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空”特斯拉

【編者按】華爾街資本對於特斯拉股價虛高的質疑之聲從未停止。自特斯拉上市以來，一直被大量資金做空，是美國市場上遭做空最多的公司。

本文轉載自汽車公社，原作者羅超，編輯小叮噹；由億歐汽車整理轉載，供行業內人士參考。

緊盯特斯拉的空頭們終於迎來一次狂歡。

3天前，一路肆無忌憚瘋狂飆漲的特斯拉股價狠狠地摔了一跤。開盤當天，特斯拉一路下滑，收盤價定格於330.21美元，較前一交易日收盤價418.32美元大幅跌去88.11美元，跌幅高達21.06%，創下特斯拉上市以來最大跌幅。800億美元市值轟然蒸發，雪崩之下，僅僅一天時間特斯拉就幾乎跌去通用汽車與福特汽車兩大行業巨頭的市值總和。

實際上，如此“魔幻現實主義”的劇情在一週前便已有了預演，彼時因特斯拉最大的外部股東Baillie Gifford，對其手中握有的公司股票進行了套現減持，影響了市場投資信心，使得公司市值兩日內便跌去475億美元。此後下行之勢一發不可收拾，特斯拉股價短期內急速下跌超過170美元，跌幅超過34%，總市值一度蒸發了1600億美元，摺合人民幣超萬億。

誰能想到，就在這場“狂風暴雨”來臨的前夜，9月1日，特斯拉的股價還曾一度達到502.49美元的歷史高點？這支“華爾街最危險的股票”在標普的落選中品嚐到泡沫破裂的苦澀滋味，而那些華爾街的空頭資本大鱷們終於在連連敗退後打贏了一場“翻身仗”。

“9月以來特斯拉股價大跌，這些基金大佬不但收復此前虧損缺口，目前平均浮盈都在20%左右。” 

華爾街資本對於特斯拉股價虛高的質疑之聲從未停止。自特斯拉上市以來，一直被大量資金做空，是美國市場上遭做空最多的公司。今年7月，特斯拉更是成為首隻被押以200億美元做空的股票。

大多數華爾街分析師也都不看好特斯拉，在跟蹤該股的33家證券公司中，只有8家公司對特斯拉的評級為買入，15家公司對其評級為持有，10家公司建議賣出。

在他們看來，特斯拉就是資本市場最大的泡沫之一，其股價遠遠超過合理估值。不被看好的盈利前景與業務增長的可持續性，尤其是居高不下的負債率都讓現在不可一世的特斯拉像是在懸崖上跳舞，隨時都有墜崖的可能。

去年，豐田、大眾等行業巨頭的銷量都在1000萬輛上下，盈利達到數百億美元級別。相比之下，特斯拉去年僅交付36.7萬台，勉強實現盈利。看空者們不相信，特斯拉能夠以大眾1/27的銷量，差強人意的盈利能力，便將後者遠遠甩在身後，甚至代替豐田成為市值第一的汽車企業。

“特斯拉更真實的估值應遠低於目前水平，接近50美元，而非500美元，”投資研究公司New Constructs首席執行官David Trainer是堅定的看空者。

此外，特斯拉這條“鮎魚”所引發的海嘯也可能正在不斷反噬着自身。隨着全球主流車企紛紛加入電動化戰場，尤其是在德國人與日本人激進的新能源戰略下，各家車企的電動汽車產品將在未來兩年內集中投放市場，特斯拉想要在製造工藝複雜、競爭環境惡劣的新能源汽車行業一家獨大並不容易。

近期，特斯拉在歐洲國家不太理想的市場表現便是一次有力的證明。儘管特斯拉辯解稱是由於工廠生產問題導致銷量大幅下滑，但是傳統豪強在新能源車型上的崛起更是無法迴避的重要原因之一。

按照特斯拉目前的股價和市值，特斯拉需要佔領全球純電車市場 40%以上(甚至是全部)的份額才能滿足現在股票的價格對位。顯然，特斯拉目前的表現想要逾越這個高度仍遙遙無期。

當然，在投資人眼中，特斯拉“德不配位”又何止是在市場表現上，還包括曾獲得政府信貸補貼即將失去優勢；特斯拉在佔據優勢地位的電池、關鍵零部件專利保護方面相對薄弱，沒有建立起有效的防護力量；實際量產產能無法達到預期……這一切的一切更是一次又一次衝擊着特斯拉的長期價值。

