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262位高管離職,醫藥人才深度洗牌,基石藥業創始CEO投奔藥王

本文來源:時代財經 作者:張羽岐

一年262位高管離職,醫藥人才深度洗牌,基石藥業創始CEO投奔藥王

圖片來源:圖蟲創意

TOP級職業經理人江寧軍出走明星Biotech(生物醫藥初創企業)基石藥業-B(02616.HK),加入老牌藥企恆瑞醫藥(600276.SH),消息一出引發業界討論。

1月9日,恆瑞醫藥召開董事會會議,正式宣佈原基石藥業創始CEO、董事會主席江寧軍加入恆瑞醫藥,成為恆瑞醫藥董事會董事候選人之一,同時擔任首席戰略官,全面負責其創新藥國際化、臨牀研究和商務拓展工作。

實際上,早在一週前的1月2日,恆瑞醫藥管理總部簽署的江寧軍任命文件《恆瑞醫藥管理總部恆管總字[2023]1號》便已在業內流傳。文件顯示,恆瑞醫藥董事長孫飄揚、恆瑞醫藥副總經理、全球研發總裁張連山、江寧軍將組成“新鐵三角”,全面負責恆瑞醫藥的戰略與研發決策。該消息也在上述董事會會議上得到確認。

江寧軍跳槽是過去幾年裏醫藥行業高端人才流動越來越頻繁的一種延續。據《2021上半年生物醫藥領域人才招聘報告》顯示,2019年,生物醫藥中高端人才平均跳槽週期為4.1年,2020年為3.87年,而這一數字在2021年為3.65年。

“早前一家公司的員工平均工作年限為3~8年,但現在最多3年。”醫藥獵頭張帆(化名)曾對時代財經表示。

醫藥行業的人才流動已屢見不鮮,而這與資本、政策、企業的發展又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高級人才是項目研發、臨牀進展的重要推手,但對於不同的企業規模,影響是不同的。高級人才進入Big pharma(大型製藥企業)大概率是被同化或適應不了而離開,但在Biotech創新藥企是高管塑造企業文化。”滿天星人力資源管理有限公司武漢公司負責人楊旭對時代財經解釋道。

自2015年以來,當政策漸開,熱錢湧入醫藥市場,人才亦隨之成為市場爭奪的焦點之一。但2016-2022年,生物醫藥行業的發展歷經高峯和低谷,人才與資本的“蜜月期”被打破,資本趨於泡沫化,融資漸難,人才流動的週期亦在縮短,醫藥人才市場漸從賣方市場向買方市場轉變。

“2022年下半年,尤其是四季度,我們感受到企業用人特別挑,優秀的人選能拿幾個offer,也肯定鴿掉一些企業,但是企業也不願輕易降低一點標準。”楊旭對時代財經稱。

每1.3天就有一位藥企高管離職

時至2023年1月初,孫飄揚迴歸恆瑞醫藥執掌近600天。在這近600天之內,已有多個高管職位發生變化,同時企業內部也在逐步降本增效。恆瑞醫藥2021年年報顯示,2021年初公司員工的數量、機構設置與業務發展規模不匹配,造成公司運營和人員成本高。

據時代財經統計,2022年,恆瑞醫藥已有張月紅、鄒建軍、陶維康、張曉靜四位副總經理先後離職,他們在恆瑞醫藥的就職時間最長不超過8年,最短不足3年。

詳細來看,2022年2月25日和4月12日,恆瑞醫藥前副總經理張月紅、鄒建軍先後離職,隨後鄒建軍加入Biotech頭部創新藥企君實生物(01877.HK,688180.SH),出任副總經理兼全球研發總裁,全面負責君實生物的研究與開發工作。原恆瑞醫藥子公司副總經理張曉靜接替鄒建軍職務,提拔為恆瑞醫藥副總經理、首席醫學執行官(腫瘤),但僅8個月後便選擇離開,加入德琪醫藥-B(06996.HK),任首席醫學官一職。

