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達醉打鎮關西之後,逃到五台山文殊院做了和尚。佛門清淨之地,魯智深舊習難改,飲酒放縱,打壞金剛塑像,撞倒山間亭子。
所以智真長老想把他支走。智真説道:"智深啊,你再一再二破壞清規戒律,飲酒鬧事,損金剛,倒亭子,我這裏雖然有趙員外為你説情,也難以容得下你了。"
魯智深道:"弟子知錯了。不知弟子應該前往何方,還請我師示下!"
智真長老道:"五台山偏僻所在,不如東京。我有一個師弟,在東京大相國寺做住持,名叫智清禪師。我給你寫封薦書,你去投奔他,好歹也討個職事僧做,那可是管理階層。"
魯智深大喜,道:"多謝我師提拔,異日定當相報!"
智真長老道:"我送你幾句偈言,你會終身受用。"
魯智深忙道:"灑家一定記取,請我師賜偈。"
智真長老緩緩道:"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水而興,渡江而止。"
魯智深拜了長老九拜,就要離開。
智真長老又道:"智深,你性格魯莽,以後要謹記'吃虧是福',不要事事爭先。"
智深道:"弟子記下了。望我師多保重!"
大相國寺
智深背了包裹,挎了揹包,藏了書信,辭了長老,離了五台山。又盤桓數日,等戒刀、禪杖打完,賞了鐵匠一些碎銀子,就上路奔東京而去。
一路上,魯智深大鬧桃花村,醉打小霸王周通,又大戰崔道成,火燒瓦罐寺,還是舊時性格,早把長老的告誡拋之腦後。
閒言少敍,單説智深到了東京繁華,市井熱鬧,果然不是五台山可比,心道:"長老待我不薄,給我推薦這麼個吃酒的好去處!"
智深來到大相國寺山門前,果然一個好大的佛寺!只見歇山屋頂山門,上有御賜敕建的牌匾,兩側金剛塑像比文殊院還要高大威風。進到寺裏,見鐘樓聳立,經閣巍峨,浮圖寶塔直入雲霄。又有面闊五間正殿,為歇山屋頂,真個是氣派無比,遠勝文殊院的寒酸。
智深經人引薦,見過管人事的知客僧。知客僧見魯智深劍眉虎目,高大威猛,有幾分害怕他。
知客僧問道:"師兄從哪兒來?"
智深道:"小弟自五台山來,我師智真長老有推薦書信,讓小僧來這投靠,討個職事僧來做。"
知客僧趕忙引薦到方丈,拜見智清長老。
智深拜過智清長老,雙手遞上智真長老的書信。
智真看過書信,心中叫苦,但不形於色,道:"五台山遠來的僧人,一路辛苦,且去吃些齋飯,歇息歇息。"
背後計議
原來智真長老的書信,詳細説明了魯智深的來歷和所作所為,拳打鎮關西,文殊院吃酒鬧事都一一説明。末了還説:萬望收錄智深,讓他做個職事人員,切不可推辭。
等智深去吃飯,智清長老叫了知客僧和都寺商量對策。
智清長老説:"師兄真是過分,把一個闖禍的提轄推到這裏,他自己倒是躲清靜!既然説智深日後功德極大,為什麼不留在文殊院?還要什麼職事的職位?簡直荒唐!"
知客僧趕忙幫腔道:"我看他面目兇惡,也不是出家人模樣。"
都寺説:"酸棗門外有一片菜園,平日被一幫破落户騷擾,何不派魯智深去,肯定鎮得住那些潑皮無賴。"
智清長老點頭稱是,就派知客僧去告訴智深。
都寺和菜頭
智深吃過飯,正在閒坐。見知客僧過來傳喚,趕忙一同來見住持智清長老。
智清長老道:"我師兄引薦你過來,做個職事人員。正好酸棗門外有個大菜園,你去那裏住持吧。每日派人上繳十擔蔬菜,剩下的都歸你處置。"
智深有點吃驚,忙道:"我師智真長老説了,是派我來做職事人員,好歹做個都寺、監寺,怎麼只讓灑家去管什麼菜園?"
首座趕忙説:"師兄,你新來不瞭解規矩。你現在沒有業績,沒有項目功勞,怎麼能直接當都寺?再説這片菜園也很大,你這個職位是個肥差,每月有銀子進賬。"
智深説道:"灑家一個出家人,要那麼多銀子幹什麼?俺就想做都寺、監寺,給寺廟做更大貢獻!"
知客僧説道:"師兄初來乍到,不瞭解我寺的規矩。佛門中的職事人員,各有名目。"
智深説道:"不是説,眾生平等麼?怎麼這麼多鳥規矩,這麼多等級?"
知客僧道:"師兄休得妄言。
僧門中,有維那、侍者、書記、首座,這些都是清職,一般修為的不容易做。都寺、監寺、提點、院主這些都是掌管財務的職位。你剛到這裏,怎麼能一步登天,得到上等職位?
還有管藏經的藏主、管殿的殿主、管閣的閣主、管化緣的化主、管沐浴的浴主,這些個都是中等職位。
還有管塔的塔頭,管飯的飯頭,管茶的茶頭,管廁所的淨頭,管菜園的菜頭,這些都是末等職位。"
智深説:"俺只記得智真長老説灑家未來功德不可限量,為什麼只做個菜頭?難道這就是灑家的功德?"
知客僧道:"師兄,吃虧是福啊。如果你管了一年的菜園,業績達到優良,就可以升職做塔頭;再過一年業績也好,就升職做浴頭;然後如果師兄持之以恆,業績繼續優良,就可以升職做監寺了!"
智深道:"既然如此,三年也是有個盼頭。灑家明天就去酸棗門外菜園上任。"
升職者
智深走後,智清長老道:"知客真是人才,能為寺廟着想,應對得體,明日升你做監寺,專門負責我寺的業績考核、OA系統。"
知客僧忙拜謝不提。
人在江湖
一個耿直、義氣、一身武藝的魯智深,只能委身菜園。
人才常有,伯樂不常有。沒有伯樂,魯智深只能靠自己,一步步拼出一片天地。
感謝閲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