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做偶像，一邊在互聯網大廠間遊走。
作者 | 鄭玥
編輯 | 鄭玄幾次衝擊 A 股失敗的樂華，靠着爆火的王一博和虛擬人經濟的熱度，準備衝擊一下港股。
3 月 9 日，藝人經紀公司「一哥」樂華娛樂提交赴港上市申請書。成立於 2009 年的樂華，其業務用一句話來説，就是培養、運營偶像，以及培養、運營虛擬偶像。
樂華 2019-2021 年收入構成
根據招股書，樂華娛樂的營業收入由三部分組成，其中藝人管理業務是樂華的收入支柱。2021 年，藝人管理業務的收入達到了 11.75 億元，佔比總收入 91%。其中在王一博走紅的近三年裏，樂華娛樂的淨利複合年增速達 67.6%。
和王一博一樣迅速躥紅的還有虛擬女團 A-SOUL，撐起了樂華的整個泛娛樂業務。雖説只佔總收入比的 2.9%，但虛擬偶像是大廠佈局元宇宙的一塊香餑餑，字節、B 站、阿里甚至騰訊都來和樂華搭了一腳。
A-SOUL 的粉絲覺得這樣挺好，「王一博給樂華賺多一點錢挺好的，好養師妹。」
01
全靠王一博？
樂華 IPO 的消息一出，輿論裏聲量最大的是王一博粉絲——「靠王一博賺這麼多錢，還不給他清黑粉嗎？」
而樂華娛樂長達 445 頁的招股書中，「含博量」也極高——出現 18 次王一博，被推測為佔公司營業成本四成的「B 供應商」，是佔公司收入九成的藝人管理業務中，穩穩的一哥。
微博一則簡短新聞中提到，「樂華娛樂向港交所正式提交上市申請，3 年賺了 7.5 億，近三年淨利複合年增速達 67.6%」，大批網友評論回覆稱，「三年，你品，你細品」。
三年前，正是王一博憑藉《陳情令》大火的 2019 年。這年樂華娛樂為 B 供應商支出了 3227 萬，三年後到 2021 年，為 B 供應商的支出則飆升至 3 億，3 年翻了十倍。
另外樂華娛樂的另一塊業務——音樂 IP 製作及運營也在三年間飛漲。招股書顯示，2009 年至 2021 年，樂華娛樂音樂 IP 製作及運營的總收入約為 2.5 億。而王一博 2019 年發佈的《無感》和 2020 年發佈的《我的世界守則》銷量分別為 1700 萬張和 1500 萬張，按照市場價 3 元/張計算，兩首歌曲的收入貢獻就接近億元。
一個相關佐證，2021 年樂華娛樂合約數量相比前一年少了 15 份，但營收增長了 3 億多，説明單個合同的收入提高。也就是説，收入來源不斷向頭部藝人集中。
由此可以合理推測，B 供應商很有可能就是王一博。
樂華旗下部分藝人
截至目前，樂華集團有 58 名簽約藝人和 80 名訓練生，樂華旗下在娛樂圈內比較知名的藝人有韓庚、王一博、孟美岐、範丞丞、黃明昊、吳宣儀等。
此前樂華曾多次嘗試衝擊資本市場。2015 年 9 月，樂華娛樂在新三板掛牌僅三個月便停牌，公告稱 A 股上市公司共達電聲擬收購樂華文化，但由於樂華文化的業績明顯低於承諾業績，2017 年，相關重組計劃終止。2018 年 3 月，未被收購成功的樂華文化終止在新三板掛牌。緊接着 2018 年，樂華娛樂開始 A 股上市輔導，但歷時三年後，2021 年 6 月，樂華娛樂還是終止了 IPO 輔導。
如今赴港上市的招股書裏顯示，樂華娛樂的資本故事仍然有眾多不明朗的前景。
過於依賴頭部藝人的收入結構本就十分危險，這種危險同樣會被嗅覺靈敏的資本市場和監管部門注意。此前經歷上市退市的網紅 MCN 機構如涵控股，旗下雖簽約上百名 KOL，但收入高度依賴三名頭部網紅，甚至張大奕一人創造的收入就超過公司全總營收的 5 成以上。
而在張大奕捲入「總裁出軌門」事件後，如涵很快由盈轉虧，並在事發不到一年後黯然退市，私有化價格還不到上市時的 1/3。
來自：樂華招股書
