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罷免危機的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州長加文·紐瑟姆終於鬆了一口氣。
此次罷免選舉的最終結果仍在統計之中，但在當地時間9月14日晚間，多家美媒根據早期投票數據判定，紐瑟姆挺過了這一關，將留任州長一職。他也因此成為美國曆史上第二位贏得罷免選舉的州長。
這場在“深藍州”（選民更傾向支持民主黨的州）的罷免選舉極受民主黨黨內重視。此前，美國總統拜登、副總統哈里斯也都紛紛為紐瑟姆站台宣傳。
儘管罷免選舉後，一切仍保持原樣，但專家分析稱，加州共和黨人或一開始就沒想在加州“翻天”，而是意在2022年中期選舉，提出罷免選舉也只是想要進行政治動員，為中期選舉造勢。
加州州長保住了他的工作
當地時間9月14日，加州州長罷免選舉投票結束約45分鐘後，美聯社、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等多家美媒判定，紐瑟姆贏得了此次罷免選舉，保住了州長之位。
“選民們接受了多樣性、包容性，接受了我們作為加州人和美國人所珍視的價值觀念。”當晚，紐瑟姆在加州首府薩克拉門託向支持者表示感謝。他還主張民眾“無視虛假的分裂”，呼籲加州民眾團結起來。
儘管罷免選舉的結果在一夜之間見了分曉，但整個罷免活動已經持續了約18個月。
當地時間2021年9月15日，美國加州，加文·紐瑟姆贏得加州州長罷免選舉後現身，出席活動和民眾互動。圖/IC photo
這還要追溯到2020年2月，先是紐瑟姆的税收、移民政策引發民眾不滿。隨後，紐瑟姆的抗疫政策也備受抨擊，一方面，有批評人士認為，在加州疫情被控制的初期，紐瑟姆重新開放工業生產活動的腳步太慢了；另一方面，雖然紐瑟姆採取了嚴格的防疫措施，但加州疫情仍在後期加劇。
另外，紐瑟姆的“雙標言行”也激怒了加州民眾。他勸阻加州民眾不要參加聚集活動，自己卻被曝光於2020年11月出席高檔餐廳的晚宴。
今年春天，加州共和黨人主導發起的罷免選舉投票收集了約150萬民眾的簽名，觸發了進行罷免選舉投票的條件。
事實上，罷免選舉投票的動議常有發生，但只有少數動議能收集到足夠多的簽名，最後能真正罷免州長級別官員的動議更是少之又少。美國曆史上僅有兩名州長被罷免，一是在1921年，北達科他州州長被罷免，二是在2003年，加州州長被罷免。
加州共和黨人並非不知道罷免成功概率較低。中國社科院美國研究所研究員劉衞東接受新京報記者採訪時表示，加州共和黨人對此次罷免成功並沒有多高的期待，共和黨人只是想進行選民動員，通過“數落罪狀”激發共和黨選民對民主黨州長的憤怒情緒，削弱其聲譽。
“深藍州”動盪背後的博弈
目前已經清點了70%的選票，其中有63.9%（580萬票）的民眾反對罷免紐瑟姆，而支持罷免的民眾僅有36.1%（330萬票）。
從選票數據上看，紐瑟姆大幅領先，但在之前的競選活動中，紐瑟姆乃至全體民主黨對“深藍州”的動盪都是憂心忡忡，最明顯的一點就在於，民主黨不斷派出有聲望的人士為其站台。
當地時間9月8日，哈里斯回到加州舊金山灣區為紐瑟姆助選。美國前總統奧巴馬也通過視頻喊話，呼籲加州選民用選票決定加州是復甦還是倒退。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拜登的講話。罷免選舉的前一天，拜登前往加州為其“吶喊助威”，拜登表示，加州的選舉結果將在“全世界引起反響”。
