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視點 | 越南總理和國防部長相繼訪問日本：日越關係急速升温透出何種信息

日本新首相岸田文雄11月24日在首相官邸會見了越南總理範明政，後者成為岸田文雄就任首相後的首位到訪日本的外國首腦。就在前一天的11月23日，日本防衞大臣岸信夫在防衞省接待了到訪的越南國防部長潘文江。

越南總理和國防部長兩名“位高權重”的高級官員同一時間訪問日本，無疑向外界透露出重要的信息，即日越兩國正在迅速走近，雙邊關係亦隨之急速升温。

總體來看，日本與越南的此番互動是“相向而行”、 “互有所需”，兩國之間存在彼此依賴的現實“利益”訴求是其內在的根本動力。

首先，日本希望通過政府首腦會晤凸顯在東亞地區內的影響力和感召力。因新冠疫情的影響，日本外交、尤其是首腦外交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制約，外國首腦或高級官僚訪問日本的人數和頻次均大幅衰減。在此背景下，日本國內政界急切地希望其他國家高級領導人的到訪，以維持日本外交的活力和影響力。不僅如此，對於新上任的岸田文雄而言，有別於“線上交流”的正式外交活動也確實來之不易。而且，主場外交也更容易對內、對外彰顯岸田本人及岸田政府的外交實力與能力，故其更為重視並加以利用。

另一方面，日越同為地區內具有一定影響力的國家，但在全球政治中的話語權有限。鑑於此，日越雙方也希望通過合作來“抱團取暖”，以共同擴大二者在全球政治中的地位與影響力。從此次日越首腦會談的公開聲明中就不難發現，日越兩國正在努力地將雙邊關係的格局與視閾提升至全球範圍，不僅要在共同應對新冠疫情上加強合作，更強調要在氣候變化、碳中和、抗災救援、聯合國維和行動等全球共同議題上深入合作。

這裏需要強調的是，今年的美日印澳“四國機制” （QUAD）兩屆峯會的會談結果之一就是四國將攜手共同向東南亞國家提供新冠疫苗，開展“疫苗外交”，而日本在其中又扮演着“出資方”的重要角色。鑑於此，越南無疑將成為日本對東南亞國家實施“疫苗外交”的主要對象和政策的主要受益者。受這一現實利益的驅動，越南將更加積極地在中南半島及整個東南亞地區幫助日本擴大政治感召力和影響力。

第二，經濟上的相互“期待”，為二者接下來內外經濟政策的部署與展開創造前提性條件。提及越南對日本的經濟期待，資金需求無疑是第一位的，其次就是日本的尖端技術和先進管理經驗與模式等。此次日本公開表態將對越提供高達178億日元的貸款，並積極鼓勵日本企業擴大對越投資等，都是在戰略上滿足了越南的對日期待。

但另一方面，日越間的這種經濟合作並非是日本對越的“單向維度”，而是“雙向互動機制”主導下的相互滿足。具體而言，自去年3月起，日本一直在推進海外供應鏈的重新佈局，並試圖構築起一條以本土技術為核心、東南亞國家生產製造過程為戰略依託的海外供應鏈新體系。從這一層面出發，越南無疑將成為未來這一新供應鏈新體系中的“支點國家”，同時也將承接大部分從中國大陸轉移出去的日本生產型企業。

更為重要的是，日本和越南同為《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CPTPP）、《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的簽約國，而這些自由貿易協定所創造的“零關税”、貿易便利化措施等制度性優勢，又為日企進駐越南提供了巨大的便利條件與經濟實惠，其也是日本政府積極鼓勵企業擴大對越南等東南亞國家投資的根本動因之一。

第三，安全上的相互“依賴”，為二者軍事合作的進一步擴展提供戰略性可能。戰後日本國內保守勢力一直在憧憬實現“再軍事化”夢想，同時也一直在擴大日本的軍事實力與海外影響力。為此，日本利用“借船出海”的戰略，逐步實現了軍事實力的擴大與走出國門的戰略目標。

對於日本而言，越南不僅為日本公開介入南海問題創造了機遇和跳板，同時也能為日本軍艦提供在南海地區的“天然良港”。但需要指出的是，日越間的緊密合作會增加南海問題發展的不確定性，這需要引起有識之士的重視。

綜上所述，作為地區的主要國家，日本與越南在戰略上急速靠攏，無疑存在較高的地區敏感度，會促使東亞地區的政治、經濟、安全等諸多方面發生系列性調整，部分領域的影響將呈現大範圍、深層次的擴散性特徵，中短期內勢必將逐一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