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定不會大家都喜歡這部電影,但,一定有人很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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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將至,頒獎季也開始了,各路話題劇作紛紛上線。

但是整體質量好像都不如預期。

像是艾倫.索金導演,妮可.基德曼主演的《裏卡多一家》,mtc均分56,爛番茄新鮮度只有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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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卡司閃瞎眼的《不要抬頭》就更慘烈了,爛番茄新鮮度只有59%,mtc均分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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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種子選手紛紛翻車,所以,我們還是把目光轉向其他小眾佳作吧。

比如,不久前,法國《電影手冊》就公佈了今年的十佳片單,不知道大家看了哪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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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在一堆大導的話題作之間,有一部來自瑞典的小眾影片——《女孩和蜘蛛》,低調的位列第八。

本片在豆瓣上看過的人數不多,評分也只有7.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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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細看評論,卻激起了大家的陣陣討論,紛紛表示觀影感受非常新鮮。

其實,它早在今年的柏林電影節上就已經飽受讚譽,拿下了奇遇單元的最佳導演獎和費比西獎。

導演佐爾徹兄弟,在前作《奇怪的貓咪》中,就已經穩定的輸出着自己的美學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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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貓咪》

他們慣於用瑣碎的日常零件,構建出一個輕盈的高概念空間。

畫面中的一切,明明都是那麼的具體而普遍,但視聽所傳遞出的信息卻更逼近於一種曖昧的哲學聯想。

“聯想”也是理解他們電影的一個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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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女孩和蜘蛛》也是一樣,它的情節幾乎可以説是沒有。

我們只知道女孩瑪拉的室友麗莎要搬走了。

瑪拉似乎有些不滿,卻無法宣之於口,只能默默的目睹着一切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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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工人來來往往,樓上樓下的鄰居擠在小房間裏錯身而過,很多無關緊要的過客在她腦海裏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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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個連字成句的作文遊戲一樣,導演把一種模糊的感受和思考,具像化為一次微觀的“搬離”活動。

在採訪裏,作為雙胞胎的佐爾徹兄弟稱本片的靈感,就來自他們一方選擇了搬家。

兄弟用這種方法,故意切斷這種疲憊的“共生”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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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導演拉蒙·佐爾徹,右:西爾萬·佐爾徹)

因為,雙胞胎從生下來,就會比常人更敏鋭的感知到他人的存在,甚至能以彼此為樣本,細緻的體會到人與人之間交流的微妙。

但這樣的便利,又讓他們很難從血緣帶來的牢固關係中跳出來,真正和外部建立聯繫。

在《女孩和蜘蛛》中,瑪拉對室友麗莎搬家的不滿,其實就來自於剝離一段穩定關係後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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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接受驟然的變動,但又有些期待。

在瑪拉看來,搬家的麗莎和留在原地的自己,這個人來人往的公寓,外面待修的水泥路,陌生的新房客等等,就像一張蛛網。

而她是輕輕趴在上面,渴望結網停留的蜘蛛。

這也是當代我們,對世界的微妙感受。

所以,所謂的“女孩和蜘蛛”不是簡單的從屬或平行關係,而是“從女孩到蜘蛛”的一種動態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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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福柯率先將世界形容為“一個連接一些點和使它的線束交織在一起的網”,他所敏鋭感知到的就是一種時間感喪失,空間感的鮮活。

而在本片中,兩天一夜的時間如彈指一揮。

更為明顯的,是畫面中人物的站位永遠交錯縱橫,絕對不在一個平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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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斷被打開的門,敞開的窗,穿過的工人,走來走去、突然現身的鄰居所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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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告着世界的真實性——根本沒有所謂的配角,他們只是恰好短暫的經過了鏡頭,在此之外,繼續着與主角同樣複雜的人生。

而在一堆中近景鏡頭裏,我們看不到未入畫的下半身,瑪拉到底在擺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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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當畫面中的三人都把目光落向尖叫的寶寶時,鏡頭分毫不動,不為我們展示相應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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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有限的景框中提示着空間無限性,悖論般的把注意力引向畫面外那些未被聚焦的東西。

這些錯綜複雜的無數個關係結合起來,於是便形成了“空間”。

它不是一個屋子、一個球場、一個固定的東西。

而是一羣關係的集合,就像一本短篇小説的排列一樣,可以不按順序公平且隨機的展開任意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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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正是輕盈的把握到了當代空間的這種共時性。

