客户今年加大采購量，但卻沒想到疫情來臨，國外採購突然萎縮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潘女士稱，每年2月底開始，客户就已經制定出全年的採購預算了，並開始向義烏的商户提出大概的定購意向，“我每年5月份開始向外發貨。但是今年很特殊，國外的訂單大幅減少，那時我就感到情況不妙了”。潘女士今年營業額下滑30%多，相比於超過5000萬人民幣的年銷售體量，這個幅度不算小。
義烏海關工作人員告訴記者説，聖誕用品的銷售旺季是七八九月份，主要以海運方式運往全球各地，加上幾十天的航運時間，運抵當地市場正好上市銷售。整個聖誕季，與正在逐步回暖的中國整體出口形勢相比，一些傳統的勞動密集型產品，如玩具、飾品和聖誕用品的出口均明顯下滑。
罪魁禍首是疫情
義烏聖誕季出口下滑的程度與全球市場的疫情緊密相關。主要面向歐美市場的霍女士説，“歐美疫情太嚴重了，採購商傳達給我的信息是，市場需求在萎縮，店鋪也因疫情被迫關張，導致他們下訂單時越來越保守。所有的國家中，歐美訂單下滑的最為明顯”。霍女士表示，疫情是義烏聖誕用品銷售下滑的罪魁禍首，而歐美疫情風險長時間居高不下，對義烏的影響從年初一直持續到年底。
國際會計師事務所德勤去年的一項調查數據顯示，聖誕節最捨得花錢的歐洲國家是英國、西班牙、意大利和德國，其中英國去年聖誕季的消費規模超過785億英鎊，聖誕前3個月是銷售黃金季節，英國採購商通常在3月至7月向義烏下訂單。但據媒體報道，今年疫情所帶來的不確定性讓英國採購商尤其謹慎，一些採購商決定縮減向中國供應商下單的聖誕用品品類。德國同樣悲觀，據路透社報道，德國零售商協會對550家企業進行調查，62%的零售商對聖誕節生意前景持悲觀態度。
潘女士也表示，疫情衝擊“義烏賣全球”的所有環節，“比如，集裝箱突然緊張，海運價格也突飛猛漲。這些還不算，疫情原因造成貨運船隻到達外國港口後長時間無法完成清關，商品都積壓在了港口無法卸船”。路透社報道稱，聖誕節是玩具行業的最旺銷售時段，但是有美國採購商卻表示，他們裝有玩具的集裝箱在港口的船上停留三四個星期才完成卸貨。
據記者瞭解，從義烏到全球各地的通道突然堵塞起來，形成了惡性循環：外國客户收不到貨，就不願意向義烏商家結款。中國商家拿不到貨款就不願意再接收新的訂單。潘女士説，“這樣一環一環的互相影響，使得今年的情況比較複雜，最終導致了銷售出現明顯下滑”。
商户堅守陣地
被稱為“世界超市”的義烏能夠向全球提供多達180萬餘種商品。義烏商務局提供的數據顯示，義烏關聯全國200多萬家中小微企業，並與全球219個國家和地區有貿易往來。面對疫情，不少商户選擇堅守，等待着疫情後市場的反彈。
蘇州波聯貿易公司是伊朗一家公司設於中國的採購分支機構，擔任採購工作的伊朗工作人員還給自己起了一箇中文名字“顧傑”。記者遇到顧傑時，他正在市場中尋找伊朗目前熱銷的小家電產品。他告訴記者，義烏一個地方就能把所有的東西都採購齊全，這在世界任何一個其他地方都做不到，沒有第二個地方能代替義烏。“今年大家採購東西少了，比如往年有兩個，今年只有一個，但這意味着明年大家會採購三個。市場會在疫情被控制住後反彈的。”顧傑對義烏未來保持樂觀看法。
主營LED燈的張女士正在微信上與印度客户商談，印度是她最重要的出口市場。雖然今年印度頻頻對中國採取貿易措施，還有人鼓動抵制中國貨。但張女士對此並不以為意。她告訴記者，“與印度政府不同，印度商人對中國不但不仇視，而且還充滿好感。因為中國商品物美價廉，中國人做生意值得他們信賴”。她表示，“今年的生意也出現明顯的波動，但我沒有別的想法，印度客户在全世界找不到任何一個國家能夠替代中國，他們不來中國沒有別的地方去”。
記者從義烏海關了解到，義烏商品30%為本地生產，另外30%來自浙江省內其他地方，其餘則來自全國各地。把所有的商品集中在一起，在義烏買全國，是義烏獨特的優勢。另外，義烏在出口政策上成為全球最好的商品集散平台，空港鐵路各種海關出口方式齊全，對外出口的海關政策基本上已達到“頂配”。義烏海關工作人員表示，義烏出口在三四月份陷入最低谷，之後開始反彈，六月份開始轉正並一直持續到現在。如果疫情被控制住，明年的出口形勢仍然繼續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