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記者 蘇楊帆
經過超過15個小時的修正程序，美國參議院民主黨人於8月7日下午以51票對50票通過了該黨標誌性的氣候、税收和醫療保健提案——《降低通脹法案》。雖然法案金額遠小於民主黨最初設想的3.5萬億美元立法，但對於拜登和參議院多數黨領袖舒默來説，這仍是一次期待已久的勝利。
當地時間2022年8月6日，美國首都華盛頓特區，美國副總統卡瑪拉·哈里斯在國會大廈。視覺中國 圖
據《國會山報》報道，在馬拉松式的投票之夜後，美國副總統哈里斯投下了決定性的一票，打破了50-50的僵局，成功將涉及税收、醫療保健和氣候變化的一攬子方案送交眾議院。據悉，眾議院將於8月12日進行審議，若進展順利，該方案將在眾議院批准後送交白宮，經拜登簽署後生效。
一攬子方案包含什麼？
“經過一年多的努力，參議院正在創造歷史。”舒默在法案通過後表示，“這項法案將開啓美國可負擔的清潔能源時代，它將改變遊戲規則，在很久之前就可以預見到這一點。”
《華盛頓郵報》刊文指出，該一攬子方案被稱為2022年《降低通脹法案》，關注政策領域包括減少聯邦赤字以抵禦通脹；增加對美國國內能源生產和製造業的投資，推動美國温室氣體減排；降低處方藥價格等。
民主黨人表示，該法案計劃通過調整聯邦税法——主要針對存在税務欺詐和漏税行為的公司——以籌集資金支付聯邦新支出。儘管民主黨人未就其立法進行最終財政分析，但據估計，在籌集資金以供新支出之餘，該措施還將額外籌集3000億美元，用於減少政府未來10年的財政預算赤字。
同時，政府還將支出3690億美元用於能源安全和應對氣候變化。在能源和氣候上的投資旨在降低能源成本，推動能源轉型。據測算，這些措施將能幫助美國在2030年較2005年減少約40%的温室氣體排放。值得注意的是，儘管《降低通脹法案》用於清潔能源的預期投資低於民主黨最初在2021年《重建美好未來法案》中提出的5550億美元，但這仍將是美國曆史上最大規模的氣候投資。
該法案還允許美國政府通過談判降低處方藥價格，處方藥定價改革旨在幫助降低參加醫療保險的老年人的看病成本，將他們的自付費用上限限制在每年2000美元，同時允許美國政府從2026年開始就一小部分藥品的價格進行談判。這一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提案有望為美國老年人節省醫療保健支出，併為華盛頓節省數十億美元。而在下一個十年，製藥巨頭若為表示對該法案的強烈反對，將醫保藥品價格提高到超過通脹率的水平，也將被要求向聯邦政府支付“回扣”。
上述措施將通過增税來實現，主要針對的是大型企業和超級富豪階層，包括對大公司徵收最低15%的企業税和對公司股票回購徵税1%的新税。美國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指出，與此同時，法案還增加了美國國税局的執法力度，並將奧巴馬醫改補貼延長至2024年大選。
《降低通脹法案》的侷限性
當然，法案的推進過程並不是一帆風順的，民主黨人也並未得到他們所追求的一切。8月7日中午，參議院民主黨人在全力推動其一攬子方案時遇到了共和黨人設下的“減速帶”。參議院少數黨黨鞭、共和黨人圖恩就立法中大企業面臨的15%税收提出了一項修正案，希望將一些私募股權公司及其所有的企業從徵税範圍中剔除出去。最終該修正案在温和派民主黨人西內馬等6名民主黨人的支持下得以通過。
除圖恩修正案之外，民主黨未能在法案中對商業市場上的胰島素價格設定上限，是共和黨一連串修正案中力度最大的一次打擊。
參議院共和黨人的這些努力給民主黨通過氣候、税收和醫療保健方案的大部分成功計劃造成一些挫折。儘管共和黨有效地取消了私人市場上每月35美元的胰島素價格上限，但民主黨降低醫保中胰島素價格的目標仍有望成為法律。
同時，雖然該法案為拜登政府的減排目標做出了巨大貢獻，但民主黨人仍需將其清潔能源方案與增加化石燃料的額外條款相結合——這是贏得温和派民主黨參議員喬·曼欽關鍵一票的必要方法。民主黨人最終同意在墨西哥灣和阿拉斯加海岸附近強制增添了新的石油和天然氣租賃合同，而民主黨領導人也承諾在未來幾個月內單獨推行一項法案，使開發商更容易推翻一些出於環境保護目的的反對意見。該提議可能會極大地有利於曼欽背後的西弗吉尼亞州長期停滯的管道經濟，但一些民主黨人將這種權衡描繪為“一種令人不安的必要性”。
一系列類似的妥協是《降低通脹法案》的底色，民主黨人唯有通過被稱為預算調節的過程方能在共和黨人全員反對的情況下通過提案。這種策略使民主黨人得以在兩極化嚴重的參議院內繼續其立法流程，迴避參議院冗長辯論需要的60票要求，在得到50票支持加上哈里斯決定性一票後便可通過。
值得注意的是，這一策略要求民主黨內部絕對的團結，這也使得曼欽和西內馬等温和派民主黨人在與黨內其他成員的談判中發揮了巨大的影響力。“對於一項如此龐大的立法來説，這是一種平衡的方式。”曼欽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