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可以放開幹了
——林登·約翰遜
約翰遜與黎筍
1963年11月23日,美國總統肯尼迪遇刺身亡,副總統林登·約翰遜在達拉斯機場的空軍一號機艙裏宣誓就職。
時年55歲的約翰遜以帶領美國走出大蕭條、運籌帷幄於二戰的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為偶像,他想延續羅斯福“新政”、杜魯門“公平施政”和肯尼迪“新邊疆”等改革計劃,並構成自己“偉大社會”的內政目標。
對於越戰,約翰遜心裏沒底,他留任了肯尼迪的全部高級幕僚,包括國務卿臘斯克、國防部長麥克納馬拉、國家安全顧問喬治·邦迪,並對他們説,“我覺得我們正在走向另一場朝鮮戰爭,一旦我們投入作戰,全身而退的希望不大,這是我見過的最大的爛攤子。”
約翰遜(右)與麥克納馬拉
幕僚們的建議是,逐步擴大攻擊強度,逼迫越共走上談判桌。約翰遜的要求是,“我希望南越人抬起屁股,走進叢林幹掉一些越共分子,然後就別來煩我,因為我在國內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就在肯尼迪遇刺當天,越南勞動黨在河內召開了第九次大會,56歲的黨內二號人物黎筍走到台前,對當前形勢提出了與胡志明完全相反的意見。胡志明和黎筍背後是越共的兩個老大哥,一個建議緩和,一個建議猛打,胡選擇前者,黎筍堅持後者。
黎筍(右)與胡志明
投票的時候,胡志明藉故走出會場,結果黎筍一派獲勝,就此奪取黨內主導權。越共趁着南越吳廷琰政府被推翻的亂局,在農村發動了不分晝夜的攻擊,控制了四成的地盤和五成的人口,有游擊隊員激動地預言,“解放越南指日可待!”
與此同時,南越的將軍們正在走馬燈般地發動政變,推翻吳廷琰的楊文明很快就被阮慶驅趕,屁股還沒坐熱的阮慶又被自己的國防部長阮文紹替代,從1964年1月到1965年6月的18個月間,南越出現了8屆不同的政府。
每當南越出現一個新總統,美國都會派人去力挺,後來煩了也疲了,約翰遜的一位助手説,“乾脆把南越國徽換成一個旋轉門算了。”
南越爛泥扶不上牆,乘勝追擊的越共萌生了進攻城市的打算,黎筍認為打城市會激起城內市民起義,裏應外合。對提出武器裝備不足、美國會大舉干預等反對意見的人,黎筍以將其降職、拘禁作為回應,他對黨內支持者説,“胡叔叔動搖了,但我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取得最後的勝利。”
空降司令
南越的節節敗退讓約翰遜頭疼,他在電話裏向麥克納·馬拉求助,“我們現在就像是1954年的法國,再這樣下去輸定了,我們需要一個有軍事頭腦的人制定計劃,困住那些傢伙再痛打一頓。”
這通電話後,駐越美軍顧問增加到2.3萬人,駐越大使換成了二戰中帶領101空降師攻入希特勒“鷹巢”的美軍前參謀長馬克斯維爾·泰勒,駐越美軍總司令則由49歲的三星將軍威斯特摩蘭擔任,他是美國陸軍歷史上最年輕的少將和西點軍校校長,參加過二戰非洲戰場的戰鬥,朝鮮戰爭時擔任空降兵團長,戰後也曾擔任101空降師師長。
威斯特摩蘭
到越南之前,威斯特摩蘭的軍旅生涯可謂一帆風順,他在軍中有“B-52轟炸機”的外號,以身先士卒獲得士兵尊重,認同在戰爭中高效殺戮敵人無可指責的理念,他為越共準備的“見面禮”就是凝固汽油彈和致植物死亡、致人傷殘的橙劑。
約翰遜授權威斯特摩蘭可以轟炸北越軍隊和鄰國老撾的軍事設施,南越也開始了對北越島嶼和沿岸基地的炮擊,這一切都是在美國國會和老百姓不知情的情況下秘密進行的。
