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美國當選總統拜登就職典禮進入倒計時，他提名的內閣班子人選首次聽證會也將拉開帷幕。19日，被提名的國務卿、防長、國土安全部部長等人選將亮相聽證會。其中，在經濟復甦上將發揮重要領導作用的財長人選耶倫尤其受到關注。
美國媒體18日獲悉的一份聽證致辭副本顯示，耶倫可能在聽證會上表示，美國需要一個強大的財政刺激措施，現在不是擔心國家債務負擔的時候。這一主張與共和黨對債務的擔心相背。此外，耶倫料將表示，美國不會為競爭優勢尋求弱勢美元，並可能暗示加強金融監管，這些都被視作對特朗普政策的顛覆。“這是不是意味着耶倫將改變目前的政策方向？”《紐約時報》發問。
支持刺激
美國財政部長是美國總統職位的第五順位繼承人，負責處理包括聯邦税收、公共債務管理以及執行國際制裁在內的一系列事務。
路透社指出，耶倫這一人選，是拜登政府關鍵職位提名中爭議最少的一個，其專業背景和工作經驗，得到華爾街和民主黨左翼的一致認可。她極可能成為美國財政部成立以來首位“女掌門”，以及唯一一位在財政部、美聯儲、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這三個最高經濟職位上擁有履職經歷的人。
《華爾街日報》認為，拜登對耶倫的提名，使這位74歲的“女強人”臨危受命，擔負起在疫情特殊時刻拯救美國經濟的重任。俄勒岡州參議員羅恩·懷登認為，在百年未遇的經濟危機下，沒人比耶倫更有資格領導經濟復甦。“我們歷史上持續時間最長的經濟擴張，很大程度上應該歸功於她，這種擴張一直持續到疫情暴發。”
正因為耶倫重任在肩，她的表態也就成為美國媒體關注的焦點。從目前捕捉到的信號看，耶倫至少在三方面表現出與特朗普政府不同的立場。
第一，支持刺激，認為舉債值得。
美國媒體18日獲悉的聽證致辭副本顯示，耶倫可能在聽證會上表示，美國需要一個強大的財政刺激措施使受疫情影響的經濟重回正軌，現在不是擔心國家債務負擔的時候。
“無論是當選總統還是我，在提出刺激方案時，都不會無視美國的債務負擔。但現在，在利率處於歷史低點的情況下，最明智之舉就是採取重大行動。”致辭副本里寫道，“否則美國將面臨更長期、更痛苦的衰退”。
外界注意到，耶倫支持大規模財政刺激之際，正值拜登準備上台後推動1.9萬億美元經濟救助計劃。她的提名被確認後，將負責助推該計劃在國會獲得通過，並監督其執行。
事實上，上述政策取向早有表露。去年夏天，耶倫在國會作證時就談到需要給予更多疫情紓困援助，並在8月告訴《華盛頓郵報》“特別擔心低收入工人永久性失業”。布魯金斯學會去年11月報告顯示，美國40%的失業將成為“永久性失業”。
《紐約時報》説，執掌財政部後，耶倫可能與前任姆努欽採取截然不同的做法。不過，加強經濟刺激並不簡單，共和黨人已經對拜登的經濟救助計劃及其對預算赤字的影響表示擔憂。
“耶倫面臨的債務問題是，多少才算太多？”（how much is too much？）《華爾街日報》指出，“過去四年，公眾持有的美國政府債務增加了7萬億美元，達到21.6萬億。債務已佔美國GDP的100.1%，使美國與希臘、意大利、日本等經濟體處於同一水平。”
文章指出，耶倫曾在擔任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期間推動預算平衡，如今，她在債務問題上的觀點反倒與民主黨左翼一致。後者認為，由於人們預期利率將保持低位，從而更容易負擔得起貸款，因此“即使沒有具體償還計劃，通過更多短期借貸刺激經濟”也是可取的。現在就要看耶倫能否説服共和黨人相信，舉債刺激對於國家好處勝過風險。
“強勢美元”
耶倫第二個不同於特朗普政府的立場是，不尋求弱勢美元。
協助耶倫準備聽證會材料的多名官員告訴《華爾街日報》，預期耶倫在聽證會上説：刻意以匯率為目標獲得貿易優勢的做法“不可接受”，“美國不尋求弱勢美元以獲得競爭優勢……我們應抵制其他國家這樣做的企圖”。
上述立場意味着，美國新政府可能放棄現任總統特朗普呼籲的弱勢美元政策。
克林頓任總統時期，時任財長魯賓立下規矩，僅財長有權評論美元。這樣做是為了避免市場誤解美國政府對美元的立場，減少市場波動。不過特朗普上任後“不守規矩”，多次對美元價值發表令人困惑的言論。姆努欽也因為附和總統言論，曾在2018年短暫地動搖貨幣市場。
彭博社指出，特朗普認為，美元走弱將有助於美國出口。截至去年，美元已跌至5年平均水平以下。
市場分析人士認為，如果提名獲得確認，耶倫首先可能主張在實施積極的美元政策時設置很高的門檻，同時在指責貿易伙伴操縱匯率時保持謹慎。其次，新政府在貨幣政策宣示方面將比特朗普時代更謹慎，帶來穩定性和可預測性。
“重塑”監管
第三，耶倫在金融監管方面的做法，也將不同於特朗普時期。
兩年前，耶倫在一封致姆努欽的聯名信中，敦促他不要推進對大型金融公司放鬆監管的計劃，但沒人理會。隨後，在姆努欽的指示下，金融穩定監督委員會（FSOC）不再將保險公司、資產管理公司等大型非銀行金融機構指定為對金融體系的威脅。
“現在，如果耶倫的提名獲得參院批准，她有望糾正特朗普政府在監管方面的倒退做法。”《紐約時報》説，“她要向民主黨和進步團體表明，準備結束他們所認為的姆努欽對華爾街的溺愛。”一個例證是，最近幾周，耶倫和財政部副部長提名人阿德耶莫在多個場合強調“重塑”FSOC等監管機構。
另外，耶倫去年呼籲出台新的“多德-弗蘭克法案”。在她看來，現有法律不足以應對“影子”銀行業出現的問題，這些問題是在疫情引發嚴重市場動盪時出現的。
“多德-弗蘭克法案”於2010年生效，核心內容是在金融系統中保護消費者。但在特朗普眼中，這是“一場災難”。他花了大量時間放鬆或取消相關規定——不僅支持減少接受專門測評的銀行數量，確保它們“屹立不倒”，還盡一切可能瓦解消費者金融保護局（CFPB）。
外媒擔心，耶倫任財長後如果推出繁複的新規，可能引起華爾街不滿。銀行家們會記起她任美聯儲主席時對富國銀行開出“史上最嚴”罰單的那段過往。
不過，也有分析人士認為，拜登政府可能不會像奧巴馬第一任期伊始那樣，緊扣金融監管、醫療保健等重點議題推進立法。因為當下戰疫和經濟復甦才是當務之急。新的財政部如何走出一條新路，還有待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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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目主編：楊立羣 文字編輯：楊立羣 題圖來源：新華社 資料圖 圖片編輯：項建英
來源：作者：張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