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紐約時報》報道,隨着聯邦援助計劃陸續過期,美國社會的貧困問題日趨嚴重。研究人員發現,5月以來約有800萬美國人陷入貧困,直至9月,貧困率不僅高於4—5月,而且高於疫情暴發前的水平。隨着財富分配日益不公,美國社會的兩極分化日益凸顯。
《紐約時報》報道,隨着聯邦援助計劃過期,5月以來,美國約有800萬人陷入貧困。圖源:央視新聞客户端
《紐約時報》援引哥倫比亞大學研究人員的報告稱,儘管申請失業救濟的人數創下歷史新高,但慷慨的財政援助計劃,特別是每週600美元的額外失業補助和1200美元的一次性支票付款,在4月直接使1800萬美國人“擺脱”了貧困。
但遺憾的是,這些都是暫時的。如今,隨着一些最有效的聯邦援助計劃陸續過期,美國的財富分配情況正在發生劇烈變化。研究人員發現,5月以來,約有800萬美國人跌落貧困線以下。
研究人員根據家庭每月估計的資源計算出的月度貧困率顯示,9月貧困率不僅高於4—5月,而且高於疫情暴發前的水平。分族裔來看,非洲裔和拉美裔的情況最差,兩個羣體的貧困率在9月都超過了25%,而白人的貧困率則為12%。
研究報告的作者之一、哥倫比亞大學貧困與社會政策中心的科學家梅根·柯蘭表示,儘管美國政府此前推出的2.2萬億美元《關懷法案》並不完美,但其中的援助計劃確實緩解了貧困問題。“如果高失業率像預期的那樣繼續下去,貧困水平可能繼續上升。”她説。
但此後形勢急轉直下,隨着紓困資金不見蹤影,就業市場又遲遲不見好轉,衡量美國窮人生活水平的多項指標持續惡化。根據世界經濟論壇的調查數據,如今美國每5個家庭中,就有1個正為飲食問題感到焦慮。
如果窮人能夠保住工作,即便沒有政府援助,也能勉強度日。但可悲的是,疫情引發的大規模失業潮,像是為美國窮人“量身定製”的。多項不同口徑的數據都顯示,低收入者密集的行業受到疫情的衝擊更大,如餐飲業、酒店業等服務性行業。而高收入人士通常可以在家工作,較少受到失業影響。
美聯儲主席鮑威爾多次表示,疫情加劇了美國的階層和種族不平等現象,低收入工人、非洲裔和女性受到的衝擊最為嚴重。他認為,美聯儲在應對非洲裔高失業率和其他經濟不平等問題時所能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利用手中的工具降低失業率。
但在疫情暴發半年後,美國的失業問題仍未得到顯著改善。當地時間10月15日,美國勞工部公佈數據顯示,美國上週首次申請失業救濟人數為89.8萬人,大大高於市場預期,達到8月以來最高水平。許多經濟學家預計,美國勞動力市場可能要到2023年後才能完全恢復。
如今,美國一些經濟學家將此前的勞動力市場復甦稱為“K型復甦”——像這個字母一樣,高收入羣體向上,低收入羣體向下,彷彿活在平行世界。
雪上加霜的是,窮人賴以生存的失業援助,其實很難惠及所有人。哥倫比亞大學的研究人員發現,大約三分之一的失業者無法得到失業救濟。其中,大量未記錄在案的工人被取消了領取失業救濟的資格,還有一部分失業者缺乏信息渠道,根本不知道自己可以申請哪些失業救濟。
另一方面,疫情暴發以來,美國的超級富豪正以空前的速度積累財富。以亞馬遜CEO貝索斯和特斯拉CEO馬斯克為例,得益於股價上漲,貝索斯在2020年身價上漲650億美元,而馬斯克的身價更是暴漲2.4倍,突破1000億美元。
根據美聯儲的最新統計數據,美國財富金字塔頂端1%的人口掌握的財富總和為34.2萬億美元,而財富金字塔底端50%的人口掌握的財富總和僅為2.1萬億美元,僅為前者的十五分之一。更誇張的是,美國最富50人的財富總和在疫情期間增長了3390億美元,達到約2萬億美元,幾乎和財富金字塔底端50%的人口的財富總和持平,貧富差距之大令人瞠目結舌。
儘管美國政府此前出台的2萬億美元援助計劃確實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窮人的困境,但目前有許多研究發現,這筆鉅款與美聯儲通過量化寬鬆政策釋放的大量流動性,在現實中更多流向了資本市場。分析人士普遍認為,美股之所以能在連續暴跌後迅速回暖,大量救市資金就是最直接的推手。
美國總統特朗普曾多次在公開場合吹噓政府的救市政策,表示“股價上漲每個人都有份”,可事實果真如此嗎?根據美聯儲發佈的數據,美國財富金字塔頂端1%的人口持有股市50%的資產,而緊隨其後9%的人口又持有股市38%的資產,可見股市表現強勁,主要惠及富裕階層,對普通民眾沒有多大幫助。
目前,美國國會正就新一輪紓困計劃展開談判,對於中下階層民眾來説,他們急切需要政府援助熬過困難時期。但分析認為,即便新的援助計劃能夠落實,仍舊很難避免資金主要流入中上階層腰包的現實,這將進一步加劇貧富分化。如果把美國社會比喻為一根“橡皮筋”,那麼這跟“橡皮筋”正被疫情越拉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