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時代財經 作者：王言
繼“白酒院士”風波之後，貴州茅台（600519.SH）又因“國家企業技術中心資格被撤銷”一事遭到外界質疑。
近日，國家發改委公佈了國家企業技術中心2021年評價結果，中國貴州茅台酒廠(集團)有限責任公司等企業技術中心評價得分低於60分，研究與試驗發展人員低於150人、企業技術開發儀器設備原值低於2000萬元、研究與試驗發展經費支出低於1500萬元等原因，被評定為不合格，撤銷其國家企業技術中心資格。
消息甫一傳出，便引發投資者的激烈討論。在雪球等投資平台，有網友表示：“釀酒並沒有太高的技術含量，其實更講究的是對傳統工藝的傳承”。
就上述情況，時代財經聯繫採訪貴州茅台相關負責人，但截至發稿，未獲回覆。酒業分析師蔡學飛告訴時代財經，國家企業技術中心是有關部門對企業的一種技術引導性的機構，更多的價值在於對國內頭部企業在技術創新層面進行一定的推動和支持。
“這一評選結果可以理解為，茅台集團的硬件沒有達到有關部門的標準，但也不能説明茅台在技術品質層面存在問題。”蔡學飛對時代財經稱，國家企業技術中心資格被撤銷，對於茅台在市場層面的影響並不大。
評分墊底
國家企業技術中心是由國家發改委、科技部、財政部、海關總署、國家税務總局聯合負責，為推進企業技術進步，確立企業技術創新和科技投入的主體地位，基於50項指標，全面、系統地對企業在技術創新能力所進行的綜合性評價系統，國家每年組織一次認定，並給予相應的優惠政策，以鼓勵和引導企業不斷提高自主創新能力。
此次參與國家企業技術中心評價的企業共有1744家，其中包括茅台、五糧液、汾酒、劍南春、青啤、珠江、燕京等11家酒類相關國家企業技術中心。在6家白酒企業中，得分最高的是國台酒母公司天津天士力，以89.2分排在第87位，是酒類企業唯一一個排名進入前100名的國家企業技術中心；其次是五糧液（000858.SZ），得分82.3分，排名385位；汾酒（600809.SH）得分為79.6分，排名557位；劍南春得分55.9分，排在第1649位；茅台集團得分50.7分，排名1672名，在參評企業中墊底。因評分不合格，茅台集團和劍南春將被取消國家企業技術中心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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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開資料顯示，茅台技術中心的前身是20世紀50年代初期茅台內部的科研室及後來的科研所。經過60多年的發展積累了大批科研成果，匯聚培養了釀造行業的多位頂級專家，對於茅台酒生產工藝及風味口感的研究乃至整個發酵釀造行業發展起到了推動作用。
2018年4月，時任茅台集團黨委書記、總經理李保芳曾到茅台技術中心調研指導工作。李保芳表示，技術中心是茅台集團科研成果“產地”與產品質量“保證地”，要把對技術中心的調研和解決他們存在的問題當成集團的一個大事來抓。技術中心要加快推動科研成果轉換、加快推動產學研深度融合，成為技術開發、研究和應用的頂樑柱，做食品行業一流。
2021年2月，茅台集團總工程師王莉因入選中國工程院院士候選人引發爭議。據媒體報道，王莉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的崗位正是茅台酒廠科研所分析組。1998年，經國家經貿委批准，貴州茅台最早成立了國家級技術研發中心。2001年，依託科研所升級為國家級企業技術中心的良好契機，王莉領頭組建了企業分析實驗室。2005年4月，王莉出任貴州茅台技術中心副主任。
2018年，貴州茅台還在茅台集團技術中心設立陳堅院士工作站。陳堅是中國工程院院士，時任江南大學校長。這是全國醬香白酒行業首個院士工作站。
白酒企業科技含量有限
在網友“醬香型科技”的調侃下，茅台的科技創新能力成為討論焦點。
在茅台官網，一篇名為《茅台：科技含量有多少》的文章稱，經過長期科學嚴密的比較研究，專家們認為，與其它名白酒相比，茅台酒之所以芬芳卓而不羣，原因即在於茅台人除共同繼承了中國白酒傳統的基本釀造工藝和原理外，還源源不斷歸納總結、創新發揚，掌握了眾多複雜、系統的白酒科技領域的“獨門絕技”，因而科技“含金量”很重。
儘管茅台集團曾多次對外宣傳“科技茅台”“科技賦能”等概念，但近幾年來，其研發費用和研發人員的數量卻在持續下降。
財報數據顯示，2017-2020年，貴州茅台研發支出總額分別為4.35億元、3.86億元、2.21億元、1.32億元，分別佔總營收的比例為0.75%、0.52%、0.26%、0.14%。2021年前三季度，貴州茅台的研發費用為0.42億元，佔到總營收的0.056%。
與研發投入減少對應的是研發人員數量的減少。2017年，貴州茅台研發人員為1679人、2018年為551人、2019年495人、2020年為513人，同期研發人員數量佔全部員工數量的比例分別為6.99%、2.07%、1.83%、1.77%。
作為傳統行業，白酒的技術創新與高科技行業仍有不小的差距。此次參評的1744家國家企業技術中心中，白酒類國家企業技術中心只有6家，佔比不到0.4%。
而各家龍頭酒企科技創新能力的差異，在專利申請數量方面也有着直接的體現。
《白酒專利20強企業榜單》顯示，即便是白酒企業專利數量排名第一的古井貢酒（000596.SZ），其專利數量也未能突破千件。與新能源汽車（比亞迪的有效專利數9426件，位列第一）、物流科技（中集集團的有效專利數2266件，位列第一）等行業相比，差距十分明顯。
上述榜單指出，總體來看，我國白酒的釀造、保存、運輸等工藝均已高度精細化，但是白酒企業的科技含量確實有限。以專利總榜中排名第一、第二的古井貢酒和五糧液為例，前者實用新型專利多，後者外觀設計專利多。此外，貴州茅台雖然位列發明專利榜單的榜首，但有效發明專利僅33件，並且在其他榜單中的表現並不突出。
酒業營銷專家肖竹青告訴時代財經，相比現代科技企業需要的創新元素，茅台這類白酒企業其實更需要的是工藝的傳承。“按照每年端午制曲，重陽下沙，堅持用女工踩曲，用男工去烤酒，堅持這種傳統文化才是茅台的品牌價值之根。讓傳統的工藝越純粹越好，讓現代元素的污染越少越好。”肖竹青説。
蔡學飛則對時代財經表示，在食品行業，白酒在微生物發酵，以及工業化生產等方面有着很高的技術含量。雖然業內一直在強調傳統釀造，但實際上，中國白酒是現代食品行業的一個重要分支，對於現代微生物學、發酵學和生物學技術有着很高的研究價值。
他認為，中國白酒的傳統價值在於傳承，但對白酒的傳統工藝進行現代化的升級改造以及創新，也應該是未來中國白酒發展的主要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