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敬太:我們彼此連結,即便相隔遙遠 | 着調小專訪

日本音樂人小島敬太,在2018年搬來了廣州。

温暖是他給聽眾的第一印象,乾淨的編曲,清亮的男聲,喚起人們心中對美好的嚮往,“神仙吧!這樣太温柔了!”、“又可愛又温柔”、“這個男人怎麼這麼招人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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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廣州,他被中國觀眾的熱情打動,在觀眾的激情裏獲得巨大能量,甚至在舞台上找回最初玩音樂的悸動。歌迷的留言,也讓他面對中國觀眾時的恐慌化作希望,驚訝而欣喜。網絡裹挾的時代下,小島敬太覺得音樂是與聽眾共同創造的產物,他在着調小專訪中多次強調貼近聽眾的心靈、貼近真實的生活,“每一個年代,年輕人總是會帶起新的審美潮流。我相信獨立創作者一定能創作出跟年輕人的心貼近的音樂。”

為了營造真實感,他特意降低音質,以低保真的聽覺建立自己的音樂性格。他時不時去廣州的場地Tu凸空間觀看中國音樂人的表演,從他們身上獲得啓發。

即便中文蹩腳,他還是想嘗試用中文錄製視頻,親自傳達歌裏描繪的世界。除了創作歌曲,小島敬太也為日本雜誌等出版物供稿,平時寫些故事,今年他剛剛發行了自己的故事集。

新上線的單曲《心靈感應》是他和朋友為日本雨災創作的歌,表達身處異地心靈相通的關懷,放在當下,是對世界的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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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調:《心靈感應》是關於什麼的歌?

小島敬太:這是我和日本著名音樂家宮內優裏共同創作的作品。他是我的好朋友。

2018年,日本西部地區受到雨災的嚴重破壞。我們有很多朋友在西日本。當時我們住在東京附近,屬於東日本地區。

我們創作這首歌向他們傳達我們的感受。我的歌詞靈感來自於夜空中飛翔的流星。心靈感應,即使你不在時也能感覺到。所以無論我們在哪裏,我們都可以用想象聯結彼此。

着調:小島敬太偏好什麼類型的音樂風格?想創作怎樣的音樂?

小島敬太:The Smiths、The Police、XTC……我深受80年代英國樂隊音樂的影響。我也受到像Pixies這樣的美國另類搖滾的影響。我現在仍然喜歡搖滾樂,我經常會聽一些輕民謠搖滾。

我也喜歡一些Lo-Fi搖滾樂的聲音,例如Pastels、Teenage Fanclub、Dinosaur Jr.、The Pavement、Rocket or Chiritori等等。我自己也做了很多環境錄音,算是我對Lo-Fi音樂的嘗試。

着調:為什麼會搬來廣州?在廣州生活是否習慣?平時的交際圈是在廣州的日本朋友還是本地的朋友?

小島敬太:我來廣州是因為很多幫助我的朋友。我平常在家工作,所以基本上都在家。晚上出門放鬆的時候,我和日本人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但經常與我在廣州認識的朋友在一起。尤其是我會經常去TU凸空間看演出,中國藝術家們的精彩表演非常啓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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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調:除了做音樂外,目前以什麼為生?經濟收入靠什麼?

小島敬太:我是音樂人,同時也寫故事。

我在日本的雜誌、出版物寫過很多文章。第一本故事集今年3月剛剛在日本出版。音樂、寫作這樣的文字創意工作支撐着我的收入和人氣。

無論是寫歌還是寫故事,我的工作室都是我的房間。但是我曾經去過的地方總是會給我很多新的靈感。

着調:覺得在中國做音樂跟在日本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小島敬太:每次我在中國演出時,觀眾的熱情都令我印象深刻。當然,在日本,也有很多人很熱情,但也有很多人讓我有距離感。當我登上中國的舞台,我從觀眾那裏獲得了很大的能量。作為音樂人,登台讓我非常開心。

