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節跳動徹底告別“海豚”
字節跳動徹底剝離了證券業務。
2月21日下午，華林證券發佈公告稱，已就購買字節跳動旗下證券業務海豚股票APP簽署協議，並擬受讓海豚股票APP運營主體——北京文星在線科技有限公司。本次交易完成後，字節跳動將下線並不再運營海豚股票APP和對應證券業務，由華林證券為該APP的用户繼續服務。
早在2021年9月1日，《晚點LatePost》等媒體就透露字節跳動擬出售旗下的證券業務，整體估值在5億元—10億元，並且公司已經先後與中金、中信、復星、東方財富等進行溝通。當時，字節跳動回應稱，公司正在收縮金融相關業務，內部已經明確未來不再從事證券業務。
現在，華林證券的公告宣告了交易的終結。根據公告，此次交易華林證券將以2000萬元的價格受讓江蘇今日頭條持有的文星在線100%股權。
公開資料顯示，文星在線成立於2017年4月，以海豚股票APP為平台，基於頭條機器學習模型，量化股票大數據，為用户提供股票行情和數據分析，隨時跟蹤股票動向。
不過，上線將近五年的文星在線在營收方面並沒有給字節帶來多少貢獻。2021年，文星在線實現營收約2850.8萬元，淨虧損164.2萬元。2022年1月，文星在線的營收為1.39萬元，淨虧損44.47萬元，截至2021年底的淨資產為-7951萬元。
對於此次華林證券受讓字節跳動上述資產的消息，有接近監管層的投行人士認為，這或與大型互聯網平台從事重資產類金融持牌業務的難度持續上升有關。從目前的趨勢看，大型互聯網平台在持牌證券業務上的進展大多都不順利，例如，與阿里巴巴存在明顯關聯關係的雲峯基金擬設立的雲峯證券，始終止步於證監會機構部的券商設立審查名單中。
字節跳動此次出售業務，可以看做是順應監管的一次主動收縮。
巧合的是，在海豚APP出售公告發布的同一天，有媒體報道稱字節跳動大力教育旗下四大在線教育業務均已停運，並且其中的“GOGOKID”“你拍一”“清北小班”和“湯圓英語”已發佈停運公告。
在金融與在線教育面臨監管的背景下，砍去證券業務與在線教育，對於已經進入收縮階段的字節來説未必是壞事。
A
從字節跳動佈局證券相關的業務，到如今徹底剝離，不到五年時間。
2017年，字節跳動註冊成立北京文星在線科技有限公司，推出了旗下首款金融產品“鈉鎂股票”。鈉鎂股票上線之初通過今日頭條APP的導流和宣傳，也曾有過不錯的下載量。根據七麥數據，從2018年5月開始，納鎂股票的下載量開始增加，成為部分股民的首選APP。
納鎂股票的快速成功，讓字節看到了股票業務的前景。2019年，納鎂股票正式更名為海豚股票。一位原字節金融業務的員工在接受《新言財經》採訪時透露，以海豚為前綴的命名形式，是張一鳴親自定的，包括後來的金融資訊平台“海豚財富”，以及模擬炒股產品“海豚股票”等金融產品。
2019年，字節跳動開始佈局港股和美股相關業務，於香港註冊“松鼠證券”並申請了香港證監會的相關牌照，可提供證券期貨交易、資產管理等服務。後來公司又收購了1996年成立的香港本土券商亞洲太平證券，並更名為恆星證券。
隨着字節跳動在2018年拿下第一張金融牌照，一張涵蓋證券、保險經紀、網絡小貸、第三方支付、保理的金融網逐漸形成。
不過，字節跳動在香港取得券商牌照的“水花”並不大，更對內地競爭格局影響甚微，海豚股票的發展也逐漸走向下坡路。在字節跳動龐大的業務版圖中，海豚股票第一次出現在大眾視野是2020年4月，當時該應用被曝可以進行開户和實盤交易，官方對此進行了否認，而後便幾乎銷聲匿跡。傳出出售消息時，海豚APP的日活躍用户數僅為13.39萬。
事實上，與其他互聯網巨頭在券商牌照上的佈局相比，字節跳動在該業務上面並不算“大力”。根據國信證券的資料顯示，阿里巴巴在券商服務領域佈局了雲鋒金融、華泰國際，騰訊有富途證券，相比而言，字節跳動在此方面的投入並不大。