畫面內隨時都有樓上樓下的鄰居輪番上場,目不暇接,又自由的開始了自己的故事。

把別人的貓抱回去養的老太太,行動如鬼魅的女人,愛彈鋼琴的侍女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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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是自己時間裏的絕對主角,幾分鐘後再斜過身子把鏡頭留給別人。

同樣,我們也必然滑入他人的故事扮演着一個邊角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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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個立體立體的網,在每個折面上都有所不同,此消彼長的共生着。

《女孩和蜘蛛》中,網被具象為一張建築意義上的樓層平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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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材料、質地、丈量等等精密的東西,構成人類“築巢”的經緯,我們以這些符號系統來尋找自己的位置和規律。

片中的瑪拉選擇了PDF格式,因為PDF不可改動。

但同時,她又驚奇於PDF出現的亂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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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每天點開了微博,然後是小紅書,最後是淘寶。

這些規律的大網,帶來了安全感。

但又狂歡於它小小的失序,比如“xx崩了”總能在熱搜上引起一波激情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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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安全,又渴望不傷人的小危險。

這樣的矛盾在人際關係上也是同理。

當建築的剛需,累加着窗户、隔音、門板時,鄰居們又想隔着陽台對話,一隻貓咪幾家人輪養,想要獨處又不捨自己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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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個角色表情又總是探究的、審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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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對話也都若有所思的旁落,充滿觀察、示威、防禦和小心翼翼地妒忌。

在無數次的錯身動作中,沒有人實現了有效溝通。

媽媽和女兒交流困難,曖昧對象詞不達意,知心朋友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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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諷刺的是,瑪拉卻在大腦中,與遙遠藥店裏的少女,郵輪上的服務生深刻的共振,實現一種無聲的精神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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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現實的交往中屢屢碰壁,只能不斷用皰疹、撞破的腦袋,倒在狗狗身上的咖啡等的小崩壞,來挑釁這個網狀的秩序。

又在一個心靈的層面上,渴望擁抱和被擁抱於這個世界。

這些温柔和暴力的交錯就像一場不斷變換站位的圓舞曲,我們藉此調整、挪動着自己在蛛網中的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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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電影節給本片的官方推薦詞是“對充滿悖論的疫情時代的一次總結”。

當我們把蜘蛛築巢的行動擴大化,展開自由的聯想時就會明白,

悖論一直都在,只是疫情讓它們空前明顯了起來。

瑪拉展開的樓層平面圖,建築工人鑽開地表的轟鳴。

這些人類的行動和“築巢”同理,也是為了在分崩離析的世界裏找到安全感,找到座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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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長久凝視又被拋棄的人類痕跡,譬如水龍頭的劃痕、創口貼、相框、傾斜的紅酒就像蜘蛛的結網一樣,僅能盤在地表,總會被輕易掃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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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地表之下,花鳥植物、雷電、甚至夜裏的鬼影都炫耀的以更深更遠的方式紮根在這裏,和我們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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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正是捕捉到了那種愈發明顯的遊離感,崩壞邊緣的危機感。

在一種後疫情時代的荒誕中,那些人際關係、建築數值、技術符號的各種試探都因為徒勞,而流露出了哀傷的味道。

如果脱離了無數張大網,人該如何與世界建立自己的聯繫,築下一個不怕被清掃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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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的瑪拉在和曖昧對象的交談時,耳邊始終圍繞着一隻嗡嗡的蒼蠅。

她説道:

“我不喜歡你,也許這隻蒼蠅喜歡你,現在我把它殺死了,沒人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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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頭沒尾的宣言,就像林奕含在咖啡杯上看到和她手指纏綿的蒼蠅後, “小心翼翼的拿出日記本,記下我和蒼蠅短壽的羅曼史”一樣。

是在明知一切都徹底失序後,仍在試圖抓住什麼的反叛和孤獨。

而當疫情打碎了日常、打碎了遠方的幻想時,諸如瑪拉一般的清醒,恰恰顯示着她發揮能動性的努力。

既然明知難逃蜘蛛落網的宿命,就盡力在反日常中搭建日常,在撕破詩意後繼續尋找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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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説,這部影片對很多觀眾來説不太“友好”,甚至可以説是不知所云。 但它誘人的地方恰恰在於導演毫不費力的展示着自己思考的痕跡,用電影的表達方式提示着我們一種認知當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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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註定不是那種很大眾的電影,但,一定會有喜歡她的人。

來自淘票票媒體號:桃桃淘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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