威斯特摩蘭請求派出地面部隊,同時進行強度更大的軍事行動,繼任期滿、忙着大選的約翰遜拒絕了,一是不想把中國捲進來,二是為了選票,沒有一位美國母親想把自己的兒子送到戰場,他跟將軍們説,“等我贏了大選,之後你們就可以做決定了。”
約翰遜的競爭對手,共和黨參議員戈德華特抓住了這個“弱點”,着力抨擊他對共產主義肆虐的東南亞無所作為。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件不僅讓約翰遜橫掃對手當選總統,也把美國地面部隊正式拖入了越戰的泥潭。
東京灣
1964年7月30日,北越北部灣海域(今東京灣),南越軍艦在美軍指導下,對兩座島嶼進行了炮擊,同時,美軍驅逐艦馬多克斯號在北越領海附近巡弋。
7月31日,南越海軍數艘魚雷快艇改裝的襲擊炮艇,載突擊隊員在湄島海岸上岸襲擊,北越海軍護衞艇趕來擊退南越進攻。
8月2日,北越三艘魚雷巡邏艇對美軍馬多克斯號發動攻擊,雙方都開了火,但都沒有命中。聞訊趕來的美國航母派遣戰鬥機增援,擊沉北越一艘魚雷艇,重傷一艘。
消息傳到北越,胡志明震驚不已,他要求查出是誰下令開的火,有人認為是黎筍,因為他想讓戰爭升級,但直到今天也沒有定論。
馬多克斯號驅逐艦
美軍參謀長聯席會議的將軍們馬上要求報復,約翰遜駁回並宣佈美軍艦艇將繼續在北部灣巡邏。
8月4日,美軍一名聲吶操作員在神經緊繃下錯誤翻譯了北越電報,把一封河內提醒魚雷艇指揮員警惕南越突襲的通訊,翻譯成了北越要發動進攻的命令。
隨後,馬多克斯號與驅逐艦特納·喬伊號聲稱受到北越5艘魚雷艇的攻擊,在無法確認敵人是否存在的情況下進行了還擊動作,並報告擊沉2艘,擊傷2艘。
接到通報的約翰遜認為不能再“軟弱”,馬上下令空襲越南北方義安、鴻基、清化市等地區。那天,來自加州的飛行員埃弗雷特·阿爾瓦雷斯中尉奉命從星座號航母起飛,奉命攻擊下龍灣港口附近的魚雷艇基地和石油設施。
這是美國飛行員第一次執行轟炸北越的任務,阿爾瓦雷斯也成為了第一位被擊落的美軍飛行員。跳傘後,他被沿海民兵俘虜,被北越軍方審問時,他按交戰準則報出了自己的名字、軍銜、編號和生日,可對方馬上提醒他,“北越和美國還沒宣戰,所以你不能被當作戰俘。
阿爾瓦雷斯一愣,心想,“他説得還真對。”
阿爾瓦雷斯在監獄
8月7日,約翰遜把早已準備好的提案向國會提交,並在眾議院以400比0,參議院88比2獲得通過,這就是授權總統對北越採取軍事措施的《北部灣決議》。決議通過後,約翰遜的民調支持率從42?漲到72?説他對越軟弱和介入越南太深的質疑也全都不見了。
在1964年的總統大選中,約翰遜以絕對優勢當選總統,越戰成了他的戰爭。
滾雷行動
戰爭擴大的訊號讓北越感到時間緊迫,他們向南方派出正規軍,想趕在美國人到來之前佔得先機,在平嘉縣的一個戰略村,北越取得了5名美國人死亡,400名南越軍人死傷的“小奠邊府”大捷。
這場勝利讓越共喜出望外,他們説,“兩年前的北村大捷,讓南越知道要打敗我們很難,而平嘉之戰後,他們知道‘我們正在打敗他們',照此發展,1966年我們就能進入西貢了。”
然而,完成就職典禮的約翰遜也要開始升級戰爭的規模了,國家安全顧問邦迪和國防部長麥克納·馬拉告訴他,美國眼下就兩個選擇,“要麼在保全顏面的條件下跟北越和解;要麼使用武力,迫使北越放棄統一全國的目標。如果選第一個,南越就朝不保夕了。”
此時,意氣風發的約翰遜哪裏會選和解,他跟幕僚們説,“我想不出有什麼比失敗更糟糕的了。”
話音剛落,雙方就展開了你來我往的攻擊,先是北越襲擊了美軍的一個直升機基地,8名美軍顧問死亡,美軍則還以空襲北越軍營的報復,然後北越又炸燬一座酒店,23名美國人死傷,約翰遜隨即下令另一場空襲。
