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聯社 | 新消費日報(記者 李丹昱)訊,時隔一年半,昔日的“獨角獸”蘑菇街(MOGU.US)再度陷入裁員風波。
日前,有多位蘑菇街員工在某社交平台上爆出公司正在大規模裁員。爆料稱,蘑菇街此次裁員,技術部門裁員比例高達80%,整體大概裁員30%。截至發稿,蘑菇街並未就此次裁員正式回覆新消費日報記者。
“此次裁員技術部門是“重災區”,但並非網上流傳的裁員比例80%”。張強(化名)是蘑菇街的內部員工,他向新消費日報記者透露,裁員屬實,但實際比例並沒有那麼誇張,但也波及到了技術團隊半數以上的成員。
事實上,去年4月,蘑菇街就曾裁員14%。根據蘑菇街創始人陳琪此前發給全體員工的內部信顯示,該輪裁員主要對部分業務進行優化調整,裁撤部分因歷史原因遺留下來的業務,尤其是與核心業務電商直播偏離的部門,裁員已達140人。
新消費日報通過張強了解到,上一輪裁員,蘑菇街希望通過直播、扶持深度合作的原創品牌的方式崛起,但由於行業資源集中到了頭部電商,以蘑菇街這樣的體量難以突出重圍,裁員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蘑菇街產品部門、運維部門僅餘2-3人,也從此側面體現出蘑菇街運營困境。“蘑菇街希望通過直播、扶持深度合作的原創品牌的方式崛起,但頭部電商對資源的把控能力,已經讓蘑菇街難以突出重圍。”陳先生表示。
實際上,蘑菇街這家小而美企業的困境,也是電商紅海中眾多腰部企業的縮影。
在直播電商流量紅利不再、合規化運營大背景之下,如何在競爭高度激烈的電商賽道找準自己的定位,也將是“蘑菇街們”面臨的最大的生存困境。
時隔一年半,蘑菇街再度裁員
根據離職員工的爆料,蘑菇街此次裁員有N+1或N+1.5倍賠償。之所以對技術部門“動刀子”,張強向記者透露,此前蘑菇街整體上雲,核心技術外包,因此對技術人員的團隊規模有所調整。但技術部門裁員可能會影響修復能力等。
在張強看來,蘑菇街目前資金鍊並沒有外界所言那麼緊張,裁員的根本原因,還是基於團隊和行業現狀所做的應對。
這與2020年4月的蘑菇街裁員的背景相似。
彼時,蘑菇街創始人陳琪在內部信中表示裁員是正常的業務結構調整,是為了更加聚焦直播電商、優化掉非核心業務的人員。
至於裁員原因,陳琪在之前的內部信中強調:
蘑菇街目前聚焦電商直播業務,公司業務驅動力由流量採購驅動轉向運營活動驅動。因此,因為歷史原因,公司有部分業務模塊與核心業務偏離,無法交付明顯客户價值;新冠疫情對時尚消費市場打擊巨大,消費者購買力以及商品供應鏈均受到嚴重影響。公司經營面臨巨大挑戰,需要聚攏資源,開源節流。
作為一家上市公司,有為股東創造利潤的責任。
事實上,去年的裁員,陳琪還向員工承諾盡力提供高於常規補償方案;也會為員工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包括合作獵頭為員工推薦工作機會以及通過“蘑菇家”為離職員工解決具體困難等。
據蘑菇街張強透露,在該輪裁員結束後,高管曾表示蘑菇街將邁入穩定期,不會再大規模裁員。但在今年12月裁員之前,蘑菇街還是經歷了幾此小規模的裁員。
對於蘑菇街陳先生認為,根本在於蘑菇街在被淘寶切斷鏈接後,始終未能找到符合自身發展的定位。
腰部電商的艱難求生
實際上,蘑菇街遭遇的發展困境,也是電商紅海中眾多腰部企業的縮影。
資料顯示,蘑菇街成立於2011年,依靠分享穿搭等為淘寶導流,從中賺取流量或廣告費用。據天眼查數據顯示,2012年,蘑菇街每天能達到超5000萬的瀏覽量,到了2013年,蘑菇街的日均瀏覽量突破7000萬,用户數突破兩億,並且蘑菇街的交易轉化率高達6%,而淘寶剛剛突破四億月活。
一時間,蘑菇街成為杭州炙手可熱的獨角獸企業。
然而,正當蘑菇街走上發展的快車道時,淘寶給了蘑菇街當頭一棒。
2014年,淘寶宣佈封禁蘑菇街的分享外鏈。顯然,對於一直希望通過內容在淘系電商生態內聚集流量的淘寶,蘑菇街、美麗説等平台的存在將有可能蠶食淘寶的流量池。