此外，雖然在藝人經紀行業中，樂華算是頭部公司，但市場本身高度分散。樂華在招股書中稱自己市場排名第一，但其測算的市場份額也只有 1.5%，與第二、第三名的 1.4% 和 1.3% 並未拉開差距。數據顯示，藝人管理是一個行業集中度非常低的行業，前五大公司市佔率僅佔 6.1%。
來自：樂華招股書
更糟糕的是，影視行業不景氣加上限薪令的影響，藝人管理市場的蛋糕近年也在縮水。弗若斯特沙利文的數據顯示，中國藝人管理行業的市場規模由 2016 年的 566 億元增至 2018 年的 685 億元，此後兩年市場規模連續下降，2020 年約為 523 億元。
藝人經濟的故事，已然撐不起樂華的「野心」，星辰大海的元宇宙，才是樂華衝擊資本市場的真正底牌。
02
虛擬偶像：被「養」的師妹
在 2021 年 7 月 17 日的樂華娛樂家族演唱會上，觀眾席被王一博的應援色綠色燈牌佔領為「綠海」。虛擬女團 A-SOUL 表演了兩首歌，出場 10 分鐘。她們在諾大的舞台周圍一片片薄薄的屏幕上表演，她們停頓下來等待掌聲的時候，台下一片寂靜。
不過這個表演視頻在 B 站有 20 多萬的播放量，屏幕已經被彈幕「A-SOUL！A-SOUL！A-SOUL！」填得滿滿當當。A-SOUL 的一位粉絲對極客公園説，「票都被王一博粉絲搶走了，沒事，他給樂華賺多一點錢，也好養師妹。」
樂華收入構成的三大板塊中，泛娛樂業務的收入佔比最低，過去三年只佔不到 3%，但重要性卻不斷提升。在這之中，虛擬藝人商業發展，或者説虛擬女團 A-SOUL，無疑是這一板塊的「C 位」。
2020 年 11 月剛出道時，A-SOUL 被虛擬偶像的粉絲羣體稱為「毀滅 V 圈的惡臭資本」，但短短半年時間，有着偶像魅力、業務能力和較高技術水平的 A-SOUL 風評反轉，讓大批 V 圈粉絲直呼「真香」。其中女團成員嘉然登上 B 站百大 UP 主榜單，成員貝拉成為 B 站首位突破萬艦的虛擬 UP 主，拿到肯德基、keep、歐萊雅等多個品牌代言，成為國內虛擬偶像圈的「頂流」。
A-SOUL 虛擬偶像組合
在 2021 年爆火的 A-SOUL，以一己之力幫助樂華的泛娛樂業務增長 79.6%，從 2100 萬元增長到 3790 萬元，增收超過 1600 萬元，毛利率高達 77.7%。雖説收入遠不如王一博，2021 年僅佔總收入的 2.9%，但增速和想象空間不小。
樂華娛樂在招股書中提到，計劃加大對虛擬藝人運營與商業發展的投入，通過流媒體直播、虛擬音樂會和代言衍生等創造更多利潤空間。
虛擬偶像的本質，仍舊是偶像工業產品。演員們藉助動捕技術，以虛擬形象出現在屏幕上，直播、出歌、表演、代言，與真人偶像無異。真人偶像要有「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靈魂」，虛擬偶像也是如此。
皮囊部分需要技術完成。相比目前國內大部分虛擬偶像來説，A-SOUL 的皮囊技術技高一籌。A-SOUL 使用的 3D 形象精確到頭髮絲細節，流暢的全身動捕大幅增加了模型活動的範圍和精度，觀賞和互動感受都更為優質。
雖然日本頭部虛擬運營公司彩虹社和 hololive、國內企劃「戰鬥吧歌姬」都曾多次使用過 3D 技術進行直播活動，但能保持場場流暢 3D 模型直播的 A-SOUL 算是第一個。
其中一個在粉絲中廣為流傳的細節可以體現「皮」和「靈魂」的合一。一次直播中，嘉然讀粉絲小作文被感動，但虛擬偶像沒有哭泣的表情，嘉然做出一個像大笑的表情，隨後捂臉轉身嗚咽，同時雙肩也像真人一樣抖動。
除了受年輕人歡迎，虛擬偶像對樂華這樣的 MCN 來説，另一個好處是避免傳統偶像的翻車難題。虛擬外形青春美貌永駐、人設運營極致、虛擬人不會「戀愛塌房」，而且永遠不會違約。在偶像頻頻塌房的「2020 塌房元年」，A-SOUL 出道時，有娛樂圈教母之稱的杜華就在微博上傳和五個女團成員立牌合影時稱：「A-SOUL 永不塌房！」