1965年3月2日,約翰遜批准了參謀長聯席會議的“滾雷”作戰計劃,把報復性空襲升級為系統性轟炸,該行動的主要目標是增強南越士氣,摧毀北越工業基地和防空系統,切斷補給線。
滾雷行動共歷時3年8個月,美國共投入戰術飛機30.4萬架次,在北越上空一共損失了526架飛機,駕駛這些飛機的745名飛行員中,有145名獲救,255名死亡,222名被俘虜,還有123名失蹤。
滾雷行動投彈量高達86萬4千噸,超過了二戰和朝鮮戰爭,平均每週給北越造成1000人的傷亡,在一共9萬人的傷亡中,有7萬兩千人都是平民。
美軍登陸
1965年3月,滾雷正酣,美軍駐越司令威斯特摩蘭調派地面部隊的申請也獲得了通過,兩個營3500名美國海軍陸戰隊員在峴港登陸,成為第一批進入戰區的美軍戰鬥人員。
美軍在峴港登陸
駐越大使泰勒的反對意見無人問津,他説,“一旦你派來第一個士兵,你就永遠都不會知道還有多少人會跟來。”
幾個月後,泰勒的話就應驗了,在威斯特摩蘭的反覆要求下,約翰遜又給他派了五萬人,並承諾到年底還會再派五萬。
終於走到了派遣地面部隊與北越開戰這一步,表面胸有成竹的約翰遜內心很慌,他慌的不是美軍的戰鬥力,慌的是他也不知道派孩子們過去要實現什麼目標,他的國防部長助理在私下説,“我們在那裏的目標,有70?為了避免羞辱,20?為了遏制中國,只有10?為了幫助越南。”
美軍陸戰隊登陸的消息讓南越高層吃了一驚,他們事先竟然都沒有得到通知,震驚和憤怒過後還得起草通稿,“歡迎美國登陸。”同樣不敢相信的還有南越人民,有的老人從家裏走出來喊“法國萬歲!”,他以為法國人又回來了。
剛踏上越南土地的陸戰隊員們做夢也沒想到,他們執行的第一個任務居然是燒燬南越農民賴以生存的草屋,因為威斯特摩蘭認為,這些戰略村可能藏匿越共及其武器。
他們燒燬了150座房屋,造成3名婦女受傷,1名嬰兒死亡,只抓到4個疑似犯人,CBS電視台報道了這次行動,主持人塞弗面對鏡頭説,“毫無疑問,美國的火力能在這裏取得一場又一場軍事勝利,但對越南農民來説,他們的草屋是一輩子繁重勞動換來的,結果我們一把火就燒掉了,也燒掉了總統的承諾。”
CBS主持人塞弗在越南
節目播出第二天早上,CBS總裁弗蘭克·斯坦頓接到了約翰遜的電話,“你好,弗蘭克,我是你的總統,你他媽是要搞我嗎?!”約翰遜要求開除主持人塞弗,説他抹黑了美國國旗,可能是克林姆林宮派來的間諜,還找了一個陸戰隊員作證,“是塞弗主動拿出打火機讓我燒屋子的。”
下令燒屋的威斯特摩蘭選擇正面回應,他説“年輕人一開始覺得他們會像電影裏那樣,旗開得勝地穿過巴黎,但現實不是那麼一回事,只要我們還在越南一天,搜尋和摧毀的行動就會進行下去,”
一位美軍陸戰隊員回憶,他們有次燒屋的時候,越南一家人就蜷縮在掩體裏不敢看他們,這位隊員當時想,“如果回到英國殖民美國的時代,美國人看到闖入馬薩諸塞農村的英國紅衣兵大概也是一樣的感覺。
德浪河谷
1965年11月,美軍在德浪河谷地區截獲了北越正規軍的無線電信號,美軍第7騎兵團1營長哈爾·穆爾中校奉命前去攻擊越共後方基地。
哈爾中校這個營原本編制七百多人,有3個步兵連和1個迫機炮連,受官兵陸續服役期滿的影響,11月時已經減員了二百多人,這也成了威斯特摩蘭日後不斷要求增兵的理由。
14日早上10時,哈爾中校率1營450人在16架UH-1直升機的運輸下抵達德浪河谷的兩片空地,12門2噸重的105mm輕型榴彈炮已經提前運送到着陸區附近建立了炮兵火力支援陣地。
騎兵7團1營
