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登山?
因為山在那裏!
-------著名探險家喬治·馬洛裏 於1924年
今年5月,中國珠峯高程測量登山隊成功登頂,央視直播,舉世矚目。這其中還有另一羣挑戰者接踵而至,5月28日9時57分,松禾資本合夥人厲偉也順利登上地球之巔!
此時他已經57歲,遠超過老師王石的首登年齡---52歲,那曾是當時華人登頂最大年紀。
為此他準備了很多年,從50歲開始,先後跑過十個全馬,參加過多項極地挑戰賽,攀登了多座世界著名高峯。
記者問:您已功成名就,正該安享人生,為什麼還要冒這麼大風險?
厲偉説:給自己不一樣的人生啊!
攀登的艱辛,化作雲淡風清。
站在那只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的世界屋脊,厲偉是成功的攀登者。
而在都市紅塵中,厲偉的主要身份則是資本高山攀登者,在中國證券市場的很多山峯上,都曾留下他的身影。
中國股市三十年,厲偉是全程同步的見證者、參與者與創造者, 在早期,他設計發行了新中國證券市場第一張可轉換債券;第一張中長期認股權證;策劃操作二級市場第一起收購兼併;擔綱設計了第一次股票上網發行。2000年,他創辦的深港產學研一度是深圳最大規模的民營創投公司;2007年,他發起松禾資本,全力投資硬核科技,被業內稱為南派投資大佬。
松禾資本目前管理資金規模超過160億元,十多年來先後投資了近400個項目,合計登陸資本市場超過60家,包括華大基因、柔宇科技、德方納米、光峯光電等眾多明星企業。去年科創板開市,松禾就有6家被投企業上市,被業內稱為“科創板上市收割機”。
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國家首批通過的6種新冠檢測試劑,有3種就出自松禾投資的企業。
與此同時,厲偉長期熱衷公益事業,今年的新冠肺炎疫情一開始,他會同俞敏洪、孫陶然、趙文權等20多位北大校友企業家一起發起成立基金規模1億元的北京大學企業傢俱樂部白衣天使守護基金,松禾資本第一時間捐贈一千萬元;同時松禾資本聯合深圳猛獁基金會、華大基因等單位發起倡議,在全國成立護佑中華抗疫聯盟,帶動200多家生物技術企業加入聯盟,以貢獻實驗室、儀器設備、科技人員、檢測試劑等方式幫助各地病毒檢測,鼓動被投企業研發自動口罩機、轉產防護服等,以投資人的角色,全力支援抗疫戰鬥……
這一切都始於多年以前的那個夢想。
1 、北大 夢開始的地方
厲偉出生於1963年,父親是中國著名的經濟學泰斗、人稱“厲股份”的北大教授厲以寧先生,這讓厲偉先天就有了北大基因,並且與中國證券市場有着不解之緣。
厲偉真正住進北大還是在1971年上小學時,父親從江西下放調回北京,全家搬進燕園。
但早年厲偉並未繼承家學,1981年高考時,正值科學的春天,厲偉在高中老師鼓勵下考入北大化學系,這一經歷為他後來投資硬核科技播下了種子。
厲偉戲稱在化學系自己只能算是“學渣”,這個梗來自畢業三十週年母校同學會,那時不少同學都成了國內外知名的院士級科學家,厲偉認為他們的學術成就更能為母校增光添彩,而自己只能用捐贈方式作為回饋,在發表感言時他戲稱:“學霸搞科研,學渣去掙錢。”
1985年,厲偉大學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也在北大,並且堪稱最早期的創投形態代表——北京大學科技開發部,不過那時主要是為學校的科研成果找出路。
1988年4月,海南建省,十萬人才下海南,厲偉也投身其中,出任北京大學海南辦事處副主任。
