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別離之瑣記
2017-08-19
古山至寶
這幾天陸陸續續幫女兒收拾行囊，被子，褥子，毛毯，大件都收拾好了。不料，昨夜又收拾零零碎碎快到零點了。覺得應該差不多了，就等着今天出發了。
沒想到今天去了還是有一些意外的細節沒料到。
沒想到還是去晚了。八點鐘不到，班級報名已經是第27號，四人間早就沒有了。更鬱悶的是，沒想到輪到女兒的是一開門就見的下牀，整個房間裏最差的牀位。好在女兒雖然有點不高興，也沒有多説什麼。
最辛苦的是，把行李們從車上搬到宿舍。宿舍在五樓。車子不準開到宿舍樓下。還有着很遠的距離。女兒跑了三趟，我跑了兩趟。因為實在太重，走走停停拖拖，把一個袋子的底都磨破了一點。然而上樓的時候還是要感恩，因為兩次都有人主動幫我把東西提到了五樓，我沒有一步一挪。
可是，樓梯還是得我自己爬。
然後，因為事先不知道她住的是上牀還是下牀，也不知道牀的模樣（因想我當年的住校生活，最後那一年半條件不錯，只要拉一塊布即可，那是上世紀末的事情了），就沒有預先買蚊帳，只好幫她掛布簾子。四塊布，上牀是有現成的牀杆，非常方便，下牀卻什麼都木有，連個掛鈎都沒有。
我用針線，在牀縫中一點點想辦法，大汗淋漓。
剛領的校服很髒，手洗，沒法甩幹。最鬱悶的是，女兒身高不足1.6米，掛東西很不方便，得踩着凳子。
中午去食堂吃飯，也還好。
下午開家長會。
這個學校的教室和宿舍都是高一在最高樓，然後逐年下降。
又上四樓。班主任是一位男老師，年富力強。老師特別強調不準帶手機，學校會管好學生的吃喝拉撒，是保姆式管理。
開完家長會，又去五樓宿舍看孩子，準備告別。不料孩子説想回家一趟，買兩把小鎖鎖抽屜，再帶幾個晾衣架，再買點零食，因為舍友都分東西給她了，她不好意思不給人家。等等。
於是又趕回家。路上採購。
一片忙亂之後，又送她出門。路過我校食堂，讓她買了飯在車上吃。
送她到新學校的大門口，堵車，已經不準進了。已經快18點了，18：30要晚自習的。她下了車，自己帶着東西走了。
我在路上隨隨便便就走錯了路，又折返到她的學校大門口，依然很堵，不知她順利進了校園嗎？因為家長會上，老師説進出校園要刷卡，並且沒有假條是不能隨便出入的，封閉式管理。我在駕車的百忙中瞥見他們的大門口關着，一些孩子堵在門口，不知是不是在刷卡，看不清我的寶貝女兒是否在其中。
車子慢慢駛離了她的學校。
忽然我的淚就下來了。
這一天我盼望了很久。
也許從得知生命中有她就開始盼望了。
但沒想到來臨的時候，沒有一點意料中的高興和如釋重負。
相反，我有特別大的悲傷。
我沒有把神所賜的這個孩子養好。
她那麼瘦小。她的同學都人高馬大。都怪我這麼多年都沒有好好給她做可口的飯菜。
都怪我住校那麼多年，竟然也沒有幫她預備好一切所需。
都怪我今早沒有更早出門。
平時都嫌她很煩，今天忽然覺得她很可憐。人家都是一大家子來送孩子，似乎唯有她，只有一個殘疾的笨拙的母親。就是當年我初中首次住校，也是父母雙雙送去學校的。
我一路回到家，懶開車門，懶得動。腿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睡不着。
起來，寫寫。
女兒應該早已順利進了校園吧，此刻早已開完班會了吧？
夜深了。
我彷彿恢復了剛畢業工作時單身自在的時光。只是，自在的心情沒有了。她已在。她已在我看不見的夜裏，和五個素不相識性情各異的女孩同處一室了。
我大淚，求主憐憫祂的孩子，那個兩歲時就呼求祂的孩子。
那時，我每天也是疲憊不堪，卻在她睡着之後仍有餘力出門。我回到家裏，她沒有哭，卻興奮地告訴我，她看見主耶穌了。她説，她醒來沒有看見媽媽，就叫主耶穌，求主讓媽媽快快回來。
主真的向她顯現了。穿着白衣的主。聖潔的主。
她早已不記得主曾向她顯現。但是，主是在的，一直都在的，主是非常愛她的。我必須常常提醒自己這一點。
剛剛接到她班主任的短信回覆，孩子已回宿舍，叫我不用擔心。
好吧，就當是神藉着那位未必認識祂的老師告訴我，不必擔心。
明天開始她要軍訓啊！不想了。
神在呢，我且躺卧吧。
（教室樓梯口）
（教室的牆壁）
（食堂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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