1營的某位士兵看着風光秀美的德浪河谷,想起了自己家鄉的國家公園,這份看風景的閒情馬上就被北越的一個逃兵打斷,據其交代,山上有3個營1600名越共士兵,正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槍搜索降落的美國人。
實際情況是,山上有3000多越共,是美軍人數的七倍,他們是越軍66及33團的一部分,很多人都參加過奠邊府戰役。
哈爾中校立即下令各連隊離開着陸區,並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派出一支6人小隊偵查。沒過多久,美國人就與幾百越共士兵打響了遭遇戰,B連2排的排長立功心切,冒進到了對手的包圍圈,自己中彈陣亡,到了傍晚,全排28人只剩7個人有能力還擊。
越共進攻
哈爾的1營面對三場同時進行的戰鬥,保衞着陸區、進攻北越部隊、解救被困的2排,2營也派了1個連趕來增援,被困士兵獲得了直升機空投的彈藥和飲水,當夜沒有發生戰鬥,山上的北越主力正連夜趕赴戰場。
第二天一大早槍聲大作,數百越軍吹着口哨衝向美軍,想用人海戰術一舉吃掉敵人,哈爾的左翼防線一度有崩潰的危險,空中觀察員已經向指揮部發出了“斷箭”的暗語(意指部隊將要被敵人擊潰)。
哈爾畢竟是參加過朝鮮戰爭的老兵,危急關頭他冷靜指揮,通過空中和炮火支援擋住了越共的猛攻,越南任何一架可用的飛機都被呼叫了過來,武裝直升機發射了至少3000發火箭彈,萬米高空上的B-52隨時待命掃射或轟炸。
雙方糾纏在一起,誤炸在所難免,哈爾眼睜睜看着兩枚凝固汽油彈朝他指揮所的方向飛來,最後落到25米遠的戰壕,把幾個美國大兵炸成了火人。當天下午,被困的2排被救出,由於被敵人火力壓制太久,趴在地上的幾個人靠自己已經站不起來了。
戰場救援
第三天早上,越共向美軍陣地發起四次衝鋒,但都被火炮和機槍打退,他們最後選擇了撤退。三天兩夜的戰鬥,美軍着陸區外圍已是屍橫遍野,哈爾的1營陣亡79人,121受傷,越共則陣亡了634人。
直升機來接1營的倖存者時,哈爾中校看着地上燒得沒有人形的士兵遺體,堅持最後一個離開。
1營的戰鬥雖然結束了,德浪河谷的交火還在繼續,一天後,北越66團8營就在此伏擊了美騎兵7團2營,他們吸取了上一場戰鬥的教訓,故意打出混戰的狀態,甚至和美軍展開了白刃戰,讓其空中和炮火優勢無法施展。
經過16個小時的激戰,425名參戰的美國人陣亡155人,北越軍在美軍增援到來後退出了戰場。雙方都聲稱自己取得了德浪河谷戰役的勝利,美軍大談第一場戰鬥,越共則宣傳第二場。
德浪河谷戰役是美國介入越南戰爭後,美越主力部隊的第一次重大正面交鋒,結果算是互有勝負,美軍沒有實現搜索並殲滅北越軍的計劃,北越也沒有實現將南越分割為兩段的戰略目標。
這場戰鬥的意義不止於此,它讓二戰後出生的美國士兵首次感受到了戰爭的殘酷,也讓北越軍切身體會到了美軍火力的恐怖,有個士兵寫了一句詩表達自己的心有餘悸,“螃蟹依舊躺砧板,不知刀落待何時。”
北越軍擊殺一個美國人的代價是己方十個人的生命,很多人回來後都留下了心理創傷,有些嚴重地無法下牀,拒絕洗漱。與之相對,越軍也找到了和美軍戰鬥的準則,“要近得能抓着美國人的腰帶扣,如果不離得這麼近,我們就會被火炮和空襲殺死。”
此役過後,哈爾中校晉升為上校,並接任第3騎兵旅旅長,1977年,他以中將軍銜退役。哈爾的對手阮友安上校則晉升大校,後來更是指揮了解放西貢的戰鬥,在越南人民軍十四位大將裏排名第四。
2002年,好萊塢改編了戰地記者蓋洛威回憶德浪河谷戰役的小説《我們曾是戰士》,影星梅爾·吉布森飾演了哈爾營長。
電影中的哈爾中校(右)