年末,江寧軍從基石藥業跳槽至恆瑞醫藥,並與孫飄揚、張連山組成“三人小組”,成為恆瑞醫藥從外部引入的“新鮮血液”。

“江寧軍的出走説明了資本對Biotech的掌控力和催化作用,某個行業高度繁榮是不可持續的。這些因‘18A規則(即港交所18A章節規則)’上市的醫藥企業,都面臨着相似的考驗。”楊旭對時代財經解釋道,儘管生物醫藥是相對長週期的行業,但4~5年也應該有階段性的成果,顯然,有些公司並沒能交出成績單。

硬幣的一面,是資本泡沫一朝催化一朝破滅,“賣地”“瘦身”“求生”是本能,而硬幣的另一方面,則是醫藥人才流動也變得愈發頻繁。

據一度醫藥不完全統計,截至2022年12月31日,2022年醫藥行業共262位高管離職,其中203位已到新崗位走馬上任。這意味着,在醫藥行業中,平均每1.3日就有一位藥企高管離職,而他們當中不乏跨國藥企的大中華區高管、傳統藥企的管理層,以及生物醫藥企業的研發帶頭人、創始人。在這之中,有27位是CEO、董事長級別的人物,他們或因“個人原因”,或因“工作變動”離開。

此外,領英《2022全球大健康領域人才趨勢洞察》顯示,2021年8月至2022年8月期間,全球大健康領域有12%從業人員職位有所變動,其中,製藥產業CXO、創新藥、仿製藥、化學藥、生物藥五大細分領域人才流動率為14.3%。在生物藥領域,人才穩定性相對最低,而仿製藥領域人才穩定性最高。具體而言,17.1%的生物藥領域人才在報告期內職位有所變動,其次則為創新藥領域,職位變動人員佔比為15%。

“上述人才的變化,對獵頭來説意味着單量變多,這或許是好事。但對行業來説,儘管用人企業可挑選的人才增多,但也間接增加了獵頭成單難度,同時也不利於醫藥行業的長期發展。”楊旭對時代財經稱。

資本要盈利,醫藥卻未必有盡頭

當醫藥人才的發展與資本互動,與政策捆綁,就註定了受其裹挾,與之相伴發展的命運。

2015年以來,原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CFDA)發佈《關於徵求加快解決藥品註冊申請積壓問題的若干政策意見的公告》、《關於開展藥物臨牀試驗數據自查核查工作的公告》等若干文件,醫藥行業分水嶺階段由此開啓。

政策推動,疊加熱錢湧入,創新藥企紛紛登陸資本市場,迎來高光時刻。

據證劵日報統計數據顯示,2021年,有62家醫藥生物公司登陸A股,募集資金總額超926億元;而這一年,在港交所成功上市的醫藥生物公司為33家,募集資金總額超700億港元(約合人民幣606.9億元)。

然而,行業卻在2022年行至低谷期,截至當年12月26日,登陸A股的醫藥生物公司為48家,累計募集資金總額為737.7億元。同期,僅有20家醫藥生物公司赴港上市,募集資金總額僅超90億港元(約合人民幣78.03億元)。

在這個過程中,人才的走向也隨之跌宕。“無論是市場上行期,還是市場下行期,資本市場的不穩定性都會影響人才流動的變化。”醫藥資深投資人黃凱(化名)對時代財經分析道,上行期時,有些公司會花錢挖人,高管離職或因外部發展,或因工作變動,人才在主動流動;而下行期時,市場發展前景不明朗,公司難以融到資金,高管或因此被動流動。

儘管政策依舊是醫藥行業的方向標,但資本與醫藥市場變革之間的關係由磨合轉向衝突,畢竟即便是足夠厲害的科學家,在醫藥行業也需要相對充足的時間與金錢,或許才能獲得好的結果。

“資本要盈利,但醫藥卻未必有盡頭。”楊旭對時代財經解釋道,資本與科學合作之初,往往是“蜜月期”,大家能夠相互讚美和維護,但是資本無法忍受長期無回報,科學也不能長期包容來自外行的指導。此外,當下一級市場謹慎投資,二級市場活躍度也在降低,上市或融資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未來一年,醫藥市場的低谷期是否過去還不好説,這要看春節之後的1~2月內的發展狀況。”黃凱告訴時代財經,不穩定週期之下對於人才流動的影響仍在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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