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青-北京頭條記者1月28日瞭解到，日前，韓國食品藥品安全處吊銷了韓國美得妥公司生產的A型肉毒毒素Innotox的許可。至此，這家在韓行業佔比近40%的企業旗下三款肉毒素產品均被吊銷許可。但在目前我國批准的4個品牌肉毒素產品中並沒有該企業產品，而在國內的一些社交媒體上，這家企業的產品換個“代號”仍在銷售。
事件
韓國最大肉毒素企業三產品均被吊銷許可
發現
從未獲批的肉毒素此前曾一年向我國出口2.6億元
北青-北京頭條記者瞭解到，在去年之前，美得妥仍是韓國最大的肉毒素生產企業，在韓國4家主要肉毒素生產企業中，其市場佔有率近4成。該品牌從2014年開始就有出口中國的記錄。而根據韓國關税廳數據推測，僅Meditoxin，2019年出口到中國的總額超過4000萬美元（約合人民幣2.6億元）。
但是，我國卻從未批准該企業任何產品進入國內。按照我國相關規定，作為生物製劑的肉毒素是按照藥品管理，需要有國家藥監局的批准。
我國四款獲批產品明細
而北青-北京頭條記者查詢國家藥監局相關平台發現，目前我國批准的肉毒素僅有4個品牌，分別是我國生產的衡力，以及進口產品愛爾蘭產的保妥適BOTOX、英國產的吉適和韓國企業Hugel的肉毒素產品，後兩款均為2020年下半年剛剛獲批，目前在國內美容市場上還比較少見。
但是，北青-北京頭條記者搜索一些美妝類以及生活類的社交媒體平台發現，有韓國“美得妥”關鍵詞的分享內容超過1萬份。為了能快速識別，有的博主還給這些產品冠以“別名”，有4000萬美元“進口”額的Meditoxin別名就是“粉毒”。
亂象
水貨肉毒素生意猖獗 我國多年前開始嚴打高壓監管
那麼這些“水貨”都流向何處呢？北青-北京頭條記者瞭解到，我國對肉毒素監管嚴格，從生產到銷售採取的是閉環管理。根據此前監管部門發佈的文件顯示：未經指定的藥品經營企業不得購銷注射用A型肉毒毒素；生產經營企業不得向未取得《醫療機構執業許可證》的單位銷售注射用A型肉毒毒素；藥品零售企業不得經營注射用A型肉毒毒素。
也就是説，個人和普通藥店、美容院都無法買到或進貨正規渠道肉毒素，但是對這一產品的需求則是越來越大。公開的數據顯示，2019年上半年中國正規渠肉毒素市場同比增長24.0%，規模達24.3億元，已經接近2017年全年的規模。
而另外一組網傳數據顯示，2018年中國正規渠肉毒素市場規模約39.2億元，但當年中國肉毒素市場規模已經達到64.6億元。差額中絕大部分是韓國的“水貨”肉毒素，尤其以“粉毒”佔比最大。
我國也從2016年開始對肉毒素市場亂象進行打擊。北青-北京頭條記者查詢公開信息發現，從2016年起，就不斷有各地口岸截獲違規肉毒素針劑的消息。2017年5月至2018年4月，國家衞生健康委、中央網信辦、公安部等7部門聯合部署開展了為期一年的嚴厲打擊非法醫療美容專項行動。根據通報數據顯示，全國海關立案偵查、調查各類透明質酸鈉、膠原蛋白、肉毒毒素等走私違法犯罪案件912起，案值共計8832萬元。
隱秘
披着“美容代發代理”外皮的水貨醫美生意
隨着國家監管的嚴格，朋友圈微商對於“水貨”肉毒素的生意更為隱秘。北青-北京頭條記者注意到，在朋友圈這樣的生意披上了“美容代發代理”的外衣。
朋友圈的水貨報價
在一家名為“XX瞳團隊招商”的微信公眾號上，打着“醫美代理”的旗號，隨時可以查詢並自助下單到列表裏的醫美產品，其中“進口肉毒素”除了“保妥適”外，其餘5款大多是在發佈時均未通過國家批准的產品。此外，即使保妥適已經獲批，但該微信號註冊為個人，按照相關要求，其並沒有購銷肉毒素的資質。但即使如此，按照該賬號的介紹和貼圖，已經有不少人在朋友圈推廣，做起醫美代銷的生意。
一些美容院也就成了這些“水貨”肉毒素的最終去處。2018年4月，家住淮安的盛女士在洪澤區城市廣場一家美容院接受瘦臉針（肉毒素）注射服務時，還沒看到所謂的“微整形”效果，負責注射的美容師卻被警方帶走了，因為此人不僅沒有資質，使用的產品也是走私貨。以此為線索，警方破獲價值255萬的走私肉毒素和玻尿酸的大案。
此外，北青-北京頭條記者在採訪中還發現，一些網友稱自己注射的肉毒素有疑似被“調包”的經歷。有網友在社交媒體表示，自己在美容院原本預約注射的肉毒素品牌的是合規的保妥適，打完後她發現工作人員拋棄的卻是“粉毒”的包裝盒。業內人士分析稱，保妥適在正規醫美渠道一針大概要2000元左右甚至更高。而一針同劑量的“粉毒”價格僅需500元左右，存在巨大的利潤空間，讓一些醫美機構鋌而走險。
黑醫美
會所裏也能打“瘦臉” 朋友圈裏的“韓國醫生”生意
北青-北京頭條記者瞭解到，事實上，相比於保妥適這類進口產品，國產衡力肉毒素在價格方面很有競爭優勢，為何仍舊有人鋌而走險用水貨？這主要是因為“黑醫美”自己沒有資質，無法從正規渠道進貨，但是比起用水貨，他們有更為“隱蔽”的手段。
市民蘇女士告訴記者，兩年前她曾在一家會所工作，該會所並不是美容機構，但每週都會有一到兩名“韓國醫生”來給這裏顧客打針。“我們老闆提供場地、找客源，‘韓國醫生’帶藥來做醫美，兩邊再分賬。”蘇女士表示，項目裏就有瘦臉針。
“韓國醫生主理，效果明顯”……喜歡美容的女士一定在朋友圈裏看到過類似的醫美推廣，有的還打出韓國某某美容整形醫院的旗號，但是留下的都是微信號碼。
業內人士表示，一些“黑醫美”打着韓國美容院的“噱頭”招攬來顧客，告知顧客韓國醫生可以出差來國內做。而這些韓國“醫生”基本當天往返，隨身攜帶藥品很少，基本很難監管。但是，這類“黑醫美”的不僅美容院沒有資質，就連所謂的韓國醫生不論身份資質都很難驗證，更何況肉毒素等產品的安全更是無法保證。“肉毒素作為生物製劑，有嚴格的保存條件，根據產品不同，温度要控制在2到8攝氏度或零下5度到1度。這一點不論是郵寄還是隨身代運都很難控制。”
丁香醫生髮微博表示，在正規操作的前提下，打肉毒素可以除皺。而不正規操作導致的毀容甚至死亡，常出現在各大媒體頭條，這些事故大都來自於“三非醫美”，即非正規的醫療場所、非正規醫生和非正規藥品。提醒大家，為了自己的健康和美貌，請務必選擇正規的醫療美容機構，選擇正規產品。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 張鑫
編輯/樊宏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