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島解局】馬克龍連任，我們將迎來一個怎樣的歐洲？

法國大選落下帷幕，馬克龍成為20年來首位成功連任的法國總統。

當前，世紀疫情和俄烏衝突加劇歐洲動盪，歐洲一體化迎來關鍵節點；法國內部，以勒龐為首的民粹主義政黨勢力不容小覷，左翼社會黨和中右共和黨長期主導的法國政黨格局面臨巨大挑戰；中歐合作恰逢歷史性窗口，中法、中歐關係能否連貫穩定，也引起廣泛關切。

這回贏得“有驚無險”的馬克龍，在未來五年會帶給世界一個怎樣的法國？我們又將迎來一個怎樣的歐洲？

4月24日，馬克龍在勝選慶祝集會上講話。圖源：新華社

一

面對“後疫情時代”和“大國競爭時代”，歐洲戰略焦慮日益加深。一方面，俄烏衝突進一步刺激歐洲地緣政治“覺醒”，迫使歐洲重新思考安全秩序問題；另一方面，為避免落入美國為歐洲“量身打造”的安全、能源陷阱，歐洲戰略自主亟需取得實質性推進。

4月24日勝選後，馬克龍承諾未來五年將建設“更獨立的法國”和“更強大的歐洲”，這一施政理念迅速得到多方肯定：歐盟委員會主席及瑞典、羅馬尼亞、芬蘭、荷蘭、希臘等國領導人在選舉結果出爐半小時內發來祝賀；英國首相約翰遜承諾將與馬克龍合作，共同解決“對兩國和世界都重要的問題”；德國財政部長林德納直言，“歐洲是這次法國總統選舉的最大贏家”。

與競選對手勒龐強調民族主義、法國優先不同，馬克龍是歐洲一體化的堅定支持者。在新任期內，馬克龍有望繼續堅持歐洲戰略自主，推進“歐洲戰略主權”建設，具體做法包括增強能源自主、加強歐洲軍事力量、強化歐洲技術主權、推動歐盟大力發展數字經濟、創新歐洲脱碳的經濟解決方案等。

法國今年上半年擔任歐盟理事會輪值主席國，提出“復甦、主權、歸屬”三項重點議程。這説明馬克龍掌舵的法國期望推動建設一個更加團結、擁有更多主權的歐洲，一個基於共同原則和價值觀同時富有多樣性的歐洲，一個經濟復甦、生態及數字轉型進程不斷加快的歐洲。為實現目標，馬克龍至少劃定了以下幾條路線：

一是法國要重新審視其國際地位與挑戰機遇，在推進歐洲戰略自主的同時，提升本國作為獨立國家對國際事務的影響力。

二是推動歐洲獨立防務建設，減少歐盟成員國在安全領域對美國和北約的依賴。法國乃至歐洲要扮演國際權力格局的平衡者，避免在世界格局中被邊緣化。

三是強化法德“雙引擎”對歐洲戰略自主的推動作用。通過法德兩國校準方向，提供動力，確保儘可能多的歐盟成員國遵循歐盟路線，避免產生可能誘發強大離心力的利益集團。

馬克龍政府有關主張若能在內外壓力下切實落定，勢必給歐洲一體化進程帶來利好，為世界注入更多穩定性。

馬克龍勝選慶祝集會現場（圖源：新華社）

二

馬克龍當選連任對中法、中歐關係會有什麼影響？

中歐建交以來，歐洲對華戰略始終以接觸與合作為主，但隨着近年來歐洲內外部局勢變化，中歐關係定位日趨複雜，歐洲對華“合作、競爭、對手”三重定位已被不少歐洲國家接受。再加上美國持續施壓，中歐合作壓力進一步增加。

不過，中歐之間並不存在全方位地緣戰略競爭，中歐合作機遇遠大於挑戰。當下，推動烏克蘭危機和平解決、減少地緣衝突外溢、弱化全方位無差別制裁的連帶傷害都是中歐共同利益所在。“全球發展倡議”和“全球安全倡議”更成為推進中歐合作的具體抓手。應該説，中歐關係是歐洲對外關係中最實在、最全面、最接地氣的存在。

中國和馬克龍政府都是歐洲一體化的堅定支持者。雙方在堅持多邊主義、共同解決氣候變化及公共衞生等重大全球性挑戰、深化綠色數字發展上長期緊密合作，推進了不少全球性議程。在馬克龍首個任期內，中法兩國相向而行，多個合作領域進入快車道。僅在2021年，中法貿易額就超過800億美元，創下歷史新高。

此外，法德兩國進入新一輪政治週期，兩國政策延續性均得到相當保障，歐洲“發動機”也將呼籲歐盟制定推行更為全面、更具一致性的對華戰略。具體來説，法德兩國將優先從經濟安全、歐洲工業及創新政策、亞太地區安全等方面來重塑歐洲對華態度。

馬克龍第二個任期正值歐洲一體化推進、中國經濟轉型升級等關鍵節點。環顧世界，法國及歐洲始終是立足戰略獨立性、建設多極化世界的重要力量。期待大選後的法國能為中歐關係發展帶來新動力，為世界和平、穩定、繁榮作出新貢獻。

文/賀之杲

（中國社會科學院歐洲研究所副研究員）

編輯/點蒼

來源：“俠客島”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