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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官方公報,6月19日,巴西全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單日新增54771例,總數已達到1032913 例,也成為繼美國之後第二個確診數破百萬的國家。當地衞生專家判斷,巴西疫情的峯值仍尚未到來。世界衞生組織緊急項目執行主任邁克爾·萊恩表示巴西形勢“仍然非常嚴峻”,目前需要“格外謹慎”。
3月下旬開始實施隔離,6月份疫情繼續蔓延,每天確診病例節節攀升,疫情拐點遠未到來。然而,在此關鍵時刻,巴西各地依然開始解封,逐步復工復產。“未來之國”巴西正在面臨重重挑戰。
居家隔離難
5月份以來,巴西成為疫情“震中”。早在3月下旬,巴西各地陸續宣佈隔離措施,要求辦公場所及商業機構停止運營,居民務必留在家中隔離。據總枱記者實地觀察,相比起其他國家執行隔離措施的雷厲風行,拉美國家普遍相對寬鬆,此中尤以巴西為典型。
例如,並未針對違反禁令的個人採取嚴格懲罰措施,導致隔離期間人們仍然可以較少受到限制。直至4月底,即隔離措施實施一個月之後,巴西各地的強制戴口罩法令才陸續出台,不戴口罩的懲處措施也相對較輕,疫情最重的聖保羅州甚至一直未對不戴口罩者進行懲處。疫情最早暴發的巴西最大城市聖保羅,隔離率在4、5月份皆處於不到50%的水平,而專家普遍認為隔離率達到70%才能有效抑制病毒傳播。有些諷刺意味的是,根據當地媒體報道,在部分放開隔離之後,聖保羅的隔離率實際上與隔離時期並無明顯下降,仍然是在50%附近徘徊。
根據巴西的制度安排,該國最高法院賦予了各州自行制定防疫規則的權力,各州不必聽命於總統府。疫情發生之初,巴西總統博索納羅提倡,只有60歲以上或者患有其他疾病的高危人羣需要待在家裏自我隔離,但大部分州仍堅持採取全面居家隔離並關停商業活動。聯邦政府和地方政府的分歧,也加劇了隔離措施的執行難度,以及不同派別間的對立。4月以來,從城市街頭到社交媒體平台,從政界官員到普通羣眾,要求嚴格隔離防範疫情和支持儘快放開恢復經濟的聲音激烈碰撞,謾罵與攻擊此起彼伏。
刺激經濟難
經歷多年低迷,巴西經濟在2019年出現回暖跡象,卻又在2020年遭到了新冠疫情的沉重一擊。巴西央行一再下調經濟預期,目前對本年度國民生產總值的展望已降至-6.51%。 巴西貨幣雷亞爾曾一度成為全球貶值幅度最大的貨幣之一,股市今年以來市值已縮水近20%。
根據聯合國世界發展經濟學研究所一項研究,因新冠大流行造成的經濟動盪可能使多達1440萬巴西人陷入貧困。據巴西國家地理統計局6月16日發佈的信息顯示,今年5月份,約有1770萬名巴西勞動者無法找到工作。為刺激經濟,巴西央行6月17日將基準利率再次下調75個基點,至2.25%,為近20年來最低值,這也是巴西央行自去年7月以來連續第8次降息。但是,疫情肆虐下,政府的這些措施短時間難以見效。
政策分歧大
在聯邦政府內部,一個月之內,兩位支持加強隔離的衞生部長被更換,第三位衞生部長上任後,先是取消了每天對確診和死亡患者總數的更新,而後在媒體和社會各界如潮的反對聲中作罷。對此,世衞組織特別提醒巴西,要採取科學方式及時更新數據 ,並強調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正解。
在新冠治療方案上,巴西同樣出現分歧。被解職的兩位前衞生部長均反對濫用氯喹和羥氯喹,第三任衞生部長上任後的6月15日,巴西衞生部決定將這兩種藥物的用藥建議擴大到孕婦和兒童。同日,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撤銷了用這兩種藥物治療部分新冠患者的緊急使用授權,認為其治療效果不佳且副作用較大。巴西不少醫療專家也表示,將不會使用氯喹和羥氯喹治療患者。
即便是足球比賽,選擇題同樣存在。位於里約的兩支巴西豪門球隊博塔弗戈和弗盧米嫩塞就以疫情仍然嚴峻為理由,向法庭上訴要求推遲州聯賽的舉辦日期,但申訴被駁回。
“解封”不樂觀
巴西新冠疫情最重的聖保羅州和里約州於6月8日宣告解封,其他地區也陸續放寬隔離措施開始恢復行業活動。近兩週來,巴西最大城市聖保羅,金融機構集中的保利斯塔大街車流不息,辦公樓及商店準時開門,街上的人們行色匆匆,直至入夜。在第二大城市裏約熱內盧,曾見證兩次世界盃決賽的馬拉卡納體育場重新開放,一場由弗拉門戈隊迎戰班古隊的足球賽在18日晚開鑼,這是巴西疫情暴發後首場職業足球賽。雖然不允許觀眾入內助威,仍有球迷聚集在球場門口為所支持的球隊吶喊。
巴西著名學府聖保羅大學和知名智庫瓦加斯基金會的一項聯合研究指出,聖保羅市在放寬社會隔離後,相比執行隔離政策,因新冠肺炎致死的人數可能增加最多71%。此外,健身房和酒吧等場所的開放,也將產生人羣聚集並導致疫情惡化。
根據總枱記者在聖保羅和里約熱內盧的觀察,在部分解封之後,城市商業區迅速出現了人頭攢動、摩肩接踵的場面。在位於巴西東南部的米納斯吉拉斯州首府貝洛奧裏藏特,該市政府發佈的數據顯示,在恢復商業活動後,當地公共醫療保健系統的重症加護病牀使用率翻了一番。這也使得該市政府不得不計劃停止復工,並開放更多牀位。針對此情況,泛美衞生組織負責人重申,目前整個美洲地區約有400萬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僅巴西就佔了約25%,死亡病例也約佔總死亡人數的25%,疫情未見趨緩跡象。
對此,該組織建議,巴西和區域內其他國家應持續加強社交隔離,也呼籲重啓經濟的步調必須緩慢謹慎。
但是,面臨“疫情失控”和“經濟崩潰”,在不少巴西人看來,是一個非此即彼的選項。有人選擇繼續居家,但卻阻擋不了堅持外出的人的腳步。到底傾向哪一方的意見,巴西各級政府,乃至每個個人,都必須做出對此選擇。
“未來之國”在努力
根據美國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的統計,截至當地時間6月19日,巴西共有534580名新冠肺炎患者得到治癒,治癒率達到54.65%。
與此同時,巴西各級政府持續在努力協調各方力量抵抗疫情,也表示願意就此加強國際合作。除持續購入呼吸機和個人防護設備,巴西也對上千萬沒有正式工作的民眾給予補貼,為中小微型企業提供金融貸款等的支持。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消殺物品短缺後,目前商店貨架上已不缺手套、酒精和口罩等防護物品。
熱情奔放陽光的巴西人有一句俗語,"Brasileiro não desiste nunca" ,意思是巴西人永不言棄。1940年,著名作家斯蒂芬·茨威格在這片土地寫下了《巴西:未來之國》。這片土地讓他相信,這裏的人們一直以樂觀向上的態度在努力。
(總枱記者 徐丹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