但其實有中之人的存在，虛擬偶像就並非絕不會「塌房」，中之人的變動可能會直接導致虛擬角色的消亡。2 月 26 日，世界上第一個虛擬主播絆愛舉行了她作為 AI 偶像的最後一場演唱會，從此進入休眠。
絆愛宣佈無限期休眠 圖片來源：bilibili
2019 年 5 月，絆愛公司啓動了「四個絆愛」分身企劃。儘管依舊有着絆愛的外貌，但扮演者之間的差異是顯而易見的，粉絲們對運營公司的行為並不買賬，並通過大規模取關來表達自己的不滿，最終導致絆愛人氣下滑，暫停活動直至休眠。
03
遊走在互聯網大廠之間
王一博靠陳情令這部網劇一炮走紅，韓庚、範丞丞、孟美岐等人也是近幾年「優愛騰」出品的網綜的常客，再加上虛擬偶像成為互聯網大廠佈局元宇宙的關鍵。樂華的背後，浮現出越來越多互聯網大廠的身影。
上文提到的 A-SOUL，就是由樂華娛樂與字節跳動合作打造，其中樂華娛樂負責中之人的訓練和虛擬藝人 IP 的運營，字節跳動旗下的朝夕光年負責建模與設備支持。
企查查顯示，五位虛擬偶像的美術著作權歸屬者是杭州看潮信息諮詢有限公司，這家公司由字節跳動全資子公司北京遊逸科技有限公司實控。不難看出，字節跳動才是 A-SOUL 的實際掌控者。
雙方的合作也早就有跡可循。2018 年 8 月，在樂華尋求 A 股上市未果後，獲得了字節跳動的青睞。杜華將手中的 548.9 萬股，轉讓給字節跳動的主體「量子躍動」。彼時，548.9 萬股的交易對價為 1.24 億元，每股 22.72 元。
除了字節，樂華還「傍上」了阿里。2020 年 11 月，杜華通過持有的上海坤伶，轉讓了 1650 萬股給東陽阿里影業，對價為 2.775 億元，每股對價為 16.81 元。目前阿里與字節跳動作為戰略投資者，分別持有 14.25% 和 4.74% 股份。
杜華（中）與 A-SOUL 圖片來源：樂華娛樂杜華微博
此外 B 站也與樂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B 站是虛擬偶像的大本營，但對於國內目前的「虛擬偶像第一女團」A-SOUL，B 站的態度模糊曖昧。
一方面，A-SOUL 取得了虛擬主播區前所未有的聲量，給 B 站帶來流量和收益，也幫助 B 站加快了 VUP 的推廣；另一方面，A-SOUL 背後站着 B 站的直接競爭對手字節跳動，借腹生子並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話題，所以相比於 A-SOUL，B 站更願意推廣洛天依或者 VirtualReal 這樣的「自家人」。
字節也不甘心讓屬於自己的 A-SOUL 只給 B 站帶去流量。所以儘管沒有二次元文化和觀看羣體的抖音，A-SOUL 的影響力與 B 站差距懸殊，但仍然堅持「抖 B 雙推」。
樂華在大廠爭鬥中間，想要趁勢用自己藝人運營的本事做出更多籌碼。2021 年底，樂華娛樂推出虛擬男團「量子少年團」，目前人氣最高的成員慕宇 B 站粉絲 3.6 萬，艦長 115 人，聲量小到招股書裏都並沒有圖片露出。
當下各家大廠都在佈局虛擬偶像，將其作為元宇宙競賽的重要一環，樂華娛樂能在大廠爭奪戰中取得什麼樣的籌碼，虛擬偶像到底能帶來多大的商業化空間，抑或是自己能否延續 A-SOUL 的成功。回答這些問題，或許對樂華來説，是與「能否培養出下一個王一博」一樣重要的問題。
*頭圖來源：A-SO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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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客一問
A-SOUL 的收入貢獻，
將來會比肩王一博嗎？
