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軍吃不了“軟飯”？

3月22日，小米發佈了2021年Q4季度財報和全年業績。

總體還是非常不錯。用小米集團CFO林世偉的話説，“小米實現了理想的同比增長”。

財報顯示，小米2021年第四季度的營收是855.7億元，同比增加了21.4%，經調整淨利潤為44.7億元。而如果看全年，小米的收入為3283億元，同比增長了33.5%，而小米在這一年賺了220億元。

不過，具體到細分板塊，手機和IoT等硬件業務的增速不錯，但互聯網收入卻依然表現一般，在公司整體收入的佔比甚至出現了下滑。

如果仔細看財報，會發現小米的經營利潤其實是下滑的，而且比例還不小，從去年的96億元下滑54%至44.2億元。但經調整後，淨利潤不僅沒有下滑，反而同比增長39.6%。

為什麼要調整淨利潤的統計口徑？

林世偉在財報會上解釋稱，小米集團每個季度的業績都會根據被投公司的估值與市值進行調整。如果看小米全年投資項目收益的話，2021年一二季度小米投資收益處於較為理想的水平，三四季度處於較低水平。但2021年小米集團整體公允價值處於正向狀態，投資狀態是賺錢的。

小米集團總裁王翔進一步解釋，真正與小米業績相關的是經調整後的業績。

作為小米的核心，小米手機在去年的市場佔有率達到了全球第三。今年年初，雷軍還提到，要全面對標蘋果，三年手機銷量全球第一。雷軍敢這麼誇下海口也不是毫無底氣。

根據數據研究機構Canalys發佈的數據，2021年三星的銷量是2.72億，蘋果為2.39億部，小米手機的銷量為1.9億部，排在全球第三。考慮到小米手機30%的增速，如果能保持，超過三星蘋果，登頂全球第一也未必不現實。

但有個不好的消息是，中國信通院發佈了2022年2月的數據，國內市場手機出貨量1486.4萬部，同比下降31.7%。而1-2月，國內市場手機總體出貨量累計4788.6萬部，同比下降22.6%。

整個手機行業的大環境並不好，小米手機也不會太好。

此前，天風國際分析師郭明錤稱，2022年的智能手機市場並不樂觀，高低端品牌，訂單都有所減少，手機行業將面臨結構性挑戰。

而摩根士丹利證券也表示，春節後，智能手機OEM廠商開始下修2022全年目標。因庫存偏高，聯發科已向台積電刪減部分二季度4nm、7nm製程的晶圓訂單，以調控5G芯片庫存。

小米總裁王翔也被問到今年出貨量的問題，他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説實現2億部在計劃之內。

不過，一個好消息是，小米手機的平均售價在上漲。2021年第四季度為1143.6元，三季度是1090.5元，二季度為1116.7元，一季度是1042.1元。總體還是在往上走的。

不過需要正視的現實是，小米與真正的高端還是有很大差距。蘋果手機的平均單價超過5000元，而即便三星也超過了2200元。

為啥二季度和四季度的手機單價高？因為小米賣得貴的旗艦新品基本都放在春季和秋季發佈。小米在2020年的手機平均單價也有類似規律。

走向高端是包括小米在內，所有國產手機品牌一直在強調的事情，因為高端確實能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林世偉透露，高端手機的用户價值是非高端手機的兩倍，而高端手機單台的預裝收入是非高端機的1.5倍，高端手機帶來的遊戲收入是非高端手機的4.2倍。

另外，在芯片研發這件事上，現在小米顯得更加務實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急功近利，想在短時間內做出手機SOC，結果澎湃S1基本以失敗告終。

如今，根據王翔的説法，小米現在的造芯策略是“積累經驗，鍛鍊隊伍，然後再做其他的投入”。小米在芯片領域的研發投入會更關注與用户體驗直接相關的領域，比如充電、影像芯片。所以，小米在過去一年分別推出了首款自研專業影像芯片小米澎湃C1和首款自研充電芯片小米澎湃P1。