此後,蘑菇街開始了不斷地轉換賽道,曾嘗試過海淘購、跨境電商、社交電商、垂類電商等多個發展方向。
據此前離職的蘑菇街前員工透露,那個階段,蘑菇街的業務調整非常頻繁,一個月到兩個月就要重新更換項目,不斷推翻之前做的業務,沒有優化和升級,而是拿着新業務重新開始做。
然而,頻繁轉換賽道並沒能讓蘑菇街的核心業務有起色,同時,來自投資人的壓力不斷增加。
終於在2018年,蘑菇街完成與美麗説的合併後赴美上市。登陸資本市場後,蘑菇街很快便觸及25.69美元/股的歷史新高。但隨後,蘑菇街的股價持續下跌。
截止發稿,蘑菇街股價0.435美元/股,股價跌幅超過98%。
由於蘑菇街長期保持平均收盤價低於1美元,11月,紐交所下發通知函,稱蘑菇街美國存托股票(ADS)的交易價格低於合規標準。公司必須在收到通知後6個月內將其股價和平均股價提升至1美元以上。
如果6個月緩衝期期滿,期間最後一個交易日收盤價未達到每股1美元,並且在緩衝期的最後一個交易日結束的30個交易日內平均收盤價未達到每股1美元,紐交所將啓動停牌和退市程序。
為解決這一問題,蘑菇街表示計劃持續監察其ADS的市場狀況,並正在實施各種措施以改善其財務狀況和運營業績,公司預計這些措施將抵消對其交易價格的短期不利影響,並適時彌補不足。
直播行業流量紅利不再,留給蘑菇街的時間不多了
內外交困的蘑菇街一直希望通過All in 直播走出困境。財報顯示,今年4至6月蘑菇街平台總GMV為28.64億元,其中直播GMV達26.00億元,佔比超過90%。
財報顯示,直播帶來的佣金收入逐步成為蘑菇街主要營收來源。2022財年第一季度,蘑菇街總收入為9196.8萬,其中佣金收入為6510.7萬,佣金收入對總營收的貢獻率達70.79%。
今年9月,蘑菇街CEO陳琪進一步肯定直播對於公司的重要性,並將在三年內進一步改變供應鏈端的貨品結構,將重心更多放在原創設計產品上。
但直播獲客費用也在水漲船高,導致蘑菇街無法依靠直播業務擺脱虧損泥潭。財報顯示,2022財年第一季度,蘑菇街總營收為9200萬元,同比下滑30.6%,淨虧損為9550萬元,而上年同期淨虧損8890萬元。
顯然,由於直播電商的資源與流量一直在向頭部集中,而中腰部的企業分蛋糕的難度越來越大。
值得注意的是,直播電商在2020年下半年到今年上半年迎來快速增長,晚於蘑菇街進入直播行業的抖音、快手都錄得規模增長。其中,2020年抖音電商GMV超過 5000 億元,直播電商GMV為1000多億元;2020年快手的GMV為3812億元,蘑菇街先發優勢並未顯現。
蘑菇街副總裁馮琦也承認,儘管當前的投入帶來了經營虧短期的增加,但為了更長遠的發展,蘑菇街將繼續執行投資及服務品牌及商家的戰略。未來,蘑菇街將繼續優化獲客成本,提升整體運行效率,同時通過豐富收入結構來獲得增長。
而行業的現狀,對於蘑菇街也十分不利。
在雪梨、薇婭等頭部主播相繼因偷逃税款問題被查後,直播電商環境出現較大變動。此前有分析師對記者表示,監管趨嚴,也可以倒逼品牌完善自有銷售渠道,未來,頭部品牌自播或將迎來新一波發展。
對此,蘑菇街也做過積極應對。2020年,蘑菇街曾提出“美麗計劃2.0”,主要招募淘寶直播五十萬級別以及百萬級銷售額的主播。但從目前來看,這一計劃的效果尚未顯現。
“在沒有品牌吸引力的背景下,蘑菇街只能通過培養主播引流。”據張強透露,蘑菇街當中,多以小品牌為主,鮮少出現具有品牌效應的頭部品牌。
“在沒有品牌吸引力的背景下,蘑菇街只能通過培養主播引流。”對此張強向新消費日報表示,主播質量不一,也是使得蘑菇街遲遲不能突破瓶頸。
隨着直播電商嚴監管的到來,蘑菇街仍未形成壁壘。在張強看來,去年裁員後,雖然陳琪曾提出盈利目標,還要在盈利基礎上做的更好。但今年卻再次迎來裁員潮,顯然,單純依靠直播這個賽道,蘑菇街離盈利依舊很遠。
(應受訪者要求,張強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