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前,出身西北小縣城的王也和女友懷揣着夢想來到廣州。一直以來,他們在這裏的“家”,是租來的一套實際面積不到40平方米的小房子。結婚後,王也抓住了心儀樓盤銷售期的尾巴,依靠父母的支持,以400多萬元的總價買下了一套90平方米左右的小三房,並趕在2023年春節前順利入夥新居。然而,在他看來,買房只是讓他成為一個新廣州人的第一步,想要真正獲得歸屬感,可能還要一段時間。
這個“一段時間”到底多長,他也説不清,或許一年兩年,也或許三年五年,更有可能永遠不會到來。因為,對一名從外地來到一線城市的人來説,要想真正融入這座城市,住房只是一個方面,甚至是很小的方面。更多情況下,需要城市的接納,需要自己的感受,需要認同現實生活對自己的影響。很多人在一線城市工作多年,最終還是放棄了。原因就在於,他們沒有能夠與城市同頻共振,沒有在城市享受到預想的生活。更多情況下,都在為生計奔忙。如果這樣,自然不會對城市有很深的感情,城市也很難接納沒有感情的人。
400多萬,對於生活在三、四線城市的人來説,是一個可以安心的貨幣數字,買房、買車、孩子上學、興趣愛好等,都能基本滿足。而在一線城市,至多也就算是普通而普通的家庭,房子不會太大、地點不會太好,還要有房貸。有了孩子,上學還是隻能回到老家或者教育條件不是很好的學校。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歸屬感了。
更重要的是,但凡購買這種價格住房的人,大多是中等收入羣體,不僅需要房貸,而且需要其他負債,房子到手的那一天,也是這些居民償還鉅額債務的開始。沒有房貸者,則大多是有錢人,一般也不會買這類房。對在廣州買房的王也來説,除掏空了父母的口袋之外,自己也一定負債不少。壓力加愧疚(對父母的愧疚),也就不可避免地會讓歸屬感很難來到購房者身上。
壓力大,能夠想到。數百萬的房貸,在有錢人眼裏,算不了什麼,更多情況下,不欠債還會感到吃了虧了。但是,對普通居民來説,已經是天文數字了。特別是從父母那兒拿的錢,心裏會慌慌的,會有很強的愧疚感。因為,只要懂得父母的不易,從父母那兒拿錢買房子,就會讓人時常感到愧疚。如果父母的錢也是借的,也要替自己還債,那就更是一把尖刀一樣深深地紮在自己的心上。在這樣的情況下,買房後還怎麼能夠產生歸屬感呢?即便有一些歸屬感,也會被愧疚感等替代。
更多的人,則沒有把有沒有買房當作是否有歸屬感的先決條件,他們需要的是城市和自己的兼容,是自己對城市的感覺和感情,是城市對自己的需要和認可。如果城市對自己來説,沒有多大的吸引力,或者沒有多少認同感,這裏的人,這裏的山,這裏的水,對自己都沒有產生感情的魅力,而自己對城市來説,也是可有可無,完全沒有存在感。那麼,也就談不上什麼歸屬感了。更多的,只是把城市當作一種暫時棲息之地,並隨時都有可能流動到其他地方,甚至回到生養自己的家鄉。
用房子來構築歸屬感,可能會讓很多人失望。城市歸屬感,更多的是情感和認同感,是自己與城市的默契。要用感情相愛,而不是物質相許。住房對城市歸屬感來説,是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只有工作、學習、生活、交往、交流等,才能真正構築起城市歸屬感。到時候,如果再有一套屬於自己的住房,那歸屬感的含金量就會大大提升。所以,400多萬住房沒有讓自己有歸屬感,是對的,也是對歸屬感最正面的註釋。歸屬感不是靠買,而是靠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