一直以來我習慣了在舞台上的感覺,對登台這件事有點想當然。但是,當我站在中國的舞台上時,讓我想起了年輕時剛開始玩音樂的感覺。我覺得這種迴歸初心的感覺像寶藏一樣珍貴。

而就製作歌曲來説,和中國的合作者溝通都非常迅速有效率,例如製作視頻的時候。日本的合作者會設定限期,然後每個人在限期前緩慢地工作,但保證會交上高質量的成品。中國的方式更迅速,但中間會需要來回溝通幾次去完善。無論哪一種方式,最後都會得到完美的結果,但是中國的方式更激動人心,讓我覺得自己和團隊有一個家庭般的紐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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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調:是否覺得在中國做音樂有什麼困難?因為中文的獨立音樂都很難打開市場,以日語創作的獨立音樂是否會更艱難?

小島敬太:我先回答關於日語表達的問題。起初,我對我的作品在中國引起的反響感到非常驚訝和欣喜。因為我沒有想象過中國的聽眾會聽我的日文歌曲。但沒想到我會收到許多中國聽眾給我的動情留言,他們裏面甚至有很多人並不懂日語。對於我這樣只用日語創作的創作者來説,我想他們對我的表達產生了共鳴,我的恐懼變成了希望,我非常感謝中國歌迷的認可。

現在,在全球範圍內,我認為獨立音樂是很有潛力的。很多有大預算的音樂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在獨立音樂裏就可以輕鬆做到,這是獨立音樂的魅力所在。以前獨立音樂僅在有限的範圍內傳播,只被熱心聽眾聽到,現在互聯網發展了,許多種類的音樂都在上面排開。每一個年代,年輕人總是會帶起新的審美潮流。我相信獨立創作者一定能創作出跟年輕人的心貼近的音樂。

當然,聲音的質量等方面經常不如大預算的作品精良,但是無論是什麼音樂,都要提升自己的質量,也包括聲音的質量。音質高也並不一定代表東西好。過去被認作是噪音的東西現在甚至變成了噪音音樂的流派。

這就是多虧了我們的聽眾。因為聽眾遇到了更多的音樂,並積極地聽許多的作品。我發覺音樂是我們和聽眾一起創造的產物。

在未來,藝術家想要表達的世界將與音質更加緊密地聯繫在一起。你可以通過不同的音質選擇來契合你的歌詞所描述的世界。為了營造一種真實感,我特意降低了音質以使其達到低保真度,使它更像收音機的聲音,增加一些噪音,而且我認為這種聲音的創作也是未來藝術家的個性體現。因為我的作品都是有歌詞的,可以説這是為了更詩意的表達。

中國在詩歌創作上有悠久的歷史。中國的獨立音樂人可以用非常多種類的聲音,例如田野錄音,就像在寫詩一樣,來傳遞我們的表達。同時又可以製造很多貼近聽眾心靈和真實生活的聲音。從這個意義上説,我覺得中國的獨立音樂一定會發展得越來越普遍,在獨立音樂場景下越來越多出色的音樂人會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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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調:你有哪些欣賞的中國音樂人?

小島敬太:個人音樂人的話,我喜歡阿肆。我覺得《嘿!關於愛》是非常棒的歌。旋律、演唱和編曲都很棒。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被它感動得流淚,它不是悲傷的歌,儘管它是一首輕快的歌曲,但我還是因為非常感動而哭起來。

樂隊的話我喜歡新褲子。我在《樂隊的夏天》看到他們。在我以個人名義出道之前,我有一個四人樂隊,也是三男一女。所以我真的很羨慕新褲子這樣的樂隊。

Mr. Miss也很棒。我喜歡那位女主唱的聲音,太棒了。

着調:今年音樂上有什麼計劃?

小島敬太:我希望今年會發很多新歌。

我的中文還不是很好,但我想通過視頻或者其它的方式,用中文傳達出我的日語歌詞內容。

我還想和中國的音樂人合作。我想要創作一些有創造性的東西,有些東西只可以在當今的時代完成,可以彼此連結,像心靈感應一樣,即便我們之間如此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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