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外交政策》3月24日文章,原題:中國不倒,美國也能贏 當前美國對華戰略的目標是什麼?是否會有一場21世紀冷戰?學者扎克·庫珀、哈爾·布蘭茲日前撰文稱,“華盛頓已接受競爭現實,卻缺乏確定勝利的理論”。兩人探討了拜登的與中國“極端競爭”可能的走向,認為“美中競爭有多種可能的結果,從美國向中國讓出勢力範圍,到互相妥協適應,再到毀滅性全球衝突。”但他們認為只有當導致中國治理方式改變時才算成功,最後指向零和論點,從標題“美國只有在中國政權失敗時才會贏”就可見一斑。
他們的論點是基於一些錯誤假設。首先是認為美國擁有永久主導地位,並能左右中國的命運。但他們卻沒提出應是戰略考慮的一個基礎問題——美國政府認為中國的合法利益是什麼?
中國重新崛起,全球經濟和地緣政治平衡轉變,這是現實。但上述兩人隻字不提美中經濟、科技、軍事實力差距縮小的長期趨勢。鑑於中國擁有先進的核武庫並具備二次打擊能力,某種形式的共處和力量平衡或許是美中雙方不得不接受的狀態。力量限制曾迫使美國與蘇聯共處,對中國為何就不能這樣?
拜登政府意識到一味對抗的風險,因而更關注如何管控競爭,以找到更符合美國利益的平衡。競爭性共處被視為最不壞的選項。但上述兩人稱:“美國最終可以改變中國領導人的想法,説服他們不要尋求地區優勢、打亂美國主導的國際秩序。”對此,筆者不敢苟同。幾千年來,中國經歷興衰起伏。但其(未來)變化更可能來自內部壓力,而非美國的施壓。
競爭性共處論,並不假設中國一定會隨時間推移而變化並接受美國主導地位。但它的確假設中國把未來押在全球化經濟上;還假設通過在關鍵問題上動員志同道合的同盟,美國能用壓力來試探中國在經濟、科技和地緣政治問題上的意圖,以提高成本來影響北京的選擇。但由於美政府不久前還退出國際機構,轉而用雙邊方式解決問題。因此,一個“志同道合”的同盟能有什麼影響力,現在不得而知。
中國是2020年唯一實現正增長的主要經濟體,正蓬勃發展,貨幣強勁,工業增長,數十億美元湧入其最近開放的金融市場。與此同時,美國實際上已退出亞太經濟空間。美國經濟脅迫傷害中國的一個領域是科技制裁。但長遠而言,這樣做會適得其反,因為北京將加速推進信息技術產業自主化。
而且,對於制衡中國的同盟不可或缺的歐洲和亞洲盟友,並不願參加旨在促成政權崩潰的美國戰略,這是個難題。一個虛弱、分裂的中國會破壞全球市場穩定,或許還會導致不安全的核武,而這些符合美國利益嗎?
顯然,(美中)競爭性共處的目標更現實,對同盟夥伴也更具吸引力。無論如何,兩個大國都必須設法共處。(作者羅伯特·曼寧,喬恆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