這期間他開始了第一次創業,傾盡畢業三年來的千元積蓄,與北大化學系師兄聯合成立了生平第一家股份制化工企業——科富施,寓意:科學致富,富而後施。這一意象成了厲偉一生的追求。
這次創業很快以失敗告終,三年省吃儉用的積蓄打了水漂,卻讓厲偉感覺找到了人生方向,他決心徹底轉戰投資行業。1988年秋天,厲偉再次考入北大,這回是到經濟系攻讀研究生,第二年就寫出了《論投資和投機的關係》,碩士論文則專攻風險投資。三年深造,厲偉完成了進入投資賽道的理論準備,成為中國最早一批科班出身的投資人。
1991年,厲偉研究生畢業,雖然繼續留校,但這時他已經明確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決心再次南下,到深圳特區這個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闖一闖,在給學校辭職信中他寫道:
如果未來深圳街頭有一個失業的年輕人是我,我認為我的人生多了一個經歷,我不在乎結果,只想給自己不一樣的人生。
厲偉
厲偉給松禾資本制定了更艱難攀登目標---旗幟鮮明地投資硬核科技:
第一是人工智能為核心的泛信息化產業;
第二是以基因檢測為主軸的精準醫療;
第三是主攻新材料突破。
他的理由是:國家實力的提升只能以硬科技為支撐,這是美國強大的原因,中國必須奮起直追,才能突破修昔底德陷阱。
厲偉認為,如果科技只停留在網上訂餐、共享單車、手機視頻層面,沒有核心技術,被人家摧毀只需要一分鐘。
這份執念讓他被業內稱為南派投資大佬,但同時也讓他忽略了最熱門的京東、攜程、美團等網絡獨角獸,甚至包括深圳本地的騰訊公司。
這在客觀上制約了松禾的發展速度,一些後來者跑到了他們前面。對此厲偉非常坦然:術業有專攻,我們只願在自己熟悉的領域深耕,這其中包含着厲偉的另一重投資哲學:剋制慾望,不熟不做。
在厲偉的帶領下,松禾資本積累了一系列風格獨特的硬核科技投資經驗。
在團隊建設上,松禾理念吸引了許多有着名校理工科背景的優秀投資人加入。如今,松禾團隊中理工科院校畢業生佔比高達73%,其中絕大多數是985、211國內高校和海外名校;其餘主要為商科背景,比如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EMBA、耶魯大學MBA等,構成了技術+商業的團隊模式。
在項目論證上,松禾主張把重心放在行業研究上,採用“一小時定律”,倒逼投資人必須對所管行業的深度與廣度熟極而流,特別是細分行業與細分賽道,從而綱舉目張。
再好的理念,最終還是要回歸給出資人帶來滿意的回報,為此厲偉總結出了一整套創投策略,如今已為業界耳熟能詳。
在方向選擇上,厲偉認為這些新興科技不同於傳統產業,應該優先賽道而不是賽馬,因為個別企業能否成為未來巨頭難以預測,但行業走勢相對容易判斷;在確定賽道後,再依風險度對賽馬做組合投資,勝出機會就大幅提高。
在項目選擇上,厲偉提出了“妖精論”,他以西遊記做比喻:小妖怪無一例外死路一條,只有大妖精活得更精彩更長命,多半都會被菩薩收走,松禾不投小妖,只投妖精。事實證明,以該策略投資的項目被證券市場收走的概率的確很高。
在團隊選擇上,厲偉的原則是:寧投二流技術、一流團隊,也不投一流技術、二流團隊。他舉例説:再強大的獅子,落了單也會被成羣的鬣狗追逐,企業在市場競爭中也是這樣,團隊的優勢高於個人技術優勢,沒有好的團隊支撐,再好的技術也難以勝出。
在企業的成長週期上,厲偉也有自己獨特的判斷體系。他用四種動物做了形象比喻,方便對企業做不同估值與跟蹤:第一階段如老鼠,為求生存,飢不擇食,關鍵是不能被貓抓住;第二階段如狼,有些實力,瘋狂掠食,重點是知所進退;第三階段似虎,佔山為王,區域獨食,但要敵住外來猛虎的進攻;第四階段如虎添翼,借力資本市場展翅翱翔,縱橫捭闔,相當於從二維升到三維,天高任你飛。