不過，在特斯拉的擁躉看來，其一直以來都是一家與蘋果相似的科技公司，新能源汽車只是其中的一個板塊。無論是特斯拉引以為傲的自動駕駛技術，還是在能源科技、航天科技、生物科技的總體佈局，都讓特斯拉具備了傳統車企不曾擁有的產業屬性，也使得其理應享有常人所不能理解的高估值。

可這些“高大上”的科技版圖在眾多空頭眼中都是基於想象的“美好童話”，不僅很難實現產業化，帶來實際的產業利潤，更是在成本上極大地壓縮了特斯拉在新能源汽車上的投入，得不償失。

即便特斯拉在智能化、應用生態、自動駕駛上等方面取得突破，也存在可能被競爭對手通過成熟的供應體系和品控進行借鑑和大規模普及的挑戰。

並且這一邏輯在實際操作中也存在漏洞，因為在2009-2019年這段黃金髮展期，蘋果市值從數百億一路狂奔至萬億，期間的市盈率卻從未超過30倍，保持着相對健康可控的狀態。而特斯拉的市盈率曾一度高達148倍，其中的“水分”自然不言而喻。

種種原因，圍繞特斯拉的多空決戰還遠遠沒有結束。“我真的無法解釋特斯拉。”哥譚資產管理公司聯合CIO喬爾·格林布拉特（Joel Greenblatt）表示。

金融分析公司S3 Partners董事總經理杜薩尼斯基也認為，不管價格走勢如何，有着堅定信念的長期特斯拉空頭肯定會堅持。“這個羣體是不尋常的，不僅是因為規模，還有持久的熱情。”

空頭們仍然虎視眈眈，卻也不可否認，戳破特斯拉的泡沫依然是一個長期博弈的過程。

一方面，在美聯儲的寬鬆貨幣政策釋放大量流動性的大背景之下，很大一部分流動到股市之中，導致美股本身存在大量泡沫。特斯拉的崛起理所應當地成為了資本市場“泡沫”的一部分，並且由於當前特殊的風險投資狀況，將資產投入到其他地方風險或許更不可控，在相對清晰的發展路徑指引下，眾多投機自然會流向處於風口浪尖的特斯拉。

另一方面，快速膨脹的特斯拉市值，與其説是市場高度認可特斯拉，倒不如説是市場長期看好新能源產業的發展前景。作為新興的行業巨頭從目前的發展勢頭來看，特斯拉也確實承載起了這份希望。

在2019年裏，全球新能源汽車總銷量為221萬輛，特斯拉憑藉三款車型獲得了近37萬的銷售成績。也就是説，特斯拉佔據了全球市場份額的16.7%。時間來到今年上半年，在疫情的猛烈衝擊下，特斯拉依然在全球交付17.9萬輛汽車，銷量數據遠超市場預期。

這説明在全球加速電動化的過程中，特斯拉這一先導者正在搶先享受這一紅利。

其中，特斯拉在中國市場市場的表現尤為重要，今年上半年共售出汽車4.6萬輛，位居國內新能源汽車銷量首位，已成為特斯拉的第二大市場。尤其在今年第二季度，特斯拉在中國市場交付3.1萬輛汽車，佔其全球銷量的三成。

10年前，紮根中國手機產業鏈給予了蘋果迅速壯大的機會，如今特斯拉的供應鏈本土化路線也走得堅定不移。尤其隨着上海超級工廠的產能提升、二期工程的建設完成以及Model Y的陸續交付，這自然會給投資者留下充分的想象空間。

此外，空頭們視為“黃粱美夢”的科技版圖，在眾多投資者看來卻有着相當的吸引力。畢竟，蘋果早年間也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智能手機制造公司，它最終取得成功的關鍵，在於它不將自己侷限於手機制造，而是通過手機系統關聯了一個強大的互聯生態系統。

此時的特斯拉也是在做着相同的事情。大眾汽車集團CEO迪斯曾在高管戰略會議上激動地説道，“我們還是被評估為汽車企業，而特斯拉已經是一個科技企業了，屬於傳統汽車製造商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也就是説，特斯拉早已在汽車產業之外，構建了集軟件、服務等全生態鏈為一體的產業生態圈。在此之內，無論是space X的航天計劃又或是神經網絡芯片的產出都會視為刺激特斯拉股價上漲重要的推動力。

事實上，特斯拉在近一年多的時間裏已經保持着穩定的空頭回補。根據S3 Partners的數據，押注特斯拉股價下跌的空頭頭寸高達213.1億美元，賣空股數為1065萬股，佔其流通股數量的7.18%，與去年同期相比萎縮近80%。

巴菲特曾説：“沒有公式能判定股票的真正價值，唯一方法是徹底瞭解這家公司。”空頭與馬斯克之間的戰爭仍將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