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圖，圖為杭州一小夥開蘭博基尼擺攤。圖片來自微博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攤萬攤齊擺開——近段時間以來，“地攤經濟”火熱，在這場奔湧的熱潮當中，一些城市恢復了往日的煙火氣，迸發出蓬勃的生機。
然而，正如每一個暴發的風口，都可能引來各色牛鬼蛇神。最近在杭州、昆明、鄭州等城市，豪車擺攤成為“一景”，動輒數百萬的豪車雲集一處，以後備箱為倉庫，引擎蓋為展台，售賣各種小物，場面頗為壯觀。其中，昆明一網紅公園還曾發公告稱免費提供擺地攤攤位，但要求必須是豪車才可參加，一時引發熱議。
豪車擺攤，美其名曰“體驗生活”，但隔着屏幕恐怕都能聞到瀰漫在空氣中的 “炫耀味道”。至於逛豪車夜市的市民們，或許也會不由得升騰起一陣酸味兒：“沒有豪車的我，連地攤都不配擺”。
夜市成了豪車車展，這些遠離人間煙火的豪車車主們竟撐起了這“人間煙火味”，地攤經濟似乎有些“變了味”。
當然，我們不能抱着“仇富心理”去看待這一切，一些城市允許擺攤政策面向所有人，豪車車主自然也位列其中，至於一天的營業額趕不上油錢，也是他們心甘情願，其他人似乎無權置喙。有錢人心甘情願、普通人既羨慕又不解，從而凸顯兩個階層的差異——這便是“炫耀性消費”的邏輯。
資料圖，圖為杭州某街道，有網紅開豪車擺攤。圖片來自微博
但把擺攤異化為一場譁眾取寵的“秀”，用底層人的生計來製造話題，於情於理似乎都讓人感覺有些如鯁在喉。
於情而言，我在很小的時候曾經跟着父親母親擺攤，還清楚記得那是一種怎樣的辛勞。披星戴月、精疲力竭自不必説，更令人記憶至今的，是那種在三輪車裏搖搖晃晃的不確定感。賣命奔波實苦，不該用這種戲謔的姿態去消解。故而，擺攤雖是一時應急之策，但度過危機之後，仍希望其中一些攤主依舊可以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去追求穩穩的幸福。
而豪車競相去擺攤，則更像是富人對底層人的一種示威和消費。
於理而言，這場疫情幾乎給所有人都帶來或大或小的衝擊，尤其是那些餐飲行業、沿海工廠的打工者，那些奔走於各家的小時工阿姨，那些刷牆、貼磚的師傅們，收入可能面臨斷崖式下降。
因此，一些城市之所以一改往日嚴苛的管理，為人們提供擺攤的空間，本意就是扶一把這些生活暫時陷入困頓之人，在雪中為底層人送上一盆炭。如今，一些夜市被豪車佔據，甚至有的地方為了炒作噱頭只允許豪車擺攤，擺攤演變成了富人們的一種炫富、社交遊戲，與政策初衷相去甚遠。
當然，一些網紅公司把豪車開到擺攤市場，也確實是為了吸引關注度和客流量，增加收入，在生意普遍難做的情境下，這也無可厚非；但熱鬧之餘，還要看到夜市的本質仍是一種為底層人士提供的生存平台，這些人得到收入，才是夜市長久興旺的根基。不然，等這些豪車車主們玩膩了、一鬨而散，地攤經濟、夜市經濟恐怕也會留下一地雞毛。
□ 思凝（媒體人）
編輯 胡博陽 實習生 張曉雨 校對 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