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爺有話説-
這幾年,流量不吃香,戲骨受追捧。張嘉譯是其中一個,張譯也是一個,大家都是靠演技起家,一説起他們總是自帶“辛苦濾鏡”,只覺佩服,不敢挑刺,但有一個不同,他一出現,你就想笑。那就是雷大頭,雷佳音。
雷佳音又有新片了,一部賀歲片《刺殺小説家》。
不同於《我和我的家鄉》那樣的主旋律喜劇,不同於《流浪地球》的超級科幻,《刺殺小説家》的故事是奇幻與現實的雜糅。
奇幻的,是小説家筆下的國風神話古裝異世界,天神高高在上,制霸一方,濫殺無辜,甚至連少年都不放過。天賦神權與少年弒神有了鮮明的對照。
現實的,是隨着小説故事的深入,現實世界也受到了不斷的震動,大公司的老闆因為小説中的角色受傷而暈倒,刺殺小説家的殺手也因為被寫進小説裏,命運岌岌可危。
奇幻+現實,又是賀歲檔,即貪心又野心,似乎有種爛片的味道?畢竟這幾年,給奇幻現實下金蛋的片,都是多年熬出爐的動畫。真人片,還差些氣候。不過,知道主演是誰後,咖爺改變了主意。只要有他在,電影就能生龍活虎起來。
電影上映之前,先聊一聊雷佳音。
2017年,爆款劇《我的前半生》上線。雖説是爆款,但很明顯,雷佳音是來襯托別人的。他的人設程俊生,婚內出軌,懦弱膽怯,是時下典型的渣男,他越是讓人難受,主演們的人物弧光就越閃亮。
然而,隨着劇情深入,陳俊生卻成了最有共鳴的角色,而最大的原因,就是雷佳音。雷佳音長相呆萌,他一笑,陳俊生就讓人恨不起來。“大家在大城市的生活都是糾結徘徊。”成了對陳俊生這個角色最大的註解。
同樣的反萌差,還發生在與佟麗婭合作的電影《超時空同居》裏,佟麗婭是個愛幻想的小女生。2018年,現實裏的頂級富豪都只交女友,不結婚的年代,她卻幻想着嫁個有錢人。時間倒回20年,1999年,雷佳音正在給自己找投資人,投資人不是曹操,説來就來,機遇需要多年等待,甚至一生的等待。於是,雷佳音成了等待中的一員,事業沒有起色,生活倒是一天天落魄下去。
幾乎是最老套的故事了,角色人設也相當陳詞濫調。但就是這樣一部電影,卻在上映第四天開始超越了《復聯3》,拿下好幾個日票房冠軍。
評論一邊倒誇雷佳音,説他標誌性的憨笑一出,世界好像立刻亮堂了起來。説他的哭,哭得讓人難受,攪得人心痛。總之一句話,雷佳音太出色,又萌又剛。“但凡換個雷佳音以外的演員就算完了。”
能靠一部劇就爆紅了,是運氣,以一己之力提升所有作品的質量,並受到觀眾的歡迎,就是本事了。回頭再看雷佳音的戲,你會發現他的魅力幾乎是一以貫之的。《繡春刀II》,他飾演裴綸,狡猾又義氣,與張震的不苟言笑,張譯的老謀深算,三足鼎立。
《和平飯店》,陳數全身上下都是職業化的氣息,端莊大氣,凌冽高級。雷佳音正好是這種嚴肅感的對立面,他的職業是土匪,可心頭總覺得文藝才是正道,於是動不動就來一句莎士比亞的台詞,按現在的話來説,那是又土又撩。
多部劇的加持,雷佳音的爆紅,幾乎成了一種個人化的行為藝術。你一想到他的劇,就想到了他這個人,繼而更想到了他這個人不走平常路的表演。
演員明星裏,有着強烈個人風格的演員並不多,其他許多的演員,説起他們時,很多時候,你想到的是他們的角色,他們的花邊趣事,卻很少想到他們那種台上台下合為一體的個性。
在這一點上,雷佳音是幸運的。但也是桎梏,畢竟時代風向轉得太快,今天流行的是萌和痞,明天或許就是帥與瘦了。或許正因如此,嘗試不同類型的電影,讓自己的演員形象不斷得到更新,成了屢試不爽的新路子。説是屢試不爽,因為他已經全都試過一遍了。
時間來到2012年,那時候,甯浩很火。《瘋狂的石頭》的上映確立個人風格,《瘋狂的賽場》票房過億,《無人區》被捂了幾年,反倒成了神作,口口相傳。
爆款導演,要找人試戲,肯定是要爭先恐後的,何況是為新戲《黃金大劫案》選主角。但雷佳音沒有。接到電話時,他回了一句:“我從來不試戲。”不是高傲,只打心底裏知道沒戲,不用浪費時間了。對方想了想説,“那我們去找你吧。”
雷佳音也沒放心上,只覺得被人高看了。試戲現場,幕後大佬全數到場,還有一個徐崢。就是他向甯浩推薦了雷佳音。五段戲試下來,定了,流裏流氣,痞味十足的“小東北”就是雷佳音了。
任憑甯浩摔打了三個月,雷佳音拿了一座影帝。可獎拿了,人卻沒紅。那幾年,因為“小東北”這個角色,劇本像雪花一樣砸向雷佳音,角色無一例外與“小東北”相似,都是痞子男孩的身體裏裝着一顆情聖的心。
