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梅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
近日,中印在莫爾多/楚舒勒會晤點中方一側舉行了第十三輪軍長級會談。談判歷時8個半小時,主要聚焦中印邊境西段剩餘地區一線部隊脱離接觸的問題。自今年2月中印雙方達成一線部隊同步脱離接觸共識以來,雙方分別在班公湖南、北岸和高格拉地區取得了進展。據悉,這輪會談主要討論剩餘摩擦點特別是温泉地區的脱離接觸問題。但根據中國人民解放軍西部戰區新聞發言人龍紹華大校11日發佈的談話,“印方仍堅持不合理也不切實際的要求,為談判增加了困難”,導致談判未就主要議題達成共識,雙方也未像上一輪談判那樣發佈聯合新聞稿。
不僅如此,印度還“倒打一耙”。11日,印度國防部發布聲明將談判未果的責任全部“甩鍋”給中方,試圖在輿論上混淆視聽,在宣傳上佔領“道德高地”。印方指出,“實控線沿線局勢是由中國試圖單方面改變現狀造成的,中方違反了雙邊協議”,並強調“解決剩餘問題將促進雙邊關係的發展”。可見雙方在有關談判未果的責任問題上存在巨大的認知差異。印方不僅將導致目前緊張局勢的所有責任推卸給中方,以便為其在談判中的“獅子大開口”尋求合法性,還企圖利用中方在談判中講“大局意識”的傳統,將邊境問題與中印整體關係“捆綁”,藉此威脅和施壓中方,以軟化中方在邊境問題上的談判立場。不僅如此,印方還策略性地在談判中通過單方面“塑造議程”的方式獲取談判主動權,在攫取利益不成的情況下就將對方宣傳為談判破裂的責任方。例如印方聲明指出,“印方因此提出瞭解決剩餘地區的建設性建議,但中方不同意,也無法提出任何前瞻性建議。因此會議沒有就剩餘地區形成決議”。實際上,印度在處理對外關係中,有“惡人先告狀”的累累“前科”,為其行為尋找合法性和爭取國際社會的同情。例如,1998年印度核試驗前後,印方故意渲染“中國威脅論”為其發展核力量尋找藉口。又如近期印度媒體將9月28日中國邊防部隊在中印邊境中方一側東章地區的例行巡邏行為,炒作為中國士兵的“越線”行為,實際上印方對其2001年出兵搶佔中方東章瀑布和多果爾草場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此次談判,雙方矛盾的焦點實質源於對實控線的認知存在巨大偏差,從而在利益訴求上具有結構性矛盾,在談判未果的責任認定上存在分歧。據悉,印方此次會談單方面要求中方將軍隊撤退至其所認定的“實控線”一側,這種不合理也不切實際的要求被我方斷然拒絕,因此推動中印邊境局勢緩解降温的真正阻力在印方。這次談判值得注意的是,印方在談判手法上進行了系列策略性安排。除了上述提到的在談判過程中積極主導議程獲取談判優勢外,還企圖通過在其他敏感議題上製造麻煩和通過藉助外部制衡方式向中方製造環境壓力,以迫使中方在談判中對其讓步。例如,在第十三輪軍長級會談前夕,10月8日,印度副總統奈杜對印度非法設立的所謂“阿魯納恰爾邦”(我藏南地區)進行了為期3天的訪問,在時間安排上可謂別有用心。又如10月10日當天,印度國防部發布信息,宣佈10月12-15日在孟加拉灣地區舉行美日印澳四國參與的“馬拉巴爾”第二階段聯合海軍演習,企圖向中方展示其在國際社會“人多勢眾”,藉助外部力量增加對華談判籌碼。
在未來的中印談判中,中方需警惕印度的類似操作可能會常態化。印度的“中國通”也在積極尋找中方談判的行為規律,向印方談判代表支招。例如,印度前駐華大使顧凱傑在他今年7月出版的--《漫長的博弈:中國如何與印度進行談判》一書中,通過案例分析中方談判策略,為印方談判團隊未來如何與中方談判團隊打交道開了一系列“藥方”。例如,他明確建議在與中方談判過程中,印方要積極提出有利於自己的議題,主動塑造議程,向中方展示平等的權利和地位。另外他還建議,在談判前可以製造一些破壞談判氣氛的問題,以增加談判籌碼;在對華談判中印方要堅守立場,拒絕接受任何前提條件等等。作為“中國通”,顧凱傑本應發揮為兩國關係紓困的作用,然而他卻向印方談判團隊提供策略上的“投機取巧”,其效果可能會適得其反,不僅不利於中印實質性問題的解決,反而可能會讓中印雙方陷入相互消耗的“持久戰”。
目前中印雙方一線部隊只是實現了部分地區的脱離接觸,印方堅持必須實現全面脱離接觸才能讓局勢降級緩和。剩下的温泉地區、德普桑等地區的脱離接觸將成為未來談判的重要議題。然而印度軍方已撂下狠話,印陸軍參謀長納拉瓦內近日表示,“如果中國軍隊繼續停留在拉達克,那麼印度軍隊也會如此”,並揚言印度軍方已經做好了過第二個冬天的準備。鑑於印度具有將邊界安全等同於國家安全的歷史傳統,因此未來在中印邊境局勢未取得實質性降温的情況下,中印雙邊關係難以恢復至去年衝突前,中印關係可能將進入“漫長的博弈”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