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開年，長三角外貿形勢不錯。海運方面，1月份，連雲港港口集裝箱完成40.29萬標箱，同比增長1.54%，南京港集裝箱量增長5.28%。江蘇省的遠洋集裝箱運輸量，同比增長31.6%，寧波舟山港完成集裝箱吞吐量288.5萬標箱，同比增加14.5%。鐵路貨運方面，蘇州中歐班列發送車數達歷史同期極值，裝運集裝箱2766標箱，同比增長111%。據鐵路金華貨運中心負責人介紹，2020年義烏中歐班列共開行974列，共發運80392標箱，同比增長90.2%；金華中歐班列共開行425列，共發運35142標箱，同比增長313%。據國家鐵路集團有限公司數據，今年1月，中歐班列開行1165列、運送貨物10.9萬標箱，同比分別增長66%、73%，連續九個月保持單月開行千列以上的紀錄。喜人的集裝箱貨運增長下，也有讓人擔心的數據。比如，連雲港中哈國際物流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左學梅告訴記者，公司1月份國際班列發運2236標箱，回來的只有388標箱。記者從江蘇太倉港、寧波舟山港、連雲港中哈國際物流公司、中國鐵路上海局集團有限公司合肥貨運中心等多渠道得知，目前海運集裝箱和鐵路用集裝箱，都出現了“一箱難求”的情況。對長三角一大批從事外貿生意多年的“老法師”而言，這不缺訂單缺空箱的情況，也是“史無前例”的新煩惱。怎麼辦？
集裝箱短缺導致運費大漲
據左學梅瞭解，去年四季度開始，持續數月旺盛的出口，導致越來越多的集裝箱週轉速度變緩，甚至有箱子滯留疫情中高風險區一時回不來，集裝箱供需出現失衡。另外，在鐵路方面，還有口岸擁堵、轉關效率下降，境外車皮短缺等因素，其中，對鐵路貨運集裝箱回程影響最大的因素就是口岸換裝，疫情造成部分境外口岸的海關、鐵路等人員無法正常上班；同時，全國發運量在猛增，境外車皮跟不上，由此形成貨運擁堵。近兩個月，中哈國際物流有限公司在場境外等待發運的集裝箱數量都有1500個左右。寧波華豐包裝有限公司董事長陳亦鋒分析：“每個港口的堆場堆放一些，數量就相當可觀了。”集裝箱短缺導致運費大漲。有的外貿企業和海外客户籤的訂單是由客户承擔運費的，有些訂單則需要“賣家包郵”承擔運費和保險費，聽起來前一種訂單在目前情況下比較划算，但實際上不少海外客户提出，賣方幫忙承擔部分運費，或者下調產品價格。浙江恆洋傘業有限公司董事長韓樹洋非常關注這幾個月來的運費上漲，他有些慶幸，國內傘具出口訂單基本都是離岸價，運費由境外客户出。一個明顯的變化是，之前是海外客户急着催發貨，現在反而慢下來了，有的還“勸”韓樹洋緩一緩，延遲年後發貨也沒有關係。浙江耀鋒動力科技有限公司副總經理滕惠聯告訴記者，雖然公司的訂單是客户出運費的離岸價，但也擔心運費持續上漲後，超出客户能接受的閾值。浙江七色彩虹控股集團有限公司的出口訂單則是“包郵價”，公司總裁助理兼人力資源總監徐國慶告訴記者，企業外貿部門最近焦頭爛額，若自己掏運費的話可能直接要虧本了，讓客户掏對方未必願意。“現在也沒辦法，就只能慢慢跟客户磨，多交流溝通。”
解決“一箱難求”可能是持久戰
“一箱難求”，也只能見招拆招。滕惠聯感慨最“魔幻”的時候已經過去，傳統外貿旺季是年底，許多出口訂單要趕在聖誕節前完成，再加上一個月左右的船期，集裝箱最緊張的時候，運費基本一週一個價，還不能猶豫或者討價還價，一糾結箱子就沒了。如今還算好，只要肯出錢，箱子還是有的，不用太擔心運輸延期的問題。經過幾個月的“磨鍊”，杭州巨星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高級副總裁李鋒總結出了一點門道：儘量提前發貨，以前提前兩週，現在提前四周。不僅運費漲了，國內港口排隊裝貨的時間也長了。最近，李鋒經常忙到凌晨，為的就是協調物流與生產的銜接，還要搶櫃、排隊、催貨等。如果貨櫃都能正常運出，1月公司銷售能實現同比增長50%，但目前保守估計增長約為10%。李鋒認為，除了運輸環節的難題之外，外貿企業還要考慮庫存、原材料、匯率等問題，確實令人糾結。發貨意味着虧損，不發貨也有庫存積壓帶來的資金壓力。採訪中，有些企業主認為，運費維持高位可能還將持續數月，哪怕運費貴，也應該儘可能早發貨，一方面維持信譽，另一方面減少庫存和資金壓力，減少不確定性。陳亦鋒已經考慮轉型，他的包裝公司2015年外貿業務量佔比約四成，到了2020年已降到兩成，各方面的成本讓他意識到轉型升級的重要性，“依靠低價競爭的這條路要走到頭了。”採訪中記者也發現，一些相對“淡定”的外貿企業，產品的附加值高、核心技術的競爭力較強。解決“一箱難求”可能是一場持久戰。已經有政府部門出手了。1月8日，寧波市政府出台了《關於做好當前跨境物流缺艙缺箱問題應對工作的若干意見》，提出增加航線運力、保障空箱供給、穩定運價箱價等舉措。寧波將鼓勵、引導船公司定向增加寧波口岸航線、運力供給，做好空箱迴流工作。杭州海關在優化空箱通關流程，運用信息化系統開展數據分析，實現抵港空箱驗放手續一次完成，免除企業二次吊箱手續，提高空箱流轉效率。上海港已推出“異地還箱”等舉措，加速各地集裝箱流轉。
欄目主編：孔令君 文字編輯：孔令君 題圖來源：新華社 圖片編輯：蘇唯
來源：作者：任俊錳 朱凌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