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7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在推文中,一邊在稱讚着“我們的經濟表現非常棒!”,另一邊卻在高喊“就業、就業、就業!”並將全部問題歸因為“中美貿易戰”和對美聯儲的失望。然而,正當美國的部分經濟學家和心理學家,試圖將特朗普自相矛盾的推文內容歸結為某種“精神錯亂”因素之時,特朗普卻再以應對危機、刺激美國經濟為藉口,極力主張“量化寬鬆”政策的實施。儘管特朗普口口聲聲地表示這是為了增加工人的就業,而實際上真正獲利的卻是華爾街的金融資本。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在人們的注意力都轉移向中美貿易戰之時,特朗普卻在暗中將美國的未來悄悄出賣給華爾街的投資銀行家。8月20日,美國通貨監理局和聯邦存款保險公司作為美國的金融監管機構再次批准了對“沃克爾規則”的改革方案。在金融危機的11年後,在特朗普“美國再次偉大”的歡呼下,理智再次輸給了貪婪。
理智如何陷落危機的前世今生
11年前,2008年由於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全球“金融海嘯”依然歷歷在目。華爾街金融機構對於“高風險”“高利潤”的投資產品的過度追逐,以及美國政府過度寬鬆的貨幣政策導致整個市場一度陷入了癲狂。
過度放任的華爾街金融機構的混業經營模式,使得銀行儲户的資金幾乎被當作了投資銀行的自有資金,任憑華爾街肆意“揮霍”。風險是儲户的,但是交易的高額提成卻是投資經理實實在在的獎金。於是在“高收益、低風險、零監管”的情況下,一切冒險越發肆無忌憚。
許多投資銀行為了賺取暴利,不惜將銀行儲户資金和銀行風險投資資金相互打通,將整個銀行資本以20倍至30倍的高槓杆,進行抵押融資。之後,又將槓桿投資拿去做CDO的保險產品出售給其他金融機構,幷包裝成各種次級債券銷售給市場。整個市場交易成為了一場擊鼓傳花的遊,而整個美國經濟也再在這種資本膨脹的迷醉中再度繁榮。其中,最受歡迎的當然是與房地產相關的次級債券。
然而,一路攀升的資本價格,尤其是房價最終依然需要真實市場需求的支撐上和居民收入的支撐。在2006年隨着通脹的加劇和利率的上升,美國房地產的泡沫首先被戳破。各種高度關聯的高槓杆投資紛紛爆倉,層層穿透的資金風險相互傳導,交叉擔保的各家投資機構紛紛破產,美國投資銀行,乃至全世界的金融機構可謂“火燒連營”,一場全球金融危機就此爆發。
痛定思痛,為此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之後,2010年美國國會通過了《華爾街改革與消費者保護法》亦稱《多德-弗蘭克法案》。該法案旨在進一步加強金融監管,限制系統性風險。其一是允許分拆陷入困境的大型金融機構、禁止使用納税人資金救市;其二是設立新的消費者金融保護局,賦予其超越監管機構的權力,全面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其三是採納所謂的“沃克爾規則”,即限制大型金融機構進行自營交易,限制商業銀行發起及投資對沖基金或者私募基金,要求銀行內部建立自營業務,並對對沖基金投資進行合規審查。
從某種意義上説,該法案對於美國銀行業實施“混業經營”的模式進行了拆分,用儲户資金進行高風險性投資的行為受到了嚴格的限制,華爾街金融機構利潤最為豐厚的一部分業務被禁止。華爾街的金融資本就此被關進了政府監管的“籠子”,其投資資金來源和槓桿風險都得到了一定的限制。
特朗普“縱虎出籠”,華爾街“惡夢”重返人間
然而11年過去了,隨着美國經濟的逐步走出危機,華爾街的金融資本再一次蠢蠢欲動。尤其是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以來,無論是出於美國經濟再次面臨的衰退需求,還是特朗普本人需要更多華爾街金融財團的政治和“獻金”支持,修改《多德-弗蘭克法案》,尤其是修改“沃克爾規則”的言論和行動就一直在按部就班地推進。