5、南派大佬 科創板上市收割機
松禾的硬核科技投資理念註定多數項目投資週期都很長,道路也更崎嶇,厲偉認為,在這一過程中,必須把生意化為友誼,因為創業者通常都極有主見,輕易不會受別人影響,只有處成朋友才能聽得進話,放開懷抱接受你的幫助,雙方才能形成合力,共同推動企業成長。
為此,厲偉特別在松禾建立了投後賦能機制,親自擔任首席投後官,從五個方面助力被投企業:1)基於企業的技術實力,協助其梳理應用場景、對接客户資源;2)基於企業的人才架構,協助其補充核心團隊成員;3)基於企業的現金流狀況,協助企業融資;4)基於企業的發展階段,協助企業對接政府資源;5)基於企業的公共形象,協助企業提升品牌傳播等。
厲偉認為比這種服務更重要的是態度。在與企業家交朋友的過程中,首先是尊重企業家,這已成為松禾的企業文化;其次是學習的態度,企業家都是某個領域的專家,都有很多值得學習借鑑之處;其三是誠懇交流,通過交流達成共識,建立和諧關係,這一過程就是提高生產力。
如今松禾與投資的大部分企業家都成了好朋友,遇到困難大家會開誠佈公,有好事兒會一起分享,很多被投公司主動出資參與松禾發起的公益基金,諸如齊心文具、中航健身、築博設計等很多企業領導者都與松禾一起加入“飛越彩虹”多元民族文化保護公益項目。
越來越多企業認可松禾的理念與文化,這讓松禾在很多好項目上都能夠近水樓台。厲偉説,“這既有歷史和品牌的背書,更因為松禾資本的資金有更高的‘含金量’,與企業心往一塊想,勁往一處使,幫忙不添亂。”
通過這樣一系列特色策略,松禾既堅持了初心,也實現了讓投資人滿意的經濟效益。像2008年厲偉親自主投的國民技術,公司主業為研發、銷售安全、通信類芯片;2010年4月登陸創業板,上市首日收盤價157元,也是業內經典案例。
十多年來,松禾先後投資了近400個項目,合計登陸資本市場的超過60家,不少項目回報超過10倍,包括華大基因、柔宇科技、德方納米、光峯光電等眾多明星企業。去年科創板開板,松禾就有6家被投企業上市,被業內稱為“科創板上市收割機”。
目前松禾管理資金規模超過160億元,成立多支基金涵蓋企業上市前的全週期,其中多隻DPI已經達到300%以上。
松禾資本的投資理念不僅受到了被投企業歡迎,也得到了越來越多的投資人認可。在去年整個行業募資難的背景下,松禾先後成立了專注人工智能的松禾創智基金、聚焦於精準醫療產業的松禾醫健基金,都深受投資人追捧。一些品牌機構投資人成為松禾資金的主體,如深圳、蘇州等地方政府引導資金以及工商銀行、浦發銀行等。
6、去做 讓改變發生
在厲偉的推動下,“登山文化”成了松禾特色。公司14間會議室以全球14座海拔8000米以上的山峯命名,“珠穆朗瑪”即為1號會議室,以此類推,時刻提醒松禾人勇攀資本新高峯。
登山也成了公司團建的重要項目——公司高管、部門骨幹、供職10年以上的老員工等,絕大多數都登頂過6000米以上的雪山。
厲偉説,攀登雪山和創業投資,在內涵上有着許多相通之處:
1)兩者都是小眾事業,對風險管控的要求很高,對從事人員的性格、能力的要求有驚人相似,都屬高風險和高回報。2)獨行快、眾行遠,要想登上更高目標,兩者都需要建立互助互信、合作共贏的團隊才能行穩致遠;3)兩者都必須做好充分準備,身處進退維谷的絕境,比如海拔8500米以上,誰也幫不了誰,只能依靠自己的體能、隨身的裝備以及應變能力。4)既要敢於挑戰,又要懂得放棄,投資與登山一樣,無限風光在險峯,向上有無窮誘惑,而萬一條件不足,就要心存敬畏、懂得知止,知止不是知足,而是行於所當行,止於所不得不止。