當地時間2021年9月13日，美國加州，加州州長紐瑟姆舉行集會，美國總統拜登現身為其站台。圖/IC photo
紐瑟姆的有力競爭者是共和黨籍、非裔保守派電台主持人拉里·埃爾德，他將自己包裝成美國前總統特朗普的忠實擁躉。拜登稱埃爾德是“特朗普的克隆”，拜登對加州選民喊話道，“你們要麼讓紐瑟姆繼續擔任州長，否則你們就會得到‘特朗普’。”
民主黨對此次罷免選舉極為重視，或與其選舉戰略有關。北京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美國研究中心主任王勇對新京報記者解釋道，美國即將迎來中期選舉，目前兩黨在美國政治中相對勢均力敵，民主黨在國會中僅佔微弱多數。在此背景下，民主黨不敢掉以輕心，因此動用了有全美影響力的“大佬”輔助選舉。
總體而言，罷免選舉的結果反映出，加州的政治生態基本比較穩定。劉衞東指出，罷免的提出只是表現出加州民眾對紐瑟姆的行為比較失望，但失望僅限於他個人。從結果來看，民主黨並沒有失去大多數加州選民的支持。
另外，這場選舉也體現出，在加州打“特朗普牌”並不能起到效果。王勇表示，在罷免選舉中，過於強調特朗普並沒有對共和黨帶來多大幫助，加州選民對於特朗普以及與其風格相似的人，還是保持比較高的警惕性。
中期選舉的較量已經開始
紐瑟姆不僅度過了罷免危機，還可能迎來了未來的機遇。
美聯社指出，這一結果鞏固了紐瑟姆在民主黨政治中的地位，他可以在2022年中期選舉之前再次擴大人氣，並將自己的名字重新納入民主黨對2024年總統候選人名單的討論中。
王勇表示，作為選舉政治國家，美國的一次選舉往往意味着一次民調，紐瑟姆在此次罷免選舉中的確獲得了不少肯定，不出意外，他的這股勢頭可能會一直延續到中期選舉。
不過，也應看到紐瑟姆勝出背後複雜的黨派因素，劉衞東強調，需要深入分析選民究竟是支持他，還是支持民主黨，紐瑟姆能否成為民主黨明星級的“後起之秀”，仍需要進一步觀察。
加州州長紐瑟姆從罷免選舉中“存活”下來。/社交媒體截圖
雖然共和黨是這場較量的輸家，但劉衞東認為，失敗往往會起到更大的刺激作用，以動員更多共和黨人在中期選舉中爭取更多的聯邦議員席位。例如，即便在加州州內，共和黨選民基數少於對方，難以罷免州長，但仍可以爭取在某些選區佔到多數，以此爭取眾議院席位。
其實，把加州罷免選舉放大到中期選舉的大背景下，就會發現這不過是共和黨一系列動作中的一環。
根據美國聯合民主中心數據，許多州正在將選舉管理政治化，截至今年6月，共和黨人在41個州提出了至少216項法案，想要賦予立法機構更大的權力。例如，今年5月，佛羅里達州州長簽署了一項選舉安全法案，限制郵寄選票。
劉衞東指出，共和黨一直在推動地方層面的立法，企圖在關鍵議題上發揮積極作用，導致民主黨在全國範圍內比較被動。共和黨早就開始着眼於未來選舉進行部署，加州也是系統性安排中的其中一環。“雖然不能在加州‘翻天’，但想盡量渾水摸魚，以此多得幾個眾議院席位。”
從近期拜登政府的表現來看，中期選舉形勢或不容樂觀。王勇表示，美國中期選舉的規律是，執政黨有較大可能會輸掉國會中的多數席位。另外，拜登政府剛從阿富汗倉惶撤軍，這也對拜登政府的聲譽和能力產生了很大的負面影響，種種因素疊加在一起，共和黨很可能會在中期選舉中贏得稍微多數的席位。
新京報記者 欒若曦
編輯 張磊 校對 吳興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