特朗普甚至在競選美國總統期間就公開表示,正是該法案導致了美國經濟增長的停滯不前。為此,2017年2月3日,特朗普宣誓就職美國總統的第13天后就了簽署行政命令,要求新政府實施金融監管改革,放鬆並簡化金融監管。
之後,2017年4月,美國眾議院進一步提出了旨在全面廢除《多德-弗蘭克法》的“金融選擇法案”。儘管這一提議最終未獲美國參議院通過,但是作為“討價還價”的開始,最終還是促使了《經濟增長、放鬆監管和消費者保護法案》的形成,並於2018年5月份正式獲得美國國會通過。
該項新法案將系統重要性金融機構合併總資產閥值從500億美元大幅提高至2,500億美元;需要進行運營壓力測試的銀行控股公司資產規模閥值從500億美元提高至2,500億美元,並且幾乎免除了資產規模在2,500億美元以下的金融機構的系統重要性審慎要求。
此次,美國通貨監理局和聯邦存款保險公司對“沃克爾規則”改革方案的批准,只不過是時隔15個月後對《經濟增長、放鬆監管和消費者保護法案》的進一步追認和細化。美國持審慎態度的部分人士,希望藉助美國銀行業的監管機構,來阻止特朗普政府金融“冒險”的願望再度落空。
正所謂好了傷疤忘了疼,在金融危機過去11年後,特朗普的“縱虎出籠”已經在所難免。曾經貪婪成性的華爾街的金融大鱷已被解除“封印”正在重返人間。
華爾街“贏”勝利,美國輸掉未來
、按照對於“沃爾克規則”的改革,過於複雜的會計標準將進行簡化。與此同時,“持有60天以上的金融工具不屬於沃爾克規則的範圍”。儘管,從文本上違禁交易的管制不會有重大變化,但在實際執行中,監管機構將為銀行打開方便之門。
正如美國金融改革聯盟政策主管斯坦利認為的那樣“這一規則的修改將釋放數千億計的美元和金融衍生工具來用於自營交易,並且將完全超出沃爾克規則的覆蓋範圍,事實上已經免除了對於投資銀行自營交易的限制。”
從某種意義上説,特朗普目前推動的金融監管“鬆綁”改革,實際上正在重複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指前曾經犯下的錯誤——面對美國經濟的實質性產業結構危機,不去進行積極的調整和改革,而是選擇粉飾太平,用貨幣的“洪水”和華爾街的貪婪繼續推高美國股市以維持繁榮幻象。
如今金融危機11年後,美國經濟似乎又回到了老路上。儘管特朗普上台後一再高喊“讓美國再次偉大”,但是實際從來沒有對美國的經濟產業結構進行實質性的調整。以特斯拉公司、蘋果公司為代表的美國高科技創新企業僅能帶動美國資本市場的頭部增長,而對於整個經濟和就業於事無補。美國的通用、波音等巨型公司一個接一個地陷入危機,就連蘋果、高通的高科技企業也面臨世界範圍內的競爭而業績受阻。從而陷入“生產成本抬升——新產品研發力度減少——市場進一步喪失”的惡性循環。
而特朗普所採取的減税和“貿易保護”政策,則正在適得其反,不僅大幅推高了美國政府自身的債務,同時越來越多開始遭到其他國家的報復和來自全球化大分工的反噬。截至2019年6月,美國公司債務總額卻已達9.4萬億美元,相當於GDP的46%,已經接近2007年美國金融危機前的水平。美國的工業產出率月度增長幅度已從2018年的平均0.36%,下降到的2019年上半年的-0.15%。
同時,根據最新發布的月度數據顯示,目前美國聯邦政府的公共債務已經累積至22萬億美元,2019年財政赤字水平將突破1萬億美元,而其每年需要償還的利息則高達近5,000億美元。
説句公道話,在美國政治經濟結構不發生變革的前提下,特朗普只能逼迫美聯儲再次走上減息、放水的道路,並且在華爾街金融大鱷們的遊説下選擇就範。儘管這將是“特朗普最錯誤的決策”,但也似乎是特朗普謀求連任的唯一選擇。按照路透社的評論“華爾街贏得了重大勝利”。而美國卻在為一位總統的連任“輸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