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日，俄羅斯國防部發布了一則軍用車輛滿載返程的視頻，“俄羅斯開始撤軍”的消息讓緊張的俄烏局勢似乎出現轉機，歐美股市應聲全線大漲。
而在北京時間15日下午，新浪微博認證賬號@英國首相 突然用中文“喊話”普京，稱“我們正處於懸崖的邊緣，但普京總統還有時間退一步思考。我們敦促所有人蔘與對話——俄羅斯政府應避免做出對本國造成災難性錯誤的決定。”
16日中午，俄羅斯駐華大使館微博賬號轉發了這條微博，並連發兩條帖子進行了回應。其中一條帖子寫道，唐寧街的聲明是“西方對俄羅斯開展信息戰的另一個例子”，企圖進一步煽動“俄羅斯即將入侵烏克蘭”的歇斯底里的情緒，“十分荒謬”，俄外長稱其為“信息恐怖主義”。
↑俄羅斯駐華大使館微博回應@英國首相
事實上，俄羅斯近兩日不斷指責西方從事“信息恐怖主義”活動的説法，揭示了這場俄烏危機的本質——一場俄美之間圍繞烏克蘭問題展開的輿論信息戰和“信號遊戲”。
俄撤軍後西方繼續渲染緊張氣氛
俄外長抨擊稱其為“信息恐怖主義”
據外媒報道，俄羅斯國防部15日表示，隨着一系列俄白聯合軍演任務結束，一些部署在烏克蘭邊境的部隊開始返回駐地，並通過鐵路專列將軍事裝備運回。俄羅斯總統普京當天也在與德國總理朔爾茨會談後的新聞發佈會上證實確有此事，並聲稱不希望歐洲發生戰爭。
俄羅斯接連釋放的信號，被外界認為是俄烏局勢出現緩和的跡象。但在消息傳出後，西方國家仍在繼續渲染着緊張氣氛。
15日當天，美國總統拜登對俄撤軍一事作出回應，宣稱美方“尚未核實”這一信息，俄羅斯“攻擊”烏克蘭的情況仍有可能發生。英國國防大臣華萊士也堅稱，“我們沒有看到任何俄羅斯撤軍的證據”。
↑俄國家電視台公佈的撤軍的相關畫面。
↑俄國家電視台公佈的撤軍的相關畫面。
對於美英兩國的反應，俄羅斯表示，這是來自西方國家的“歇斯底里和虛假信息”。俄外長拉夫羅夫在15日的新聞發佈會上稱，俄軍的撤離是“按照時間表進行的”，並猛烈抨擊了西方媒體及政客對這一話題的不斷炒作，稱其為“信息恐怖主義”。“不管人們怎麼想，不管他們怎麼生氣，不管誰在製造這種信息恐怖主義，這些都是獨立發生的事件。”拉夫羅夫説道。
俄外交部發言人扎哈羅娃則表示，2022年2月15日將作為“西方戰爭宣傳失敗之日”被載入史冊，“西方在沒有一槍一彈的情況下被羞辱和摧毀”。
圍繞烏克蘭問題的“信號遊戲”
期望不開一槍達成各自目標
據外媒報道，有觀點認為，俄羅斯與西方國家近期在烏克蘭問題上的僵持，“是美俄關係自冷戰結束以來的最低點”。但在這場危機背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與俄羅斯從始至終對此事件的説法差異之大，前所未有。
自去年11月起，關於“俄羅斯計劃襲擊烏克蘭”的消息開始流傳，並在西方媒體及政府的“炒作”之下愈演愈烈，最終在近日達到了高潮。而在此過程中，俄羅斯方面一直堅稱“從未有過進攻烏克蘭的計劃”，並強調“有權在合適的情況下，在自己的領土內調動軍隊”。
然而，美英兩國政府不斷髮布的一系列“解密情報”報告，聲稱俄羅斯計劃在烏克蘭採取各種軍事行動，還拋出了“發動襲擊的確切日期”，在很大程度上助長了這些言論，起到了火上澆油的作用。
↑2月10日，烏克蘭基輔，一批美國援助的軍事物資抵達鮑里斯波爾國際機場。圖據東方IC
外媒分析指出，莫斯科和華盛頓正在圍繞烏克蘭問題展開一場賭注越來越高、越來越複雜的“信號遊戲”，雙方都試圖在不開槍的情況下達成自己的目標。通過行動和語言結合，通過暗示一場衝突將如何展開。傳統的外交途徑，只是這場遊戲的一個組成部分。調兵遣將、制裁警告、關閉大使館、首腦會談、情報泄露等，在一定程度上都是為了證明各國進行某種威脅或接受某種風險的意願。
比如，俄羅斯將數千兵力從遠東地區調遣至烏克蘭邊境，是為了讓美國和烏克蘭相信，“不惜一戰”也要確保自己的要求和底線，暗示對方最好通過和平的方式滿足俄方要求。而拜登政府則通過炒作“俄羅斯襲擊可能迫在眉睫”，甚至關閉駐基輔大使館，誓言進行經濟報復，暗示莫斯科不要指望美國做出讓步，從而降低了衝突進一步升級的價值。
↑2月16日，土耳其伊斯坦布爾，俄羅斯海軍“德米特里·羅加喬夫”號巡邏艦從博斯普魯斯海峽通過，前往黑海。在過去一週裏，俄羅斯黑海艦隊一直在黑海海域舉行演習。
近幾個月裏，雙方已經“你來我往”釋放了一系列這樣的信號。俄羅斯在黑海舉行了海軍演習，暗示其有能力封鎖貿易水域。拜登與歐洲領導人發表聯合聲明，傳達出儘管俄羅斯若遭制裁歐洲會受到損害，但他們並不畏懼其所帶來的影響。
“非常不穩定的動態”：
僵持時間越長，局勢失控的誤判風險越高
然而外媒分析認為，在這個極為複雜的遊戲，爆發衝突的代價太高了，雙方越是試圖讓自己的威脅變得可信，就越會加大誤判的風險，導致局勢失控。
如今，雙方都試圖保持模稜兩可的態度，希望迫使對手為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做好準備，從而分散對方的精力。
白宮聲稱俄羅斯可能會在本週決定是否發動襲擊，此舉意為消除莫斯科小心翼翼的模糊態度，同時也向歐洲表明，任何襲擊都是俄羅斯推動的，而不是為了回應外部挑釁。
而作為回應，莫斯科15日撤出了部分軍隊，一面緩和緊張局勢，另一方面軍事演戲仍在繼續，暗示對方為兩種可能做好準備。
哥倫比亞大學政治學家雅希-米洛（Keren Yarhi-Milo）認為，“這種動態非常不穩定”。她解釋道，這場俄烏危機存在一系列特殊的因素，“不同的政治文化，眾多的聽眾，以及不斷上升的不確定性，使得雙方在這種情況下發出信號非常非常困難。”
她認為，隨着緊張局勢的升級，這樣的僵局持續時間越長，就會“創造出更多犯錯的機會”。“我們一天不解決這個問題，就會增加出問題的幾率。這是在同時考驗很多人的神經。它可能很快就會變得非常糟糕。”她説道。
俄媒也在報道中指出，近幾個月來，俄羅斯與美國、北約進行了緊張、持續的談判，但這些對話是否會導致烏克蘭局勢永久緩和，戰爭的警鐘是否會在未來不時響起，這些都還有待觀察。
紅星新聞記者 徐緩
編輯 張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