有接近字節跳動的人士分析道，目前頭條並沒有進軍持牌機構的意思，保留證券業務比較雞肋，而且互聯網證券這個賽道本身已經比較擁擠，字節跳動並不具備優勢，放棄證券業務的性價比顯然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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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放棄了證券業務，但字節跳動在其他金融業務上的佈局並沒有受到影響。
2020年1月19日，抖音支付上線，這意味着字節跳動的金融業務已經成為了一個完整的版圖。在此之前，字節已經拿到了四張金融牌照——保險經紀牌照（2018年6月）、證券投顧金融牌照（2019年8月）、網絡小貸牌照（2020年7月）、支付牌照（2020年9月）。
與專業度高、門檻高、存在感低的證券業務相比，字節將金融業務的重點放在更加擅長的支付領域，是更明智的選擇。2021年春節後，字節跳動放棄了理財業務，上線了消費金融產品“抖分期”，該產品主要被應用於電商領域。隨後字節陸續註冊了金融物管類“抖音支付”“抖分期”“抖享付”等商標。
近兩年來，互聯網公司越來越重視支付業務，美團、拼多多、字節跳動、快手、華為等眾多頭部互聯網企業通過股權收購的方式獲得支付牌照，入局支付業務。
佈局支付業務最重要的原因在於，它是金融業務的基建，也方便“搖錢樹”產品的落地。在今日頭條、抖音等流量平台中，字節跳動早已嵌入了放心借、DOU分期產品。
支付業務也成為了抖音電商實現內循環的重要一環，為抖音龐大流量的變現提供了通行證。對抖音而言，缺少支付體系一方面要承受來自支付寶、微信的支付渠道手續費，另一方面也令自身的電商內循環始終有一個缺口，抖音支付的上線，讓用户在消費時多了一個支付渠道，進一步完善了抖音電商的基礎設施。
不過在阿里、騰訊、京東三大巨頭提前佔領互聯網金融高地的背景下，字節跳動想要在金融業務上有所突圍也並不容易。
C
不僅是金融業務，字節跳動在進入2021年後，多個業務都曾進行過調整。
受到政策影響，字節跳動曾重點投入的教育業務在2021年經歷了裁員、關停等一系列收縮過程。當前，字節教育的四大在線教育板塊已經全面停運。
而字節十分看好的遊戲業務也在去年迎來了一次調整。相比去年上半年字節跳動高價收購的沐瞳科技與有愛互娛，其內部孵化的休閒遊戲Ohayoo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去年下半年，Ohayoo負責人徐培翔離職，隨後就進入了調整階段。
幾乎在同一時期，澎湃新聞報道字節跳動商業化團隊也在進行調整，就連温州本地直營中心最賺錢的電商業務也被砍掉。
在去年年底，字節跳動發佈內部郵件稱，決定撤銷人才發展中心部門。伴隨着2021年字節跳動的“去肥增瘦”，裁撤人力發展中心似乎是一種必然。進入2022年後，字節跳動依然延續了“去肥增瘦”的方向，一月初砍掉了整個戰投部門，二月初又關閉了服裝獨立站 Dmonstudio。
這些或引起巨大轟動，或悄無聲息的撤退，都預示着全面擴張的字節跳動已經切換到了收縮模式。梁汝波治下的字節跳動一改往日的全速擴張的風格，逐漸走向收縮。
從內部看，收縮的業務大多在所屬領域並沒有建樹，對於重視ROI的字節跳動來説，在這些業務上的斷舍離有利於公司將更多資源傾注到具有優勢的業務中去。另一方面，互聯網反壟斷成為常態，佔據市場主導地位不再成為巨頭們的目標。
內外環境共同作用下，走向收縮的字節才能跳動得更快。
參考資料：
《張一鳴動刀，字節跳動退出證券業務意欲何為？》，獵雲網
《整體出售證券業務，字節跳動為何要在此時斷舍離？》，鋅財經
《剝離證券業務，字節或許能跳動得更好？》，BT財經
《剝離證券業務，字節或許能跳動得更好？BT財經
《字節跳動出售旗下證券業務，徹底退出該領域》，晚點LatePost
《字節佈局信用業務“字信”，或對標芝麻信用、微信支付分？》，Tech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