甯浩告訴他,不用急,真金不怕火煉,以後還有更好的劇本。一年過去了,雷佳音沒忍住接了《斷奶》《我愛男保姆》這種當時最流行的家庭劇。沒別的原因,就是因為年齡大了,不能再等了,能演男一號的時候就演吧。
要説這時候雷佳音給觀眾留下了什麼印象,幾乎可以説是沒有。他成了電視劇裏的男一號,批量生產的男一號,沒有個性,沒有識別度。
雷佳音還是繼續接電視劇,如他所料,男一號演不了,男二號還可以演。《我的前半生》,他退了一步,把海闊天空給了靳東和馬伊琍。《白鹿原》,他和何冰演父子,何冰演鹿子霖,他演鹿兆鵬,一個反對封建,堅持理想的鬥士。提到鬥士,光輝的形象立刻就能浮上心頭,可要演出來就難了。
雷佳音一直想把鹿兆鵬“演出來”,他形象扁平,他的人生不夠不完整,可無論雷佳音怎樣演,只要鹿兆鵬的角色設定擺在那兒,他就出不來。
多年不紅,如今又遇到了這樣的角色,雷佳音的狀態不算好。
也是同一年,他遇上了《繡春刀II》。雷佳音想要求新求變的理想,在導演路陽這裏實現了。回頭看路陽的作品,07年北電導演系畢業,10年拍了處女作《盲人電影院》,12年拍了《房車奇遇》,導演生涯裏的前兩部都是拿獎作品。到2014年,路陽突然轉向商業武俠片,接連拍了《繡春刀》一、二部。2020年,風格突破得更厲害,直接從武俠轉向奇幻現實。
押了三部,爆了兩部。2017年,大概是雷佳音的幸運之年,“小東北”不見了,“男一號”不見了,甚至連作品本身都退後了,人們看見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雷佳音,大家親切地稱呼他為“前夫哥”的雷佳音。
演“渣男”給了雷佳音二次成名的機會,這一次,他不打算將就了。爆紅之後,機會很多,劇本也很多,他有的是選擇。《長安十二時辰》就是一次全新的嘗試。
為了演好張小敬,雷佳音要把自己的都市精緻感去掉,為此,他每天都要進行高強度的體能訓練,實際演出時,還要接受被爆頭,被冷水潑,被炸彈炸飛等等,各種險象環生。
雷佳音剛畢業時,就有人説,他的感覺比較精緻,去上海會有很好的發展。於是,他去了上海。《我的前半生》裏似乎也不忘抓住這一點,從頭到尾,陳俊生的臉都是白白嫩嫩的。
要打破精緻的都市感,可以。可這精緻感正是爆款劇的底色,是雷佳音二次成名的翻身牌,説不要就不要了?答案是肯定的。 雷佳音要的是突破,要的是成為變色龍,在任何作品裏,都能遊刃有餘。
之前有個熱搜,有記者拍到他和佟麗婭共飲一杯飲料,表現親密,一時間多少人等着吃瓜。
沒想到,這新聞只是狗仔隊在起鬨,少了觀眾的圍觀,很快就變得了無生趣。介於此,有人問:同樣是明星,雷佳音人緣怎麼這麼好?
最近正熱映的《心靈奇旅》裏有這樣一場戲:音樂老師喬伊·高納回到塵世後,終於在夢寐以求酒吧演出,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可是,演出之後,他不但不興奮,心頭卻遊移着一絲空虛。
原來實現夢想的感覺也不過如此,仍需努力,仍需好好工作。
雷佳音也一樣。
終於成名後,他的表現似乎是出乎意料的放飛自我。他提起送小嶽嶽女兒的拼圖禮物的事,記者就問他,那你自己家寶寶呢?他説,拼圖這麼多,五萬塊呢,一輩子都恐怕拼不完,誰坑自己家孩子呀。
説起《長安十二時辰》的苦和累,前一句還在感嘆,我們現實中的人不也是像張小敬這樣?“每天起牀,努力工作,好好活着。”下一句就誇自己太會説話。
或許有人會説,每個演員的口條都很厲害,又或者,這是人設經營的一種方式。但只要看看雷佳音,紅了卻還是雲淡風輕,插科打諢的樣子,你就知道,他已經成了真正的演員,享受演戲,享受活着,享受不受限的自己。
成名爆紅是演員共同的夢,這夢和任何一種夢想一樣,是一扇門,沒跨過來和跨過來的,一樣煩惱多多。
很多人看演員這一行,都喜歡戴上一層“成功學專用敍事”的濾鏡,即:成功之路只有那一條,有了夢想,為之奮鬥,失敗,迷茫,想要放棄,最終堅持下來,取得輝煌結果。
其實,路有很多。失敗是一瞬,成功也是一瞬。如何看待自己的過去,取得的成就,以及如何度過正在進行中的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雷佳音為給了我們一種選擇,還有許多選擇,還需要我們自己的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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