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國少將廖政國是我軍歷史上一位很有特點的將軍,也是志願軍將領中一位戰功卓著的名將。
他曾在1940年為了研究手榴彈而發生意外爆炸,不幸失去一隻胳膊,成為一位獨臂將軍。
在我軍眾多開國將帥中,廖政國又是極少數佩戴眼鏡的將軍,顯得文質彬彬、儒雅清俊。
實際上,這位曾畢業於抗日軍政大學、解放軍高等軍事學院的將領,確實有着很高的軍事指揮能力和文化素養,堪稱一名儒將。
在抗美援朝戰爭期間,還有一段關於廖政國將軍的佳話:他從亂糟糟的炮彈爆炸聲中,巧妙計算出美軍炮兵的兵力和位置,讓三萬大軍安然通過一座危險的大橋。
那是在1951年5月下旬,當時擔任志願軍第二十軍副軍長的廖政國,奉上級命令率領全軍暫時北撤到金華以東進行休整。
除了二十軍之外,還有其他部隊也加入了北撤的隊伍,共有大約三萬人馬,一路浩浩蕩蕩向北行進。
這支大部隊要到達指定區域,就必須經過九萬里峴、華川這兩個地方,在它們之間有一個華川湖,湖上有一座大橋。
當廖政國所乘坐的吉普車到達九萬里峴時,就可以看到北面茫茫一片的華川湖。
美軍一直在對志願軍進行追擊襲擾,因此華川一帶很不平靜。此時已是夜間,美軍派出的夜航機不斷投出照明彈,把所經之地照亮得如同白天一般。
與此同時,美軍還讓他們的炮兵部隊對華川大橋進行轟擊,炮彈的爆炸聲不斷傳到志願軍將士的耳中,也引起廖政國的擔憂:如果美軍的炮火封鎖住了華川大橋,那麼包括志願軍三萬人馬怎樣才能安然通過這個兇險之地呢?
在離華川大橋不過一華里的地方。廖政國叫駕駛員停下車子。這裏有不少部隊蹲伏在公路旁。
參謀去詢問了這些幹部們所在部隊的番號,有本軍的,也有兄弟部隊的。他們都要通過華川,見到華川已被敵人炮火封鎖,幹部們都有點焦慮和不安。
廖政國一面聽着參謀的彙報,一面在觀察着華川的情況。
他一會兒看看手錶,嘴上輕聲地自語着。
突然間,他遙指着華川問他的參謀道:“ 美軍的炮聲裏大有學問!你數數一陣有幾發炮彈爆炸?”
參謀隨意地答着:“大概、大概有20來發炮彈吧。”
廖政國笑着説道:“這個大概倒也好!”
參謀一時摸不着頭腦,他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而且一陣炮彈的爆炸聲響連在一起,也實在難以數清。
“美軍的炮兵是一個營。”廖政國忽然用自信的語氣説道。
參謀驚訝地問:“您怎麼知道是一個營的兵力?”
廖政國並未作答,而是接着問道:“通過剛才的炮聲,你能判斷出美軍的炮兵陣地在哪裏?距離華川有多遠嗎?”
參謀被問住了,只好搖搖頭,老實地回答不知道。
廖政國似乎不依不饒,繼續發問:“那我再問一個問題,美式榴彈炮發射的初速每秒鐘是多少公尺,這個你知道?”
參謀窘得臉都紅了,副軍長是在對自己進行“數學考試”嗎?這些題目還愈來愈難,他實在無法回答。
廖政國不無遺憾地自語道:“我記得美式榴彈炮發射的初速每秒鐘是650米。剛才聽炮彈出口後在空中飛行的時間是7至8秒鐘,根據這個情況粗略判斷,美軍的炮兵陣地離華川在6公里左右。”
“我測算了一下前一陣炮彈到後一陣炮彈爆炸,中間隔了5分鐘。”廖政國接着對駕駛員説:“等到一陣炮彈過後,你就快速開車,越過華川大橋。”
這時,廖政國身旁早已圍攏了好幾個志願軍幹部,他們以“旁聽生”的身份上了廖政國講授的這堂“數學課”。
只不過他們沒人能插得上話,只有老老實實聽課的份。
廖政國就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的部屬和兄弟部隊的幹部,可以用什麼方法通過華川的敵人炮火封鎖區。
他思考了一會對圍在身旁的幾個幹部説道:“你們應當利用敵人炮火封鎖間隙,跑步通過華川大橋。現在只是炮火封鎖,拂曉前敵人還不可能到達。”
“明白了!謝謝廖副軍長!看來這聽上去亂糟糟的炮聲裏,還真是大有學問啊!”幹部們豁然開朗,一個個高興地跑開了。
“你們還要留下幹部,告訴後面的部隊怎麼過橋。”廖政國又作了最後的關照。
不一會,駕駛員按照廖政國的指點,迅速地驅動吉普車過了橋。
此後不久,包括二十軍在內的志願軍三萬人馬,也都按照廖政國所教的辦法,分批通過了華川大橋。
美軍的炮彈雖然仍在不斷向大橋附近轟擊,但有趣的是,不知道是他們的準頭太差,還是志願軍的運氣太好,或者説廖政國的推算太精確,三萬人馬在過橋前後竟無一人被美軍的炮彈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