結語:無法回頭
隨着戰事深入和美軍傷亡的上升,美國國內愈發關注戰場動向,有位參議員訪問西貢,威斯特摩蘭告訴他,“我們正在以10:1的比率殺掉敵人。”參議員卻警告他,“美國民眾根本不關心那十個人,他們關心的是那一個人。”
威斯特摩蘭心裏明白,越共有以十換一的覺悟,對此他應對的策略是“交叉點”理論,也就是不停地消滅敵人,直到出現北越軍傷亡大於補充的拐點,美國就贏了,因此,他給總統約翰遜發了封緊急電報,“我有信心3年結束戰爭,但要再給我派二十萬人。”
接到這個電報,國防部長麥克納馬拉又給了約翰遜兩個選擇,“要麼試着跟河內談判,要麼給威斯特摩蘭派更多人。”總統和幕僚們坐下來投票,結果通過了第二個選項。
1966年初,美軍在越南的陣亡人數升至2344,駐紮人數達到20萬。約翰遜的老友,參議院外交委員會主席福布萊特準備舉行聽證會,要在全國觀眾面前公開辯論總統對越戰的舉措,這個消息讓約翰遜頭都大了。
為了轉移公眾視線,約翰遜突然宣佈在夏威夷召開軍事會議,還把南越的總統阮文紹和總理阮高祺都請了過來,這兩位將軍來自陸軍和空軍,互為政敵,一個貪腐,一個放浪,約翰遜和阮高祺聊得挺好,他説,“這傢伙簡直就是個美國小夥,會英語、懂喝酒、還知道怎麼撩妹。”
而瞭解內幕的外交人員對阮高祺的評價就兩個字:騙子,這位衣着華麗、私生活“豐富”的前空軍司令曾對記者説,“越南最需要的是5個希特勒。”
阮高祺和第二任妻子滕雪梅
在夏威夷的約翰遜吸引了大量媒體的關注,電視裏華盛頓聽證會的收視率越來越低,等到美國冷戰期間對蘇遏制政策創始人喬治·凱南出來作證時,有的台乾脆播起了電視劇,這讓約翰遜鬆了一口氣。
在國會,參議員問喬治·凱南,“你是否認為,哪怕動機再好,美國也無法實現在越南遏制共產主義的目標?”後者回答,“是的,我們對整個問題的思考,仍抱有對美國必勝的幻想。”
1967年,美國最受人愛戴的兒科醫生本傑明·斯波克也看不去了,他發表了反對越戰的講話,“我相信這場戰爭在軍事上是無法獲勝的,我相信成千上萬的美國青年都是被叫去送死以挽救林登·約翰遜的臉面。他現在肯定知道這場戰爭是贏不了的,但他就是不懂該如何放棄。”
和斯波克一起站出來的還有民權運動領袖馬丁·路德·金,因為約翰遜為民權法案做了很多,所以金博士一直猶豫是否出面,但是看到越來越多黑人青年被送去越南的現狀,他也別無選擇地拉着斯波克醫生的手走上街頭。
斯波克醫生與金牧師
為了扭轉輿論信心,威斯特摩蘭被召回國演講,他也成為第一個從戰場上被召回來的將軍,在一場鬥志昂揚的講話後,他對約翰遜説,“總統先生,交叉點將在今年春天來臨,你再給我20萬人,並讓我打到老撾和柬埔寨,我就能徹底切斷胡志明小道,在2年內結束戰爭。”
約翰遜問他,“如果敵人也增兵怎麼辦,什麼時候是個頭?” 威斯特摩蘭無言以對。
越戰期間,全美有2700萬適齡服役青年,其中半數都申請了免除或延期,有50萬人申請因宗教原因免除兵役,有17萬選擇去醫院、流浪漢收容所執行替代性服役,還有100萬白人預備役,他們壓根就沒打算去戰場,所以,只佔總人口12?非裔美國人就成了補充兵員的主力,承受了不成比例的傷亡率。
到1967年夏天,駐越美軍人數達到空前的50萬,陣亡人數1萬4千餘,越戰即將進入最失控的階段。
在適齡青年中,一個22歲的紐約小夥共收到了5次徵兵通知,前4次都被他以接受教育為由拒絕了,第5次的理由是“腳後跟長了根骨刺”,當時他剛大學畢業,是一名橄欖球好手。
這個紐約小夥的名字叫:特朗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