對於外界非常關注的造車進展，小米只披露了兩小點：一是研發團隊已經超過1000人；二是在2024年上半年開始量產，這一點並不新鮮，因為之前也是這麼對外公佈的。

王翔在採訪時被問到這個問題，他也意識到此事會影響到股價，表達得都比較委婉：“造車總體比較順利，有些方面超預期”。此前有消息稱，小米的工程樣車將於三季度亮相。

小米的收入主要有三大塊：手機、IoT和互聯網服務。

2021Q4，小米互聯網服務的收入為72.6億元，而前一個季度，這部分的收入為73.3億元，相比減少了0.9%。不僅如此，互聯網服務在小米集團的佔比也在下滑，從去年的9.7%降到了現在的8.6%。

而反觀硬邦邦的手機業務，在小米集團總收入的佔比增加了近2個百分點，達到了63.6%。

想當年，在上市前，小米還掀起過一輪是互聯網公司還是硬件公司的討論，希望能蹭點互聯網公司的高估值。當時甚至一度傳出小米估值的範圍從800億美元到2000億美元不等。

但不愛講故事的港股，並沒有這麼慷慨。在小米上市當天，小米的估值也只有520億美元左右，而此後更是一度腰斬。如今，小米的市盈率只有十幾倍，與動輒數十倍的互聯網公司沒法比。

事實上，Q4季度，小愛同學和MIUI的用户數和月活數都創下了新高，但靠此變現的互聯網服務收入卻沒有同步新高，甚至還收縮。

有對比才有傷害。互聯網業務做得最出色的是蘋果，憑藉獨特的iOS生態，賺得盆滿缽滿。在最近一個季度，蘋果的軟件與服務收入為114.5億美元，而公司總收入為580億元，佔比接近20%。

看樣子，小米在吃互聯網服務這碗“軟飯”上並不容易。

我們具體來分析一下小米的互聯網業務面臨着哪些問題。

首先，互聯網業務的大頭來自於廣告。小米Q4的廣告收入為49億元，同比增長34%。但這個增速主要來自於海外，靠的是預裝軟件收費。而效果和品牌廣告收入雖然也有增長，但因為教育、互聯網金融、房地產等賽道的結構性調整，以前投放的大頭，現在都自顧不暇了，也影響到了小米等媒體的廣告收入。

其次是遊戲。小米Q4的遊戲收入為9億元，增長幅度不高，而全年收入甚至出現了同比減少5.7%。小米總裁王翔説，環比下降主要是因為第四季度沒有發佈新的遊戲。

此外，小米財報中也提到遊戲行業商業條款的改變，小米等手機廠商的遊戲收入主要來自遊戲分發，按照安卓應用商店的規則，平台和遊戲方採取的是5:5分成比例。

但如此高昂的比例讓遊戲廠商非常不滿。丁磊就公開表示：“中國的安卓分成是全世界最貴的，高達50%，雖然有幾個遊戲是30%，比如《夢幻西遊》，但目前的分成生態是不健康的。”如今，行業普遍要求三七分成，這也影響到了手機廠商的分發收入。

另外，小米有品電商的業務也進展不太順利。去年，小米有品與小米中國區零售業務進行了整合，業務權重被降低。

而之前快速增長的消費貸業務，這幾年政策加強了監管。小米金融之前給小米互聯網業務貢獻了不少收入，但如今消費貸成了過街老鼠，小米金融已經正式更名為天星金融，進行風險隔離。

誠然，互聯網服務因為超高的毛利率，2021Q4高達76.1%，手機勉強只有10%，IoT產品也只有13%。這讓小米這樣的靠硬件賺錢的公司，對互聯網服務這種賺錢容易的業務很是渴望和依賴。但現實卻不樂觀。

小米也似乎認清了這個現實。以前，互聯網服務和軟件、硬件共同組成了小米的三駕馬車，這是全村人的希望。但現在小米堅持的戰略是“手機X AIoT”，互聯網服務已經不是最核心的優先項，而正在大力發展的汽車業務也更多是靠硬件變現的範疇。

雷軍這個鋼鐵直男，想要安安靜靜吃上一口香甜軟糯的“軟飯”，怕是不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