看上去,登山與投資是兩種完全風馬牛不相及之事,但在厲偉心中,卻有着近乎一樣的至理。
正如馬克思所説:在科學的大道上,沒有平坦的路可走,只有不畏艱險,沿着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到達光輝的頂點。厲偉認為把這句話中的“科學”改為“投資”,道理同樣適用,正是創投人的真實寫照。
如果説還有比給自己不一樣人生更大的挑戰,那就是給別人不一樣的人生。
厲偉抱着這個信念,在致富之後,也開啓了富而後施的公益攀登。
早在二十多年前,厲偉就悄悄地捐贈長江水災,捐建湘西希望小學、捐贈愛心圖書室等。
2002年以來,松禾出資、提供股票,聯合深圳多家金融機構開展抵押擔保助學貸款,受惠學生過千人,貸款金額數千萬元;
2007年,註冊成立了松禾成長關愛基金會,捐資捐物實施飛越彩虹計劃,在23個民族,建立了35個民族童聲合唱團,保護傳承多元民族文化;
2008年汶川地震,捐贈錢物,還將當地90名羌族的孩子接到深圳進行百日復課行動;
2010年捐贈1000萬元設立北大光華松禾發展基金;
2012年7月捐資發起成立深圳紅樹林濕地保護基金會;
2014年捐資成立北京光華之心公益基金會;
2015年向北大化學系捐贈5000萬元建設新樓;
2016年推動搭建中國慈展會公益資源對接平台,推動了深圳公益界改革創新;
2017年以來,先後為南方科技大學捐贈750萬元;
2019年8月捐資400萬元發起成立深圳猛獁公益基金會;
2020年1月武漢疫情暴發,松禾捐贈一千萬元發起成立一億元的北京大學企業傢俱樂部白衣天使守護基金;
2020年6月,松禾參與發起深圳市無障礙城市聯合會,厲偉當選首任聯席會長。
在公益的道路上,厲偉同樣登過了一山又一山。
在採訪結束前,記者問道:回望來時路,您如何評價自己過去三十年?
厲偉説,可以歸納為三句話,
感恩時代,沒有這個偉大的時代自己什麼都不是;
感謝企業家,是他們給了我們分享創業成長的機會,不是我們支持他們發展,是他們讓我們分享他們的成長;
感激出資人對我們的信任,他們的資金讓我們可以捕捉到更多更好的機會。
記者問:您過去已經這麼成功了,未來還有什麼規劃?
厲偉説:這些也不能叫成功,人沒必要嘗試定義成功,真正的成功應該是自己覺得相對滿意就可以了。
過去已逝,無須留戀,就像登過的山,留在了身後;重要的是珍惜每個當下,努力做好自己;展望未來,還是希望能夠體驗更多不一樣的人生。
如今,公益事業與登山運動及硬核科技投資一樣,近乎成為厲偉生命中的信仰,共同構成了他不一樣的人生。
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推動他如此拼搏呢?他為記者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海水退潮後,海邊水坑裏總會困住一些小魚小蝦,一個玩耍的孩子過去撿起魚扔回水裏;過一會海浪又衝上來了,孩子再撿幾條扔回水裏。邊上的人覺得很好笑,跟孩子説:沒人會在乎你做這件事。孩子説:這條魚會在乎!
厲偉認為,在這個社會的大海邊,我們每個人都可以選擇自己的角色。我們可以選擇做這個孩子,也可以選擇做個旁觀者。但不可避免的是,因緣際會,在某一個場合我們可能別無選擇地成為那條魚,如果大家都選擇做旁觀者,沒有孩子來撿我們,那時的世界將會怎樣?
記者問:那如何才能做到這麼多不一樣的人生?
厲偉説:去做,讓改變發生!
依舊雲淡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